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東篇 第八章 翁覃谿的研經指導(第三節第四節)
譯本讀札。這兩節裡面的誤譯不少,張冠李戴弄錯人的不少……
三、第三封手札的探討
第三封手札,在2019年中國美術館的金正喜展覽中展出過,所以,其中的手札釋文能夠比核原札。另外,陳鴻森《翁方綱復初齋遺札輯存》據藤塚鄰《翁覃溪の研經指導と金史蘇齋手札四封の考覈》迻録(載安倍能成編《京城帝國大學創立十週年紀念論文集》第四輯《哲學篇》,1936年),此篇為《與金秋史三》,其錄文與日文版的《清朝文化東傳の研究》亦略有差異,而其中不誤而日文版書中偶有訛誤,今未得1936年期刊,附識於此。藤塚鄰1936文與後來所刊書中,此札都有所節略,如省去書札寒暄的“秋史進士尊兄近禧”等,這也是值得注意的。
p201 覃谿信,“備見遠念之勤”,“見”,日文版不誤,譯本誤作“件”。下文“又特別囑託門人李蘭卿製作坡公雪浪箋紙以給阮堂回信”,這句翻譯不準確,日文原意“又特意用門人李蘭卿製作的坡公雪浪箋紙以給阮堂回信”
(一)這段信前,藤塚鄰錄文有省略,原札有“經學自問疏淺,所有《附記》諸卷,久承我尊兄齒及,欲先檢出一二種可備筆札見辱者寄奉教正”。“年來老眼日加昏瞀”,這句日文版錄文脫漏“既”字,譯本亦然,原作“年來老眼既日加昏瞀”。
(二)梁茝鄰,中文譯文版全书似乎都將“茝”误作“茞”,日文版不誤。
p202 《退庵自訂年譜》的書名號漏了,“尋訪王漁洋、朱竹垞種植的丁香樹,並在樹側勒石紀念”,根據日文,當譯作“尋訪王漁洋、朱竹垞種植的丁香樹,作詩紀念,並在樹側勒石”。“茝鄰浄寫”應當是“茝鄰覓人浄寫”。
李彥章一段,“侯官”誤作“候官”。
本頁最後一段,以上所記三人都是“將覃谿的《附記》《筆記》草稿借出並熱心浄寫之人”,原譯不準確。
p203 (三)“《易本義》音訓,訓詁之學……”原標點有誤。本段最末,“傳箋訓詁之實際”,根據手札原件,“詁”當作“故”。
(四)“無戾聖人立言之旨”,根據原札,有一“於”字,作“無戾於聖人立言之旨”。
(五)斷句,“噫,嘆聲也”,原誤。
p204 “阮堂注重提示”,“注重”似乎應該翻譯成“着重”吧。
王引之,引文第一句“昔余隨侍家大人”的“侍”字,日文版無誤,譯本誤脫一字。
譯本中經常脫漏應有的下劃線(日文版的著重號,在譯本中多作下劃線)p204—205 中多處(如p204 第二段“覃詩”,p205的“《書經》梁生處……”之“書經”。
(六)p205 第一段的標點斷句多有問題。 當作:
“日以晅之”,陸氏《釋文》兼載況晚切、古鄧切二音,斷無此理。“日以晅之”“晅”字,即《樂記》“煖之以日月”“煖”字,此以“況晚切”爲定説,必無“古鄧切”之理。陸氏《釋文》最該博,有原委……
引文後的第一句翻譯,譯本作“覃谿在《經典釋文》研究方面亦勸阮堂研習阮芸臺揚州新刻本”,這句在日文原意中,當譯作“覃谿推薦阮堂研究《經典釋文》,並舉阮芸臺揚州新刻本為善本”。
(七)此後一段的翻譯出現了很多誤翻。
即ち易經附記の抄寫は最困難であるから後に囘し、稍々出來の梁茝鄰寫手の筆に成る書經附記を先寄すべきを約し、詩經・春秋・禮記附記は、鄧傳安の都合で寫了の容易ならざるを述べている。後覃谿から實際に贈つて來たのは、易經附記十六卷・書經附記十四卷・詩經附記十卷である。
這段譯者譯為:
