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之外的往事
从酒店正门迈出来就是浦东南路,我站在马路牙子上抬头看今晚的月亮,细弯钩,右下角点了一颗小小的星星。上海今天升温,傍晚的空气里蒸腾的满是春天的泥土和食堂的味道。出租车司机抱怨这个时间去浦西会堵得一塌糊涂还不如坐地铁,我望着窗外一句话都没有说。稍后我们都发现,这个方向无比惊人的一路畅通。
过了隧道先看见一个路牌写了“豫园2100米”,我想起那一年去杭州之前先到上海,赶上匪夷所思的冰雹天气,两个人站在公交站台上眼睁睁的看着雨水在面前积起来,没有雨具也无处可躲,皮鞋灌满了水,索性直接扔了,去街边买了双夹脚凉拖。当时进豫园的时候也没有雨,谁料想在里间就又赶上大暴雨,好在豫园的下水道系统历久弥新,站在亭子下面看外面雨水密的像一堵墙,脚下的落水则有条不紊默默隐去。
《三体三部曲》,此时我已经看完了十之八九。在早起的沙发上,在前往机场的出租车上,在候机大厅,在飞机上,在取行李时,在从机场前往酒店的出租车上,我一刻未停的翻阅。
昨天是刘未末的生日,前天是关老师的生日。
感时伤春了吗,这么多年了,我第一次在独自出行的路上感到了孤独。
以至于晚上在仙乐斯和刘未末吃串串的时候,她一直关切的问我“你是心情不好吗”——其实我觉得上海真的是各种洋气的要死,什么商场名字不好叫要取一个“仙乐斯”。我扮作会跳舞的文艺青年问她:“你还写东西吗?”如果这个时候我们身边有什么亲戚朋友听见我们的对话一定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是她从容的咬了一块鸡翅中:“没写了,没心情”。我也很一本正经的拿起了一块烤藕片,点了点头,仿佛觉得写作对我们真是一件特别的事情。紧接着她抬头问:“你写完了吗?”我心虚的打着哈哈,什么啊写,我哪有说要写什么东西。她冷静的射出一箭——你的“曼谷游记”啊。
《三体》是一本很难用简短语言来形容的科幻小说,我想了半天只能想到四个字——“宏大叙事”。我们站在地铁人民广场11号出入口的马路对面,朝着五十米外的方向立定,倾听远方白头发的青年人抱了吉他在自顾自的弹唱《春天里》,唱滥了“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插电之后的音乐从寂寞人群里传递过来,隔壁是JW万豪酒店,这里是上海南京西路,整条街闪耀着无尽的繁华。这里和书里的世界反差太大了,世界是多么的狭窄,而人生是多么的虚幻。
我想起多年前“非典”爆发,我们的大学被封校之后,我和@佳寐儿 兴奋的通电话:“喂喂,你们封校没有?我们也封了!开心哇?真的太好耍了!我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有这样的经历了。我太激动了!”那一刻我们就是历史。
写到这里我看到手机亮起来,是我妈妈在花了很长时间研究如何发短信之后,发出的第二条信息:儿子,妈妈刚吃完饭,天气真好。我已经把家里收拾好了,等一会儿就去打麻将。四川这边已经春暖花开,天气好极了。再见。
我真心的盼望《三体三部曲》可以被拍成电影,那必将是中国电影史上的另一座丰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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