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录

87……喊声由命令的语气变成了请愿的语气，喊的比以前更响了。他们仿佛想把这些声音蓄入我的身体中，希望它们由我的口上开出来。……
119……你往日的一切雄心和梦想已经宣告失败，开始遏制自己的要求，忍耐自己的欲望，而谋他人的幸福了；你已将走出惟我独尊的黄金时代，开始尝人类之爱的辛味了。
138……板脸孔，好像是一种凶相。但我觉得是最自在最舒服的一种表情。我自己觉得，平日独自闭居在家里读书、写作的时候，脸孔总是严肃的，极难得有独笑或独乐的时光。若拿这种独居时的表情移用在交际应酬的座上，别人一定当我有所不快，在板面孔。据我推想，这一定不止我一人如此。……最自然、最舒服的，只有板着脸孔独居的时候。所以，我在孤癖发作的时候，觉得住旅馆比在朋友家作客更自在而舒服。
167……善于为自己辩护的人，欲掩其短，往往反把短处暴露了。
210……虽然有的人不讲究自己的房间的布置，然走进一间布置很妥帖的房间，一定谁也觉得快适。这可见人都会鉴赏，鉴赏就是被动的创作，故可说这是谁也懂得，谁也可以自由取乐的事。
224……上海的繁花和文明，能使聪明人得到暗示和觉悟，而使悟力薄弱的人收到很恶的影响。……上海是骚扰的寂寞，山中是清静的热闹。
225……听着带着一种对于将来生活的恐慌的自警的态度默应着。……
230……这四五年间，我心中不觉得有什么东西占据着，在我的精神生活上好比一册书里几页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