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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创作方法也有一个姓社”姓“资”的问题。如,奉现实主义、写实手法,政治上就有一种靠拢组织的姿态,让人感到放心。因为现实主义总是能够跟报纸社论接上茬口,展现一系列社会主义的经典话语,例如:延河水宝塔山八月桂花十五月亮贫雇农军烈属忆苦思甜斗私批修学雷见行动节约闹革命发扬女排精神把农田水利建设搞上去齐抓共管上台阶风雨同舟血浓于水民共建鱼水情深一口三十万吨菜篮子工程再展雄姿治理整顿初见成效海峡两岸炎黄子孙家住安源萍水头我为亚运添光彩一对夫妇一个孩……等等等等。而要是搞现代派,那就不啻跟西方的红灯区脱衣舞婷皮士流氓小偷贩毒分子有牵连。 所以,有些作家总是谨慎从事,小心翼翼地把握着尺寸,尽量跟现代派划清界限。当然不是所有的作家都如此。相反,有些胆大莽撞的作家,这些年来还是照样搞自己的现代派,一如既往,屡教不改。甚至又搞到后现代派那儿去了。这说的是个极端,而夹在中间的许多作家现在是学乖了,他们不愿吊死在现实主义这棵树上,明里暗里也在练着现代派和什么新手法。但是他们不声张。只干不说,别人要抓你把柄也不那么容易。事实上,他们倒真搞出一些让人心里痒痒的玩意儿。 可是,这样的作品让评论家作难。写小说的可以不谈主义 可是,这样的作品让评论家作难。写小说的可以不谈主义,而搞评论的不谈主义扯什么呢?批现代派,总归犯忌讳。可是,面对那些新的创作现象,倘是原封不动地照搬现实主义那套理论概念,也实在太离谱。这叫人左右为难。但以往的经验证明左”一点总比右一点保险。评论家们意识到:管它是否合身,现实主义这件外套还是不能扔掉。于是,从某一时候起,评论界就出现了一个所谓“新写实主义”的提法。一时响应者众,甚嚣尘上。这一名称大概很费了一番脑筋,可惜不知首创者为何人,待日后留心察访。其标榜“写实”,首先政治上就显得稳妥;而一个新”字,又巧妙地点明这些作品的开拓性、实验性,因为是新配方,那就跟先前山药蛋之类的现实主义有明显区别。 确实妙。这个提法即便够不上左右逢源,至少也是左右皆可通融。所以,自它问世起,就被人视为现实主义复兴的征兆。不错,现实主义也需要发展、创新。“新写实”的崛起,无疑给现实主义带来了一种“成与维新”的希望。一时人心鼓舞。 然而,这只是一个理论幻象 说得确切一点,“新写实”倒是有些形“左”实“右”的味道。其实不能光听评论家瞎嚷嚷,要从实处看问题。被评论家整编到“新写实”队伍里的那些作家,多半也是一帮明火执仗的革命党,他们跟现代派何尝没有瓜葛,其中有些人玩的更是后现代主义那套。 通常被认为是“新写实”的作家,大约有这样一些:李锐、刘恒、刘震云、刘庆邦、李晓、叶兆言、池莉、方方、范小青、储福金、许谋清、杨争光……等等。必须指出,这个名单是大有争议的。按有的说法,梁晓声应列入。还有人把苏童算在里边(苏童算进去,那么余华算不算?这又引起互相攀比之风)。另外,也有一种意见要把王朔弄进来,因为眼下王朔知名度高。 引自第20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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