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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过 千江有水千江月
1、 她母亲不作声;她外公又言道:“你听我说:女儿不比儿子,女道不同男纲;识者都知,闺女是世界的源头,未来的国民之母,要她们读书识字,原为的明理,本来是好的,可是现时不少学校课业出众的,依我看,却是一点做人的道理也不知,若为了念出成绩,只教她争头抢前,旦失去做姑娘的许多本分,这就因小失大了”全 贞观觉得外公这话正合她的心,更是聚会心神来听。 “儿子不好,还是一人坏,一家坏,一族坏,女儿因负有生女教子的重责,可就关系人根、人种了,以后嫁人家为妻做媳,生一些惶恐、霸气的儿女,这个世间还不够乱啊? 贞观想着外公的问话有理,因为今天早上,她还看到两个男生在巷口打架。 从前你阿祖常说的:德妇生得贵子。又说:家有贤妻,男儿不做横事。由此想来,深切知道女儿原比儿子贵重,想开导伊们,只有加倍费心神了!” “阿爹见的是!引自第4页2、一水一月,千江千月 沿岸走来,贞观倒是一颗心都在水池里:这渔塘月色;一水一月,千水即是千月一世上原来有这等光景………再看远方、近处,各各渔家草寮挂出来的灯火,隐约衔散在凉冽的夜空。 “虎尾渔灯”当然要成为布袋港的景之首;它们点缀得这天地,如此动容、壮观!引自第19页3、乡土情亲 话未说完,忽见横岸那边,走来一个巡更的;那人一近前,以手电筒照一下银山、银月的脸,因分辨出是谁家的孩子、孙儿,马上走开去。 就在这一刻时,贞观忽然希望自己会在联招考试里落败,她不要读省女了。 在刚才的一瞬间,她才真正感受到自己与这一片土地的那种情亲故乡即是这样,每个人真正是息息相关,再不相干的人,即使叫不出对方姓名,到底心里清楚:你是哪邻哪里、哪姓哪家的儿子、女儿! 她才不要离开这样温暖的地方,她若到嘉义去,一定会日日想家夜夜哭。引自第20页 贞观每每见此,再回想阿妗从前哭子的情景,心内这オ明白:人、事的创伤,原来都可以平愈、好起来的!不然漫漫八九十年,人生该怎么过呢? 五舅和银山、银城都已先后成家;银川、银安几个,或者念大学,或者当兵在外,再不似从前常见面。 姊妺们有的渔会,有的水厂、农会的,各各要上班早起;除了晚饭睡前略略言谈,从前那种稠腻、浓粘的亲情、情亲,竟是难得能再。 这些年在外,她饮食无定处,病痛无人知,想起家里种种,愈是思念不能忍;引自第25页4、读书穿梭在两层 前些天还看了唐人传奇、明代小说,《牡丹亭长生殿)等 读一段散文,一篇小说,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读者液请惑、被强迫,从现实、安定(麻木?)的心境中,投身入一种日情怀,一种憧憬,一种悲痛,无论如何,他陷入汹涌激流里。读之际,上面是现实的人生,下面是蝴蝶的梦境,浮沉其间,时而陷入激流之下,亢奋、忘我、升华(注)、时而浮出尘世,还我持重、克制的人生 穿梭在这两层之间,是一种拉扯,一种撕裂,但若能向和谐,倒也是很好的。引自第76页5、初见已惊,再见仍然6、童年的游戏! “拣谷粒”乃妇女中的戏要!以各色布料五片,缝成粽子形状,里面包以重物,或沙或米,或杂粮豆类,大小约为铜钱状,其玩法不一,有先往上抛其中一粒,余四粒置于桌上,手反势立即接住上空坠下者,再以之往上抛,手拣桌上其中一粒,与抛上者合握于掌,拣出一粒置于旁,如此反复又抛,将四粒拣尽为止。再者,即拣二粒,会合抛上者,共三粒,重复两次拣完。第三遍只用三粒,多出二粒置一旁不用,先逐一栋着,放于左手心,然后左右手交换谷粒,并且快速再移转之,此时,左手的一粒,已再握于右手,而右手原有的二粒得向上抛之,且须巧妙落于右手腕之两旁,然后掌心的又上抛,再抓起分开的二粒合握之。最后遍是往上抛者,须落于掌上背,然后拇指、食指合夹桌上所有四粒其中之ー,将之用飞过手掌背,而掌上原有者,不可因而落下,落输。一一贞观自七岁入学起,每次玩这项,都输在这个甩的动作里。引自第97页7、心境十二的月色已经很美了,十三、十四的月色开始撩人眼,到得玉时,贞观是再不敢抬头来看! 大信去了十余日,贞观这边,一日等过一日,未曾接获他半个字这样忙吗?还是出了事?或者一一不会生病吧!他的身体样好一 到底怎样呢?叫人一颗心要挂到天上去! 真挂到天上去,变成无心人,倒也好,偏偏它是上下起落无着处,人只有跟着砥砺与煎熬 近黄昏时,众人吃过饭,即忙乱着要去海边赏月;上岁数或是年纪大些的,兴致再不比从前,只说在自家庭院坐坐,也是一样。 年轻一些的夫妇,包括她五妗和表兄嫂们,差不多都去,贞观原想在家的,谁知拗不过一个银蟾,到底给她拖着去 若是贞观没去,也许她永远都不能懂得,也许还要再活好久,她才能明白:心境于外界事物的影响,原来有多大! 