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不做乖小孩 文@如风

亲爱的小孩：
写下这几个字的时候，眼前便浮现出你的模样：细细黄黄的头发，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眼神，瘦瘦小小的身体。虽然，你以往的生活印记在现在的记忆中变得模糊，但有一些黑白照片般的片段，我依然记忆深刻。
上学期，你拿回一张“三好学生”的奖状。外婆把奖状贴在醒目的墙上，父母不时地向亲戚朋友夸奖你的聪明和乖巧。在那些夸奖声里，你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关注和快乐。
那些快乐虽然短暂，但足以让你兴奋得好几天睡不好觉。甚至你每天早上5点多就会醒来，躺在炕头上，把所有学过的课文都再背一遍。你的记忆力真好，我很羡慕。
想起你以前上学的环境，现在的我真是心痛啊。那是一所由村里的破庙改造而成的小学，教室里没有桌子，只有一溜泥墩子，你们就趴在泥墩子上写字，袖口常常被磨出了洞。你们坐的小板凳是自己从家里带来的，所以板凳各式各样，高矮不齐，课堂上经常会出现有人因为板凳一只腿不稳，而“咣当”摔倒的场景，引起一片哄笑。可是，你没有觉得这样的学校有什么不好，相反，你觉得这里是快乐的天堂。
那些咿咿呀呀的字母，可以拼读出无数的汉字；那些汉字，可以组成无数的句子；那些句子，可以组成无数的文章；那些文章，可以给你的生活带来无限的想象和希望。真的好神奇呀！老师说，只要你们好好学习，以后就能到镇上读初中，到县城读高中，考上城市里的大学，留在大城市里工作，每个月挣比老师多很多的钱。
老师在课堂上给你描绘的县城和大城市的样子，那么美丽，那么令人神往，这些描绘就成了你最美丽的梦想。
学校里不仅装着美丽的梦想，更重要的是，你还能摆脱淘气的弟弟。平日里，你总是早早地来到教室，最后一个往回家走。同学们都说你努力，只有你自己知道，如果你不在学校里写完作业，回到家根本完不成作业，那个淘气的弟弟不是要撕你的书，就是要撕你的作业本。
弟弟快5岁了，小小的年纪就知道仗着自己是个男孩子，霸道得不可一世。家里的经济条件虽不宽裕，但父母总是尽可能地满足宝贝儿子的要求。他们从外面带回的好吃好玩的，通通没有你的份。在他们的眼里，儿子是养老的，女儿是赔钱的，因为女儿长大了就要嫁人。父母毫不避讳地在你面前说出这些话，虽然以你的年纪并不明白这些话的意思，但你能感觉出来父母的冷落。
于是，你知道要去做一个乖孩子。你知道你是姐姐，所以不能和他去抢东西，回到家里要带他一起玩。你知道不能让他哭，因为他一哭，你就会挨骂。你有时会觉得委屈，但你习惯了沉默。
写到这里，我想告诉你，亲爱的小孩，你可知道，有时候你可以不做乖孩子的。你也是一个小孩，你有自己的情绪，你不必压抑自己。你要大声地说出心里的感受，快乐和不快乐都要说出来。快乐的事情说出来，你会更快乐；不快乐的事说出来，你的不快乐会减少很多。
举个例子吧：如果你不喜欢带弟弟，你就告诉父母：“我以后不要带他了。”少了带他的烦恼，你就可以和自己的小伙伴畅快地玩。弟弟也长大了，他有自己的小伙伴，让他在自己的伙伴堆里锻炼一下，他的霸道和不讲理可能就会收敛了。
你曾以为期末的“三好学生”奖状可以换一件漂亮的新衣服，可是，妈妈说：“家里的钱不够买两个小孩的衣服。”你为什么不争取呢？漂亮衣服是每个女孩子的梦想啊，你完全可以像邻居家的小梅那样，和父母哭闹，而不是在新年到来时，偷偷躲起来哭。
亲爱的小孩，你真的不必时时让自己做个乖小孩。你的生活是你自己的，你人格和性格更是你自己的，别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和感受。在这个世界上，你是独一无二的，所以，你要学会尊重自己，积极争取。
孩子，我穿越28年的时空回去看你，如果你问我这么多年来有什么遗憾的话，我会告诉你：我最大的遗憾就是从小做乖小孩。这样的经历，形成了我性格中不可避免的弱点，而且根深蒂固。所以，如果可以，希望你能有一个无忧无虑、率性真挚的童年。祝福你。
如风
于28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