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获怪兽

    多亏舞棍弄棒是父亲的拿手好戏，他才得以从图残暴的野兽口中生还。1963年2月的一天，父亲想去看捕兽器是否夹到了狐狸，便拖着细长的套马牵着两条猎犬向哈拉巴西丘陵地带走去。当他靠近一个山坡时猎犬们开始不停地叫，以此来示意附近有陌生的猎物。正父亲揣摩它们是否看到了狼的时候，突然，从那奇形怪的石头后面冒出来一只连父亲这样的老猎人都不曾见到过的野兽，父亲立即解下了脖子上的项圈。这个野兽看上去比公狼更壮一些，体形得有一人高，外形像只猫，有着一身十分漂亮的皮毛，全身是灰白色。胸部有块十分明显的花斑。它的耳朵像猫耳朵似的竖立着，两耳尖端还有密密麻麻黑白相间的毛发，尾巴则像沙狐的尾巴似的特别短小，尾端也布満了黑白相点的斑点。它龇牙咧嘴的，牙得非常锋利。脚掌类似于猫，脚掌的大小比公狼的脚掌更为肥大，脚趾像半个银手镯那样细长锋利。后来才知道这种动叫猞猁。父亲说：“它进攻时，每一次都从五六步开外的地方猛地扑过来，然后跳到马的另一侧。当它袭击人时，不会用嘴巴来撕咬，而是时而用左脚掌时而用右脚掌不停地撕扯。受到过极好调教的两条犬在这紧要关头助了父亲一臂之力。当猞猁一跃而起扑向马主人时，两条猎犬会拼命地撕咬它的腿窝，随后它们自己又会被猞猛击一下，只“哼”的一便甩出去很远。就这样广袤雪野上，猎人猞猁在一块羊圈大小的地方斗对峙，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父亲门时把捕兽器以及安装捕兽器的小斧装在了鞍鞯后面的麻布褡裢里，此时，父亲扔掉了那个派不上用场的套马杆，在殊死搏斗中好不容易解开鞍带，取出褡裢里的斧头，等待着猞猁扑向自己。猎犬和骏马都已经精疲力竭了。一直苦于没有下手时机的父亲突然看到猞猁向自己扑过来，挥起手中的斧头迎面打中了猞利的鼻部，猞猁晕了过去。两条猎犬顿时来了精神，相继扑向猞猁一阵撕咬。父亲也迅速跳下骏马，趁猞还没有清醒对它阵一阵猛打，猞利顿时头破血流，父亲终于战胜了这只猞猁，结了这场殊死的较量。
就 在这一天，因为父亲迟迟未归，我们彻夜眠。天快晓的时候，父亲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了。他的衣服上全是血，吓了我们一跳。他把那只我们从未见过的庞大的怪兽放在了门边。骏马和两条猎大伤势也很重，父亲是把猎物驮在马上，自已徒步牵着两条伤痕累累的猎犬连夜赶回来的。虽然父亲十分疲惫，但是他却很开心，精神依然十分饱満。第二天，我们家像博物馆似的热闹非凡，前来参观父亲猎物的人们像是来吃喜似的络绎不绝，好不热闹。上级主管部门也专门派人来参观了一番，最终，有人认定这是一只远徙此地的猞利。受了重伤的骏马与猎犬得到了兽医的精心治疗。两条猎犬遍体鱗伤，其中一只的眼睛受了重伤，而骏马的两条腿、颈部、肋骨都受了重伤。就这样，这匹棕色玉顶骏马的腿残疾了，只好在第二年用宰杀了。而那两条叫做乌夏尔和吐依恒的猎犬也从此一蹶不振，无法再像过去那样追捕狐狸了，渐渐衰老死去。那张漂亮的猞猁皮则在我家墙上挂了一个月，之后归政府所有了。父亲的劳动成果和贡献得到了政府的表彰，骏马、役畜和干粮被送到了我家。就在那一年的年初，父亲从畜牧局马倌的位子退下来，加入到了猎人的行列。捕获猞猁成为父亲狩猎的一个新开端。
《最后的猎人》（2011年出版）努瑞拉•合孜汗著，哈依夏•塔巴热克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