我们别无选择,唯有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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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这本第三人称叙述的日记…满眼熟悉到可怕的桥段。
在无知无畏中我走过了那段扭曲而又动人的岁月。
一切都是乱糟糟的没有头绪,走一步算一步的坦然是如今怎么也召唤不回的豁达了。
面前摊开的『小牲口』里…
当日那些勇敢与彷徨,美好与失望。暧昧与荒凉。
不可抑制地又缠绕在一起,依然一团乱麻。
唯有一个出口,告诉我:
你是幸运的。
世界那么荒芜,时间那么残忍,我们别无选择,唯有成长。
『小牲口…不是谁的姓名』
她们不相信她们的宝贝会干那么恐怖的事情。
随身带着唇膏,
随身带着擦手油,
随身带着一包一包的面巾纸,
没有人会带卷纸。
还有些女生化妆,
一半学生染发,
一半学生扎耳洞。
这样的描述亲近又遥远。
是我曾作为一个旁观者窥伺到的一隅,青春的面貌远不止这样而已。
彼时的我,是否真的年轻?
我没有唇膏没有擦手油从来只带一卷一卷的手纸感冒的时候擤鼻涕的声音满教室回荡。
我除非合唱团演出不会化妆更不会染发害怕扎耳洞。
我是个模范好学生,乖得让所有人放心。
可谁知道我的内心曾经无数次的出轨和放肆过。
这样的装扮在我眼中是不屑的,内心却小有向往。
我是幸运的,把持住了这样的妄想,却也失去了不良的青春。
『老师……好』
难道他没有年轻过吗?
他不知道小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小孩是,一秒钟以前还可以和你一起玩一起笑,
下一秒就翻脸恨死你。
小孩是,别人打你的时候他也跟着一起打你,
尽管他根本不认识你。
小孩是,最冷酷无情,最学不会原谅。
小孩是,杀了人也可以无罪释放。
老师……好。
拖沓而烦躁的声声问好。
有几次是真心?!
或者根本不容我们去思考这样做的目的是否单纯和初衷是否真心。
这是我们不得不墨守的成规。
我是幸运的,我不曾有理由去找老师告状。
受欺负的话,找老师有用么?
你太小看那些小牲口了!
『小妈妈』
——“醒了?”
——“妈妈,你知道这个世界上谁需要我?”
——“你妈啊。”
——“我就是想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需要我。
没有别人,要是别人对我好,我也对别人好。
可是没有别人。所以我只对你好!”
——“……”
——“你怎么不说话?”
——“我无话可说啊,我怎么让别人像我一样,只喜欢你一个?
全世界都不换地只喜欢你一个?”
——“妈妈,小妈妈…我再也不对别人好了。”
妈妈笑了……
整本日记中最让我感兴趣的是耿穗穗的小妈妈。
这是一个怎样的妈妈啊…
在家长会上睡觉,中途醒来发现老头还在胡言乱语会倒头儿继续睡。
女儿向她哭诉着在学校的遭遇,她手足无措的找不出解决办法更不懂得如何安慰。
因为她在单位的集体中亦是不受欢迎的角色。
除了太喜欢睡觉这一点,她简直就是个作家。像所有作家一样,高傲而倔强地冷漠着。
她爱女儿,但不知道如何表达,只会说她不懂事不争气。
女儿疏远她跟她冷战,她不知道为什么更不知道怎么办。
她一切都不知道,只知道她永远爱女儿。
我是幸运的,因为我也有这样一个小妈妈。
永远爱我。
『那些暧昧不明的笑与泪』
耿穗穗哭了,她哭得太早了。她不知道她将来还要哭很多次很多次,她不知道她在初一(二)班的回忆将会被泪水淹没,而她的眼泪将会像泥水一样浑浊肮脏。
赵博是初一(二)班里第一个注意耿穗穗,第一个跟她说话,第一个骂她,第一个被她瞪,第一个让她哭,第一个让她笑的人。
耿穗穗用炙热的眼光看着张扬,没有留意到赵博此刻正看着她。赵博看她的眼神,已经不能用炙热形容,它像被火烧得噼啪作响的铁球。他看她的模样就像是要把这火球朝他脸上扔过来。
赵博欺负耿穗穗只因为他的发型。这是什么鬼理由。
可那些暧昧不明的笑与泪又需要什么理由呢?
这样的欺负与被欺负是甜蜜的。
纯情的暧昧,无关爱恨。
即使口上骂着并不动听的词组,内心却欢喜着。
因为知道总有这么个人,每天每天的盯着你看。
只为了发掘可以欺负你骂你嘲笑你的地方。
他们的故事如果停在那个动人的画面该多好。
如同我们一样,做一辈子的朋友,彼此欺负着直到终老。
我是幸运的,远方的那个人依然会在欺负我的下一秒说我想你。
『大人才是人』
耿穗穗渴望成为大人。大人们都是懂事明理的,是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做那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不会抓住一个小女孩的辫子没完没了揪个不停,不会当面说你的坏话,不会有时间整天盯着你,不会无赖无耻无法无天地哈哈大笑,不会不屑规矩和纪律,最重要的好处是大人不用去上学!
即时大人再老奸巨猾,阴险复杂,龌龊肮脏。
耿穗穗也不担心,因为那都是背地里的勾当,大人不会在光天化日里露出本来面目,他们装得很像人。
大人必须遵守成人法则。在她眼里,成人的世界就是一个金色的池塘,她真想不顾一切跳进去。
大人才是人,小孩算什么人?
我是幸运的,现在看起来像个大人像个人不是么?
『活着比死更需要勇气么』
嘎巴嘎巴嘎巴嘎巴嘎巴嘎巴。
宋斯文的脑中,
这样的声音怎么也停不下来。
他没有办法。
他必须想办法让它停止。
于是他选择了一场毁灭。
是谁说在这没有爱的世界里,活着比死更需要勇气。
是谁一个垂直下落完美诠释了这绝绝佳句。
是谁一手编导了这场终将毁灭的青春。
这是一些十二岁的孩子们无法回答的问题。
这是一些二十岁的我同样无法回答的问题。
也许长大后我们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了。
也许不可以。
但无论怎样……我们别无选择,唯有成长。
这样的成长像一场场不退的高烧,它让我们变得滚烫变得眩晕,变得忘了到底要往哪里去。
这样的成长像一道道丑陋的疤痕,它让我们变得疼痛变得麻木,变得忘了结痂本不是根治。
这样的成长像一出出混乱的话剧,它让我们变得烦躁变得迷茫,变得忘了需要编排和谢幕。
只有断断续续登场的小牲口们竭尽青春去砸自己的场,
只因为他们并非科班出身,演技笨拙。
只因为没有人告诉他们,唯有成长可以结束这样的自作自受。
那一段荒凉的青春是否已经过去?
现在的我是否已经完成成长?
不管怎样…我都会继续磕磕绊绊地走下去,高昂着头,即使摔倒也微笑着站起来。
然后对自己说:你是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