再美的景致,如果身边少了可以鸣应共赏的人,那么风景自是风景,水自水,月自月,百般一切都只是互不相干了。 与大信一处时,甚至在未熟识他的人之前,这周围、四界,都曾经那然有深意;大信一走,她居然找不着旧有的世界了;是天与地都跟那人移位。引自第140页8、起死回生的情爱 从前她看《牡丹亭》,不能尽知杜丽娘那种“生为情生,死为情折转弯曲;她若不是今日,亦无法解得顾况所述“世间只有情难说”境地。 情爱真有这样炫人眼目的光华吗?这样起死回生的作用:几分钟前,她还在冰库内结冻,而大信的一封信,就可以推她回到最温的春阳里。 信贞观连看了几遍,心中仍是未尽,正在沉醉,颠倒…引自第142页9、令人痛心的情爱不管大信如何对她,在她的感觉里,她已与他过了一辈子,一世人了;情爱是換了别人,易了对象,则人生自此不再复有斯情斯怀;那人纵有张良之オ,陈平之貌,也只有叫人可惜了他 她是再改不了这个心意的;小时候,她还去看人凿井,铁桩撞至最深处,甘美的水会涌冒出来。 心同地理;一地只有一池水,一颗心也只能有一口井,有些地形不当,或是凿井的人欠通灵,则不论多久过去,空池也只是空池 大信是她的凿井人,除了大信。引自第228页10、家 是最温暖的 旧时女子的爱,是无所不包的;她要是有她大妗对真情的一半认识就不会有今日的苦楚;大信起先真是委屈她,但她不该跟着错在后头,那样毁天捣地的,豁然一下,退回他给她的那些对象,她那么大的气害了自己,大信那样骄做的人,是不谷许别人伤他的心的;他们是彼此都把对方的心弄碎。 这事之后,贞观觉得自己一下老了十岁,然而,比起大妗来,大信和她还是年轻,年轻就有这种可笑,可以把最小的事当做天一样大。 银蟾见她呆住了,也就说道:“我知道你苦楚,可是你一句话不说我怎么猜,你若是心里好一些,你就说一声,我也放心哪!” 贞观摸一下她的头发,轻说道:“不要再提这项;我心里好想回家,要回去看大妗,我想妈妈和阿一银蟾,我们回去好吗?”引自第229页10、异乡的悲痛 故乡都能医治多好啊,彼时她未深识大信,人生的苦痛和甜蜜,也都是大信后来教给的。在这之前,少女的心,也只是睫毛上的泪珠,微微轻颤而已晨光中,贞观终于回到故乡来。故乡有爱她的人,她爱的人;人们为什么要去流浪呢?异乡、外地所可能扎痛人心的创口,都必须在回得故里之后,才能医治,才能平复 辈子不必离乡的人,是多么福分;他们才是可以言喻幸福的人一 人1止培下了车引自第233页11、羽化成蛾观近到他身旁,见匣内一只只扑着软翅的蛾儿……她觉得自己的限逐渐湿起;那蛾就是她!她曾经是自缚的蛹,是眼前这十岁孩童的说话与他所饲的蚕只,教得她彻悟一 老妇想着什么,故意考她孙儿道:“阿通,你读到四年级了,你知晓蚕为什么要吐丝、做茧?” 孩子笑道:“知晓啊一一蚕做茧,又不是想永远住在里面;它得先包在茧里,化做蛹,然后才是蛾儿,它是为了要化做蛾,飞出来ー” 大信从前与她说过:十岁以前的人,オ是真人她团转了多久的身心,是在这孩童的两句话里安宁下来;怎样的痛苦,怎样的吐丝,怎样的自缚,而终究也只是生命蜕变的过程,它是藉此羽化为蛾,再去续传生命 我得走了,我还得去坐车!”引自第259页12、还诸世间 孩子像兔子一样窜开,一下就不见了身影;贞观抬头又见着月亮: 千山同一月 万户尽皆春 千江有水千江月 万里无云万里天。 她要快些回去,故乡的海水,故乡的夜色;她还是那个大家族里,见之人喜的阿贞观 所有大信给过她的痛苦,贞观都在这离寺下山的月夜路上,将它还天,还地,还诸世间。引自第260页13、国人情境人类原有的许多高贵品质,似乎在一路的追追赶赶里遗失追赶的什么,却又说不上来,或者只有走得老路再去捡拾回来,人类才能在万千生物中,又恢复为真正的尊者。引自第262页 是我们,才有这样动人的故事传奇;我常常想:做中国人多好呀!有这样的故事可听! 中国是有“情”境的民族,这情字,见于“惭愧情人远相访”(这情这样大,是隔生隔世,都还找着去!),见诸先辈、前人,行事做人的点滴。不论世潮如何,人们似乎在找回自己精神的源头与出处后,才能真正快活;我今简略记下这些,为了心里敬重,也为的骄和感动引自第263页
1、
2、一水一月,千江千月
3、乡土情亲
4、读书穿梭在两层
5、
初见已惊,再见仍然
6、童年的游戏!
7、心境
8、起死回生的情爱
9、令人痛心的情爱
10、家 是最温暖的
10、异乡的悲痛 故乡都能医治
11、羽化成蛾
12、还诸世间
13、国人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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