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笔名
我有志于文学创作久矣。起初胡乱写些东西,不曾发表,无须笔名。一九七九年父亲代投几首小诗给某刊物,回信云拟予刊登;当时我在大学学医,不愿别人知道,父亲遂给起名“方晴”——“方”是我的小名,“晴”则暗喻当时的政治形势。我自己不很喜欢,不过此后写诗、写小说,倒是一直用着。一九九三年我的诗集出版,也署的这个名字。后来改写随笔,另用笔名“止庵”。最早一次用它,是在《新民晚报》发表一篇题为《探访八道湾》的随笔,大概是八十年代末。父亲不大赞同我改名字;我想前人尚且“不惜以今日之我与昨日之我战”,换个名字又何妨呢。 引自 我的笔名 《樗下随笔》是我署名“止庵”出的第一本书。当时特地写了一篇《止庵说》:“《庄子·德充符》云:‘人莫鉴于流水而鉴于止水,惟止能止众止。’我喜欢这个意思,后来写文章就取它作笔名。我是想时时告诫自己要清醒,不嚣张,悠着点儿。‘轩’、‘堂’、‘斋’等对我来说都嫌过于隆重,我想象中读书的所在只是一处‘庵’——荒凉里那么一个小草棚子而已。”《庄子》“止”字多见,这里所说,意思较为曲折。我写《樗下读庄》,曾解释道:“道又可以被理解为是一种自然状态,遍在于天地万物;别人看到道的体现者所体现的自然状态,由此体会到自身的自然状态,也就得到道。‘人莫鉴于流水而鉴于止水,唯止能止众止’是由所‘鉴’的‘止’看到了自身的‘止’。而作为道的体现者,人或大自然或别的什么并没有区别,都是可以一‘鉴’的。”《庄子》别处讲到“止”,亦各有境界。去年曾托友人刻了“今子止”、“吉祥止止”、“其动止也”等几枚闲章。此外“听止于耳,心止于符”二句也很喜欢,可惜尚未刻成。 引自 我的笔名 我用这个名字,以及我写文章,旁人说好说坏,其实都无所谓。这些年出过几本书,也编过几本书,一向性喜低调,“自适其适”。然而有些事无端牵扯,亦是烦恼。譬如坊间有“隐蔽的大师”《雅堂笔记》、《顾随说禅》二种,冠以“止庵主编”,实未经我同意。我知道卖书不易,当下不愿声张,只在给朋友的私信中讲明与我无关。以后这信揭载出来,有记者来电话采访,我也但述事实,未作评论。现在时过境迁,不妨略说几句:我对连横全无了解,怎会编他的书;顾随著作倒是一向爱读,但题曰“说禅”,却连“汉三国南北朝时期”的《佛典翻译文学选》也给收入,显系隔教所为。希望读者明鉴。专写文章不值,此处顺便一说。 引自 我的笔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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