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旺斯与游吟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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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梅尔所做的最大贡献就是教会了人们前去美好的地方朝圣。在他那些有着漂亮插图的书的封面都很清楚地写着“逃逸都市,享受慵懒,做个时间的盗贼。”或许呆在城市里久了,人们又开始怀念起田园间的乡野气息,于是但凡遇到一个智慧的旅行者,便不由得将已经纷乱了的心绪交付于他笔下的那些闲适生活。
时间。旅行。冬日的阳光。所有这一切都成为构成一本温馨小书的基本元素。看多了现代小说中男女主人公的分分合合,厌倦了当代的学者教授灌输给大众的最浅显的文学和历史常识,在心境浮躁的时候读到身处异域的作者讲述的一些琐碎的、充满生活气息的故事,不能不说是一件幸事。
对于普罗旺斯最初的印象来自于一首诗中的描绘:一个逃亡诗人的离宫,一个阳光充沛的瑰梦。于是目光便被吸引过去。这样的形容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桃花源或是乌托邦(普罗旺斯与它们之间的区别仅在于一个是存在的,另外两个则是虚无),似乎在那样一个国度,随手摘下了一片叶子,都仿佛是抓在手心里的幸福。
普罗旺斯,那个薰衣草与向日葵的故乡,我想大概每年都会挤满来自世界各地的旅行者。他们怀着朝圣的心情和对恬静生活的向往聚集在一起,在这些人中,有些是画家,有些是诗人,而大部分人则很明显更像是真正的朝圣者,他们对于大自然的顶礼膜拜,丝毫也不亚于宗教中某些庄重的仪式。而我,想要知道的则是他们在普罗旺斯到底看到了些什么呢?是季风、葡萄酒、棕榈树,还是沉睡的山谷以及隐居的猎人?
某一个午后在图书馆的书架上偶然翻到彼得•梅尔的《普罗旺斯的一年》,可着实是给了我一个惊喜。生活在城市里的人可能永远也不会意识到自己每日行走的街道、工作的场所像是闭塞的囚笼,他们或许感觉压抑却又常常不知为何。人们之所以怀念少年时的时光,大多也是因为和眼下的生活比起来,过往的日子纯粹而又闲适。普罗旺斯的生活朴素而又有情趣,因此换得了世间绝大多数时间旅行者的青睐。说它不像其他城市那样只是钢筋水泥混合而成的森林,大概也是因为那里的田园气息和淳朴的民风吧。
在山谷里迎风绽放的薰衣草,像是一道明媚的光,不仅照亮了整片普罗旺斯的土地,也赶走了来自外乡的旅人心里面最后的阴郁和寂寞。那些薰衣草的种植也很有趣,“六个月可以长到刺猬那么高,两年可以长到人的膝盖。”不知道这样的生长速度是快了还是慢了呢?
说到薰衣草田,不能不提的是《一帘幽梦》的背景,你看,琼瑶阿姨其实也和当今的时尚青年一样,希望去往浪漫的国度。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于是普罗旺斯理所当然地成为了爱情故事开始的地方。因为《一帘幽梦》,因为彼得•梅尔,我们得到这样一个结论:再老套的故事,只要换一个新鲜的背景,总能赚得少年男女的眼泪和他们对于故事发生地的向往。
因为绝世的风景,因为尼采,因为梵高和塞尚,因为彼得•梅尔,普罗旺斯越来越为世界所注目。我常常想,这样一来,一个原本安静的角落会不会就此变成一个喧嚣的市场?
中国的西藏和丽江在某些方面与普罗旺斯有共通之处,虽然没有普罗旺斯大片薰衣草田里淡淡的清香氤氲在周围,也没有阳光轻抚的闲散田园,但是气息相同,都有着最原始的朴素。在这些风景地天空当然是蓝的,大朵流动的浮云点缀在其间,阳光和煦,像是甜美的吃食——彼得•梅尔说“阳光的滋味”,是在涂满了碎番茄的面包上滴了几滴橄榄油。人们纷纷赶往这世界上阳光充沛的某些角落,也许就是为了多吸收那一丝温暖,多品尝那一份诱惑。
法国文学史上的游吟诗人们诞生在普罗旺斯,而当代的行吟者却已经散布在全世界的各个角落。假如我是他们中的一员,我想我也会追寻着阳光的步伐,去往温馨的田地。读书的时候,常常会想象着做这样的一份子,游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然后把自己的所闻所见记录下来,只因为这世上有太多的美景和太舒适的生活,而一旦将要离开,就会开始逐渐地遗忘。
游吟诗人应该是什么样子,是奇幻故事里的魔法师?是骑士时代《破晓歌》的朗读者?还是边走边唱的流浪艺人?生活在都市里的人们怕是永远也不能够理解。就像他们不能够理解梵高在普罗旺斯画下的那些向日葵中炽热的阳光。
不能够从水泥森林中突围出去,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现实,因为人心浮躁,无论何处都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美好。于是,彼得•梅尔所带来的普罗旺斯,你离它再近,说到底也还只是一个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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