因《易經附記》的抄寫最為困難,所以擬後日寄送,一旦由梁茞鄰抄寫的《書經附記》完成,會先寄送給阮堂。因整理抄寫《詩經》《春秋》《禮記附記》的鄧傳安未能完工,之後覃谿只寄給了阮堂《易經附記》十六卷、《書經附記》十四卷、《詩經附記》十卷。
這段應當譯作:
覃谿約定,因《易經附記》的抄寫是最為困難的,故擬稍後寄送,完成稍好的梁茝鄰處寫手抄成《書經附記》後會先寄送給阮堂。同時,覃谿講述了負責安排《詩經附記》《春秋附記》《禮記附記》的鄧傳安的情況及浄寫的不易。之後,覃谿實際上寄給阮堂的有《易經附記》十六卷、《書經附記》十四卷、《詩經附記》十卷。
譯本譯作“因整理抄寫《詩經》《春秋》《禮記附記》的鄧傳安未能完工”,完全不符合覃谿的原札和日文的原意,而且最後《詩經附記》也是寄給了阮堂的。最後一句的“只寄給”的添意翻譯從日文來看無徵。
(八)《蘇齋筆記》的標點,現在譯本沿用日文的斷句,然而根據《蘇齋筆記》的各卷內容,似乎宜作:“其第四卷以下,隨所見分别史、子、集、詩文、法帖、篆、隸、楷、行草,以類相次,未知可要陸續抽换寄上否?”
p206 第一行,“經傳的解說內容”應當就按照日文作“說經之語”。此段最後用“人參”,然而上下文中,大多用原文的“人葠”,不統一。
標點“便於昏眸,亦極妙”,當斷開。
此段後的翻譯也是一片誤翻。
覃谿は、依賴の扁額と小詩を添えて贈つたが楹聯の方は、極度の近視に加へて目力大に衰へたので、中中需に應じ難い、其の申譯を、翌廿八日附で追書し、重ねて人葠の效驗著しき謝し、最後に李蘭卿製雪浪箋を用ひたのは、其の妙吉祥館と、阮堂の吉祥室と相應ずる墨緣であると結んだところなど、如何にも情味の裕かな文字である。即ち曰く
譯本:“覃谿將阮堂拜託的匾額和小詩附添寄送給了阮堂,而楹聯因覃谿眼力極為衰弱,說明未能題寫。覃谿在次日又以二十八字的信札寄阮堂,信中對贈送的人葠效能極為感謝。最後,覃谿說明此札是用李蘭卿製作的雪浪箋書寫,阮堂的吉祥室和覃谿的妙吉祥館墨緣相通,所產生的情味是如何之豐裕。覃谿在最後說:……”
這段當譯作:
“覃谿附添贈上了阮堂委託的扁额和小诗,而楹聯,因覃谿極度近視且目力大為衰弱,很難適應其題寫的要求,對此的說明,覃谿在次日亦即二十八日追書,對阮堂贈送的人葠的效驗顯著再次予以感謝,最後,覃谿說明此札是用李蘭卿製作的雪浪箋書寫,李蘭卿的妙吉祥馆和阮堂的吉祥室名字相應,墨緣相通,所產生的情味是如何之豐裕。其札言……”
“翌二十八日”被誤譯作了“二十八字的信札”,完全不知所云;然後“妙吉祥館”是李彥章李蘭卿的,譯者沒有看懂“其の妙吉祥館”的指代含義,張冠李戴到覃谿(翁方綱)頭上了……
下面引文 “博綜馬鄭,勿畔程朱”,當作小字。日文版不誤。
隔段引文“賤體深受此葠之益”,根據原札,此句前有小字“愚”,日文版漏,譯本亦襲。此葉末行“數日皆服此味”,“味”字日文版漏,譯本亦然。
p207 引文後的首段,譯本作“坡公雪浪箋是蘇齋壁上所掛東坡的《雪浪齋銘》所刻雪浪盆型所製,書箋極為清雅”,按,此句據日文,當作“坡公雪浪箋,是取材自蘇齋壁上所掛鐫刻有東坡的《雪浪齋銘》的雪浪盆的型狀而製成的極為清雅的書箋”;再後一段的中文也略奇怪,宜作“覃谿寄贈給了阮堂數幅這種雪浪箋”。
覃谿詩原註(二),斷句當作,“適為蘭卿題所摹妙吉祥館雪浪石盆銘箋,即以此箋附寄”。
