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摘
某位既是人类学家又是外科医生的保尔•布洛卡(Paul Broca)教授将丹丹转移到了他的科室。人类学和手术刀的结合会让今天的我们感到惊讶。但在那时,医生的思想和双手是同步塑造而成的,活跃的认知和灵巧的手指相辅相成,相互促进。医疗行为源自对人类的认识,也以人体为首要目标;这种功利哲学还没有被超级专业化所改变。 引自 1. 丹丹 医学取得的实质性进步可以概括为疫苗、剖腹产、麻醉和吗啡这四项。正是因为它们,人类有质量的生存年限才能大幅增长。疫苗减轻了寄生压力对人类的影响,剖腹产缓解了人类双足行走给生育带来的不便,麻醉让躯体修复成为可能,吗啡缓解了临终时的痛苦。事实上,如果没有麻醉,剖腹产根本就不可能位列其中。在麻醉术发明之前,所有接受剖腹产的女人都命丧黄泉。另外,整个外科此前都是剃头匠的工作范围。正是借助于伟大的麻醉术,才诞生了消除跛行、避免肠梗阻或腹膜炎致人死亡,以及开展移植手术的现代医学外科。然而,这项技术曲折生动的历史却是由无赖、游乐业者和拔牙人(麻醉术让他们升级为牙科医生)共同书写的。 引自 2. 麻醉的零号病人 学者华丽的身份往往能掩盖贪婪和粗俗,伪装得越高贵越能吸引富裕阶层。教授的地位体现在他演出的价格上。高昂的票价似乎让持有门票的人都变得尊贵起来:这可是一位专家在出售他的特色产品,浮夸的头衔证明了溢价的合理性。就像现如今,一个普通的微型喇叭只要摇身一变成为助听器,售价立马就能翻上百倍。 引自 2. 麻醉的零号病人 韦尔斯先生和科尔顿先生代表了医学延续至今的两种面向:前者用实践经验为科学服务,后者则通过滑稽模仿来谋取私利。 引自 2. 麻醉的零号病人 但是医学薄情寡义,医学史上常有不公。 引自 2. 麻醉的零号病人 向已知物质中加入某种添加剂、赋予它新的属性来创造或扩展专利是一种非常流行的手法,在制药业中尤其司空见惯 引自 2. 麻醉的零号病人 在麻醉术出现之前,外科就是“体外的”(externe)医术,只能在牙齿、脓肿、伤口和所有手术刀能够直接碰触的部位手术。从此,它成为“体内的”(interne)医学,可以深入体内触及器官最深处。现今医科学生中不住院见习医生(externe)和住院实习医生(interne)的分类法就来源于这场麻醉革命, 引自 2. 麻醉的零号病人 我们永远无法得知谁是癔症的零号病人。这种疾病的作俑者可能是那条唆使夏娃将禁果递给亚当的蛇。于是裸露被视作威胁,而性欲则成了无时不在的危险。伊甸园里的癔症不分男女,以衣遮体是它的第一个症状。 法老时期的埃及,癔症被打上了性别戳记,它成了女性特有的疾病,因为医学被男性垄断。只有女性才会患上躯体表达不清的疾病。…… 再后来,癔症被认为是恶魔附体,驱魔成了理想的治疗方法。它依旧只涉及女性的身体,因为治疗师——全是男性——同时也是教士,不会被恶魔入侵,或有着与教会成员身份相符的判断力。 到了很后来,终于证明雄性智人也会出现癔症的症状,那就只能给子宫和恶魔平反了。于是选定大脑为病灶所在地——选择前列腺或睾丸显然不合适。 即使逐渐成了一个真正的医学精神病学课题,癔症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仍与性别挂钩:医生是男性,病人是女性。……不过她们每个人的故事都可能与实际不符,因为最初的叙述者,不管是神经科还是精神病科医生,都是男性,他们的性欲干扰了临床施治。 引自 4. 癔症的三位女主角 夏尔科是一位雄心勃勃且热衷于社交活动的名流,他创建了一套或与今天的伦理道德标准不相容的媒介传播体系。除了向住院部实习医生授课,他还开设了“星期二上午课程”,来展示他那些最精彩的病例。记者、医生、名流和政客们对这些享誉欧洲的科学社交聚会趋之若鹜。 …… 我们永远无法得知,大家光临现场究竟是为了科学还是为了观看夏尔科教授在美丽的奥古斯蒂娜身上肆意诱发的饱含情欲的撩人姿势。 引自 4. 癔症的三位女主角 富人的症状总是比穷人的症状更受关注,在这一点上,医学历来如此。 种族优生学的著名支持者奥古斯特•福勒尔(Auguste Forel)首先被请来对她进行治疗。通常,医术并不是选择医生的唯一标准,还必须辅以能与患者的条件兼容的社会标准。对于富人或者名人来说,让一个治疗穷人和下等人的医生来给自己检查身体是不合礼仪和有失体面的。从书本和穷人家的草褥子上得来的经验和能力永远无法和沙龙中学到的东西相提并论。这就是伟大的欧根•布洛伊勒(Eugen Bleuler)也被叫到范妮床边的原因。比起夏尔科在奥古斯蒂娜病例中的表现,这位精神分裂症专家更为谨慎和睿智。他并不想在范妮的大脑迷宫中冒险,选择了退出。精神病科医生们一个接一个走进女爵的城堡,一个接一个铩羽而归。富有的女继承人远不如悲惨的女仆那样顺从。 …… 弗洛伊德很快就被这名患者吸引住了。无人知晓这种吸引力的来源是医学还是性,抑或是两者兼而有之。可以肯定的是,他决定把这一病例打造为自己职业生涯中一个教科书式的经典案例。似乎女性的癔症除了为男性的野心服务外别无他用。女性一直是一些鄙视和剥削她们的学派的主要支柱,而我找不到任何人类学假说可以解释这种现象。 …… 令人吃惊的是,他把她嗓音的某些音调类比于大松鸡交配时最后发出的叫声。这种对比本该让弗洛伊德自己也接受下同行的分析的,但并没有人这样做。 引自 4. 癔症的三位女主角 和女性一样,男性的心理冲突也会通过躯体表达出来。我们可以想象,如果当时的医生是女性,那么癔症就从来就会是双性的。比起我们三位女主角的年代,癔症的转化方式已经发生了变化。道德的解放导致了躯体形式障碍的“去色情化”。无论医学还是患者都无法脱离当时当地的风尚。没有一种疾病、症状能摆脱时代、地域和文化的影响。科学史家米尔科•格尔梅克(Mirko Grmek)提出了“疾病群落”(pathocénose)这一概念,特指在既定的时间和空间内相互作用的所有疾病和症状。癔症和传染病或心血管疾病一样,都属于它们所处时代的疾病群落。 引自 4. 癔症的三位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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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我明知故犯地将“零号病人”这一概念滥用到医学的各个其他领域,外科学、精神病学和药理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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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手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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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手摘2
医学正是这样行事:化学家给注射器注入药物,医生来打针;如果出现失误,双方共同承担责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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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5年的7月6日,巴斯德为小约瑟夫注射了狂犬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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