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不到七个月（P259-260）

        两人中的一个说：“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妮娜和达瑞？”
        另一个回答：“因为他们可以。”
        永远只有这个唯一的答案。
        她住他的手腕。他不害怕。她用拇指抚摸他的手掌。
        她说：“在我看来，我已经死了，你也是。死人在这里能有什么消遣呢？”
        他们两人都受伤了，很疼。他认为自己的锁骨断了。他每次改变姿势的时候都有钻心的疼痛。理论上，他现在比她强壮，但这让他们两人大笑。她像她爸爸一样又矮又壮，一样粗厚的牛脖子，而且她比他打过更多的架，她知道怎么打架。当他玩闹地把她推到地上的时候，她则玩闹地把拇指放到他的疼痛中心，也就是肩膀和脖子的接合处。她按压的力度刚好让他眼冒金星。他大笑，她也大笑，在暴风雨的中心气喘呼地傻乐。他们的身体被苦难改写了。他们已经没有要打的仗。在那一刻他们无法分辨两人各自应该是谁。他们准备好要开始了。
        他们慢慢地动作。衣服只脱了一半。她摸索他腰上的一道旧伤疤；那是他在德里第一次了解到恐惧时留下的。他用嘴唇触碰她锁骨上的青灰色线条。他们并排躺着。在见过一切之后，他们谁也不想要迅猛强硬。他们轻轻地互相触碰，感受两人的相似与不同之处。他向她表明自己准备好了，她也准备好了。他们简单地滑进彼此，钥匙开锁一般。“啊。”他说。“嗯。”她说。真好，她包裹着他，他在她里面。他们很合。他们缓慢轻松地动作，同时考虑着彼此特定的疼痛，微笑着，困倦着，有片刻无所畏惧。他们发出轻柔的动物咕噜声，互相嗅着彼此的脖颈，就那样睡着了，双腿交缠在一起，躺在那条找到的毛毯下面，就在战争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