下段“此信箋原蹟現不知為何人所藏”,當譯作“二詩原蹟不知為何人所藏”;“此の十月廿七・廿八日附の手札”,譯者譯作“同年十月廿七、廿八日所附的手札”,實應翻作“此十月二十七日、二十八日所作手札”,順帶一提,全書的日文如“xx月xx日附の手札”之類的表達,常將“附”翻譯錯,此“附”即“づけ”〈付け・附け〉,亦即“日付・日附”中的"づけ",意義是署什麼日期,書中多望文生義譯作“附上”“附贈”“附寄”等等。“因三個月之後的次年,即嘉慶二十三年正月二十七日”…… 應當翻譯作“因三個月之後,嘉慶二十三年正月二十七日”。
p208“(神田喜一郎)發表了對《復初齋集》佚文的有關論文,對文中誤讀、誤字、脫字等不少問題做了探討……”這一句,亦非日文原意,應當是“作為《復初齋集》佚文初次公開,然而其中有不少誤讀、誤字、脫字,十分遺憾。”下一句關於翁方綱文集的介紹,譯的也不夠準確,宜作:“覃谿的文集,刊行的除了前文所記《復初齋文集》三十五卷外,又有……(與《復初齋集外詩》二十四卷合刊)”,首先,並非“詩文集”,藤塚鄰的論述是“文集”,其次,括號裡譯本沿用了日文“復初齋集外詩二十四卷と合冊”的表達,而譯作“《復初齋集外詩》二十四卷合冊”,其實並不準確。另外,之前譯本因為不了解“《復初齋集外文》”,亦有誤斷作“《復初齋集》外文卷第幾”的……
第四節
此篇書札,陳鴻森輯為“《與金秋史書二》”,出處同上,與日文版書亦略有異文。遺憾的是,原文未見,而藤塚鄰引用時,有一些內容是被省略掉了的。
“封面”還是宜作“封筒”;“書帖”宜作“手札”。另外全書這類指稱,還是略有混淆的。第一段末句的語法、翻譯(如沿用日文的“情愛”等)亦有可商榷處。
(一)“申折前好”,日文版同,疑“折”當作“析”。
(二)“對《讀經附記》(即《諸經附記》)增刪之苦心,對阮堂篤學志向之期許”,依照日文原文,宜譯作“關於讀經《附記》(即《諸經附記》),欣喜阮堂的篤志切望,談及增改刪動的苦心”。
p209 引文第一行,“再回尋繹”,陳鴻森錄文作“再四尋繹”,疑是而日文版書籍、譯本非,前後斷句亦有別。
(三)
括號內,“其後四卷新印出者”的括號,日文版作雙行小字;而“現有控補處,容再奉寄上”,日文版作單行小字,似乎是和原來的括註的體例有關,不詳。
“即日屢次修版矣”,日文版作“近日”,譯本誤字。
“此外又刷印了四卷,合起來為六十六卷本的《復初齋詩集》,也應該寄給了阮堂”,這句宜譯作“加上新印的四卷,合起來便為六十六卷本的《復初齋詩集》。這四卷也應該寄送給了阮堂”。
後面一段,翻譯作“復初齋詩集刊本各種は随分東傳し余は阮堂の友丁茶山(名若鏞)舊藏七十卷本を藏す。尚ほ又阮堂は紫霞と共に此の詩集を愛誦し紫霞選本に裁刪を加へ、復初齋詩集上下二卷を作り、左の如く題した。”譯本譯作:“《復初齋詩集》的刊本有多種,傳到朝鮮的也有幾種,筆者現藏有阮堂的友人丁茶山(名若鏞)所藏本一部,為七十卷本。此外,阮堂的友人紫霞也非常喜歡此書,曾裁刪後選錄了《復初齋詩集》上下二卷,並作了如下題記”,這幾句話對日文的動作主體基本未譯出。宜作“《復初齋詩集》的各種刊本東傳到朝鮮,筆者現藏有阮堂的友人丁茶山(名若鏞)舊藏的七十卷本。此外,阮堂和友人紫霞都非常喜歡此書,紫霞還曾裁刪後選錄了《復初齋詩集》上下二卷,阮堂作了如下題記”。
(四)
引文內“拙著古文序記論説題跋,積有三十四卷”,宜斷開,作“拙著古文,序記、論説、題跋,積有三十四卷”。
