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游戏和战争

只有当双方认为棋逢对手或彼此权利相当，这样发起的战争才算具有文化功能——换句话说，战争的文化功能取决于其游戏性质。一旦战争不在公平领域内进行，一旦不把对手当人看，从而剥夺了对手做人的权利，使之成了野蛮人、魔鬼、异教徒、异端和“无法无天的低等物种”，情况就变了。在这种情形下，战争就完全丧失了游戏性质——只有交战双方为了自身荣誉接受某些限制，战争才能维持在文明范围内。
把战争设想成荣誉和美德的高尚游戏——这些设想哪怕只是虚构，仍然在文明进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因为正是从这些想象中，才迸发出骑士精神观念，后来最终产生了国际法观念。
血腥暴力怎么都不可能表现出真正高尚的形式，因此，游戏只有被当成社会虚构和审美虚构，才能充分得以体验和欣赏。……这种高尚争斗的理想，在神话和传说中得以实现，成为文明的一大诱因。这种理想屡次造就了军事化的竞技制度和仪式化的社会游戏制度，两者共同以诗意装点现实生活，中世纪骑士制度和日本武士道即是如此。
某种意义上，上古时代的战争讲究的那一套，比如两军对垒商量好时间才开打，还有单挑制度，确实都有点游戏的味道，不像现代战争是真要你死我活。结果就是早期史诗和传说往往美化战争，而越往后世，批判战争的作品就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