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
◆ 期末试卷
>> “我想全身心地融入广州这个大城市,发现还有一定困难;想融入家乡,也很困难。我这只随父母飞来广州的候鸟却一时无处停留了”
>> 我在具体的课堂中,充分感受到教育像一场慢性炎症,中小学时代服下的猛药、抗生素、激素,到大学时代,终于结下了漠然、无所谓、不思考、不主动的恶果。学生内心的疲惫和大学时代的严苛压力,成为他们精神生活的底色。
>> 孩子们的个性、天性和生命活力,被磨灭得无影无踪,他们的面目越来越相似,早已成为工厂的标准化构件。
◆ 对照记
>> 世界断裂式的发展,在市场经济的洪流中,正以个人成功的名义掩盖背后更为致命的真相。
◆ 李沐光
>> 大学几年,他一直喜欢王小波,微信的头像都是王小波。他依旧想做一个“有志有趣”的人,希望自己从事的职业,能够和文学、文字产生关系。“谋生可以很现实,但精神必须保持和文学的关联,如果工作之后,将文学彻底抛开,我害怕自己变成一个庸俗的人。”
◆ 子然和芳坤
>> 我惊讶地发现,和班主任经历提供的整体性认知相比,我“导师制”名下学生的个体命运,依然呈现了彼此吻合的特征:越是和学生深入交流,越能感知其背后的家庭,在他们身上烙下的印痕,学生成长的可能性,越来越受制于家庭的溢出效应。我同样惊讶地发现,尽管在代际的偏见中,八零后、九零后甚至零零后,往往被贴上更多的标签,而事实上,如果能获得和他们平等交流的机会,其个体的丰富性,便会于自在的打开中,昭然若揭。令人欣慰的是,尽管就业的局促、房价的高涨,已成为他们一毕业就无可逃避的生存压力,但某种建设性的力量,还是从他们身上倔强地生长。无论是婉丽、沐光、芳坤对故乡、亲人的回望和牵挂,还是子然小小年纪就投身公益的热情,都让我看到喷薄而出的生命热力,和来自青春的尊严与尝试。
>> 他们也许错过了“读书改变命运”的时代,但他们避免了,若不读书,就会滑入更为糟糕境地的可能。当我从他们的讲述中,感知到身后一群群没有受到良好教育的孩子如何在底层挣扎的图景,我能明显感到,那群被抛出的孩子,其无望、狂放,早已成为社会触目惊心的疤痕。
◆ 乡村留守女生
>> 对学生而言,伤害最深的并不是贫穷,而是缺爱,童年缺乏关爱的孩子,到了大学,最典型的特征就是自卑,内心无所依傍,始终有一个无法填充的黑洞。
◆ 历史的尘埃飘过课堂
>> 十几年来,因为职业的关系,面对年轻人时,我始终坚持,能不能正视自己的生活经验,能不能直面自己,能不能和真实的生命体验打通,是决定年轻人是否产生力量的关键。我深知一群经过应试通道,来到我课堂的学生,因为此前长久对生命感受的剥夺,早已对真实的生活产生了深深的隔膜。
◆ “从未想过留广州”
>> 这一代孩子,面对自己的处境,竟然认为一切都理所当然,他们无法想象一个不用租房的时代,也从不怀疑高房价的合理性。他们一出生就面临的这些现实,会妨碍他们从更多的层面去理解自己的成长,妨碍他们从个人成功的价值观突围出去建构自己完整、充实、自我主宰、充满力量的生活。
说明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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