“復初齋文集の刊行されたのは、覃谿歿後で、隨つて阮堂の手許へは覃谿・星原を始め、李蘭卿などから、鈔冊を贈れたのであつた。是れ等の中から三十二篇を摘出して、復初齋文存一冊を寫定している”,這句譯本作“《復初齋文集》在覃谿去世後纔得以刊行。所以是通過星原,以及之後的李蘭卿等人寄送的。覃谿門人有選定了覃谿的三十二篇文章編為《復初齋文存》一冊。”有不少語義都被囫圇吞棗般帶過而未譯出,至於《復初齋文存》的編者,是否是“覃谿門人”,日語來看,似乎並非。宜譯作:“《復初齋文集》在覃谿去世後纔得以刊行,故阮堂手上所拿到的,是覃谿、星原為始,由李蘭卿等贈送的鈔冊。又有從中摘出三十二篇文章的《復初齋文存》一冊。”
(五)
「第二封に接して蘇齋筆記を說き」、這句譯本譯作“接到第二封回信”,這裡的“接到回信”是完全誤譯,這句應當譯作“接著第二封手札”或“接續第二封手札”,“接して”是接續之意,前面藤塚鄰說過,這一節“另一封手札”的書信,寫作順序是屬於“第二封”和“第三封”手札之間,這裡便是接著第二封手札所討論過的內容,繼續說明《蘇齋筆記》的情況。
(七)
譯本“並效仿竹坨,題寫詩歌作為謝禮”,“坨”,日文版作“垞”,不誤;另外,這句應當作“並約定欲效仿竹垞”,“欲效”之“約定”意,被漏譯了。
“每夕不能寢時服此,則能寢矣”,二“寢”字,陳鴻森據舊刊錄文均作“寐”。
此段引文最後,“雖其辭不及竹垞之工”,日文版作“雖”,譯本誤作“遂”。
下面“又有相關追信告知事項”,宜譯作“其後又追書了不少瑣細的事項”。
p211
(八)“退溪、栗谷二種已領到”,“二種”,陳鴻森據舊刊錄作“二書”? “內佛經……古雅”,日文版作小字,譯本誤與正文無別。
(九)“退任”,應該翻譯為離任之類,而不用日文漢字詞。
(十)“將對阮堂疑問再作回復”,直接翻譯為“回答阮堂疑問”就可以了吧……
“《禹貢錐指》之上”,譯本“上”誤作“正”。
下面“進行了探讀”不知所云,日文是“耽讀”,譯作好讀此書之類都可以吧。
p212
(十一)
“尊名最寬”,根據日文版,當作小字。“不背借出”,陳鴻森據舊刊錄作“不肯借出”,疑是。
(十二)
“岑城金君景林自怡堂印”,陳鴻森錄文的位置與日文版(及譯本)有所不同。
此段後的翻譯,和日文原文表達的意思也有不少差別
“覃谿が面晤したことがあつたかどうか記憶にないと云つた洪氏とは、恐らく星原のが親しかつた洪曰軒”、譯本作“覃谿所言面晤過的洪氏不知是不是和星原交往密切的洪約軒(名縣周)”,並不準確,當譯作“覃谿所言不記得是否面晤過的洪氏可能是和星原交往密切的洪約軒(名縣周)。”
“約軒から篆刻を託されて之を陳植夫に頼んだのは星原であつたが、その星原が死んだので覃老が星原に代はり、其の跡仕末(あとしまつ)をして倅の義理を果さうとしている八十四翁の心遣ひが坐ろに涙を催さしめる。”
這段直譯作:“星原是從約軒那裡收到了篆刻的委託,而星原拜託陳植夫。星原去世後,覃谿代星原去請託,他善後來實現兒子的人情,八十四歲的老翁的關懷……” 譯本作:“約軒託付篆刻印章,星原因和陳植夫親密而托篆。星原去世後,覃谿代替星原去請託甚為不便,可是覃谿還是為了亡子友人之義理盡力操持” 有些翻譯添意不少,“因和陳植夫親密”“甚為不便”之類都在日文原文中無徵,“義理”翻成情分、人情等更為合適些。
p213《通志堂經解目録》的“十年後”,還是宜譯成“經過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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