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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人不给我打电话,电话成了她魔手中的一件刑具。故事的发生与否为打电话的人所操纵,接听者失去了叙说的主动性,只能在电话打来时跟随、回应。电话将我置于被动的角色。从电话交流的传统性别习惯来看,我像是等待电话的女性,克洛艾则成了拨打电话的男性。这迫使我时刻准备接听她的电话,因此我的行动被赋予了难以忍受的目的论色彩。电话机的塑料外壳、易用的拨号键、色彩的设计,所有这些都显示不出隐藏在它的神秘之下的残酷,也缺少它将于何时获得生命(我也如此)的线索。
7.我宁愿自己选择了书信传情。当她一周后打来电话时,我已经把要说的话排练了太多次,以至一时语塞。我毫无准备,光着身子从浴室走出来,用棉球擦着耳孔,同时还留心着浴室里的流水。我跑到卧室里的电话旁。除非烂熟于胸而且已经演练过,否则我的言语永远如同初稿一般。我的话音夹杂了一点紧张,一点兴奋,还有一点愠怒。如果换作写信,我也许可以熟练地把这一切给消除掉。但是电话没有文字处理程序,说话者只有一次机会。
“很高兴你打来电话,”我笨笨地说,“一起吃顿午饭或晚餐吧,或做点别的什么你感兴趣的。”在说第二个“或”的时候,我的声音都哑了。这语句本可以如演讲一般无懈可击,创作者(那些人无法将要说的话付诸笔端)本可以周密详实,语法精确。然而现在创作者没了,只剩下一个结结巴巴的说话人,错漏百出、词汇贫乏、嗓音嘶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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