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言
现代个人主义的处境与採救 马克斯韦伯曾以“世界的祛魅”来表达超验秩序的解体。但泰勒提醒我们“这些秩序在限制我们的同时,它们也给世界和社会生活的行为以意义”。在世界祛魅之后,人们不再能够将自己与超越自我的更大视野相伴相随,于是产生了某种失落:“不再有更高的目标感,不再感觉到有某种值得以死相趋的东西。现代人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却也陷入了空前意义迷失。 引自 第七章 继续战斗 泰勒致力于阐明自区别于两种流行意见的独特立场。一方面,他坚持主张,对本真性的追求是一种道德理想,对这种理想的漠视来自对现代文化一知半解的偏见,导致毫无建设性的义愤。另一方面,他力图揭示,对本真性理想的追求和实践要求某种超越自我的背景条件(包括对自我之构成有一种更深刻的认识),如果无视这些条件,将会陷入一种幻觉性的个人自主性,从而导致个人的自我沉湎与放任,最终背弃了本真性的理想。他指出,文化悲观论者所描述的 是“一个已经退化了的理想的图像,这个退化了的理想本身是非常有价值的,实际上我想说它是现代人不可拒绝的”。 引自 中文版导言丨刘擎 但是,本真性对内在标准的强调,也容易演变为唯我主义”,好像关注内在的自我就足以生成道德准则,外部世界要么是多余的,要么是实现个人自主性的障碍或敌人。泰指出,这种独白式的自我同一性是一种幻觉:“内在生成这种事情,如果理解为独白式的,则是子虚有。我对我的同一性的发现,并不意味着我独自创造了它,而是说,我通过与他人的、部分公开、部分内化的对话,订立了这个同一性。这就是为什么内在生成同一性之理想的发展,赋子了承认一种新的和关键性的重要性。我自己的同一性根本上依赖于我与他人的对话关系 [10]我们无法单单依靠自己来构成自我,形成有意义的独特性标准。自我的理想是在对话关系中塑造。 值的。为什么前后两类独特性的意义会有如此大的差别?泰勒解释说:事物是否重要、是否有意义,必须针对一个背景而言。他称之为“视域”( horizon)或框架”( framework)这个背景框架在人类活动最基本的方面界定了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有意义的,并塑造了我们的“道德与精神的直觉”。这个框架由不得我们选择,它是“给定的”( given),是我们共享的“无可逃离的视域”( inescapable horizon)。而我们所做的选择,在最根本的意义上,恰恰要(有意识或无意识地)依据这个作为深度意义背景的框架。因为我们的生活是共同的生活,这个背景是我们共同生活的前提。如果离开了这个框架,个人的感觉、选择和决定会变得完全不可理喻。 引自 中文版导言丨刘擎 个人自主性是现代性思想的一个重要方面,是一个值得捍卫的理想。它激发人的创造性,要求一种自我负责的精神,鼓励人们过更真诚、更充分和更具个性的生活。现代世界的许多成就与价值来自个人对本真性的追求。但是,这种理想(如同现代性的其他许多理想一样)也可能事与愿违地走向自己的反面,使自身陷入处境。自主的生活理想必须有所选择,选择意味着“某些生活形式实际上高于别的,而对个人自我实现宽容的文化却回避了这些主张”。如果完全依据唯我论,我们实际上无法形成可以判断高低好坏的价值标准。本书的要旨在于指明,建基于唯我论的本真性是一个幻觉:“如果本真性就是对我们自己真实,就是找回我们自己的“存在之感受,那么,或许我们只能整体地实现它,倘若我们认识到这个情感把我们与个更宽广的整体连接在一起的话。”而只有将自我的构成理解为关系性的,理解为对超越自我之共 同背景的依赖,我们才能恰当地理解和实践个人自主性的理想,才有可能克服对本真性的误解和濫用。 引自 中文版导言丨刘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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