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学》8-14章 情节安排
情节安排的整一性:在诗里,正如在别的摹仿艺术里一样,一件作品只摹仿一个对象;情节既然是行动的摹仿,它所摹仿的就只限于一个完整的行动,里面的事件要有紧密的组织,任何部分一经挪动或删削,就会使整体松动脱节。要是某一部分可有可无,并不引起显著的差异,那就不是整体中的有机部分。正面的例子是荷马的《奥德赛》,奥德修斯所经历的事件是经过有意义地安排,将奥德修斯的冒险围绕着“回家”这一个中心事件,而在帕尔那索斯山上被野猪刺伤之类和情节联系相对松散的事件,则作为一个“穿插”,不在主要情节之内。
但《奥德赛》中有关野猪的穿插,和上下文是有联系的,它作为奥德修斯身份印记即伤疤的由来;亚里士多德反对的穿插是“见不出可然的或必然的联系”的穿插,如埃斯库罗斯的《普罗米修斯》,普罗米修斯的故事过于简单,无法形成一个戏剧,于是穿插河神的访问与伊娥的出现。这样的不佳的穿插,“则是为了演员的缘故,为他们写竞赛的戏,把情节拉得过长,超过了布局的负担能力,以致各部分的联系必然被扭断”。
悲剧所摹仿的行动,不但要完整,而且要能引起恐惧与怜悯之情。如果一桩桩事件是意外的发生而彼此间又有因果关系,那就最能产生这样的效果;这样的事件比自然发生,即偶然发生的事件,更为惊人。
情节有简单的,有复杂的;因为情节所摹仿的行动显然有简单与复杂之分。所谓“简单的行动”,指按照我们所规定的限度连续进行,整一不变,不通过“突转”与“发现”而完成逆境转入顺境或顺境转入逆境的行动;所谓 “复杂的行动”,指通过“发现”或“突转”,或通过此二者而到达结局的行动。但“发现”与“突转”必须由情节的结构中产生出来,成为前事的必然的或可然的结果。两桩事是此先彼后,还是互为因果,这是大有区别的。
“突转”指行动按照我们所说的原则转向相反的方面,这种“突转”,并且如我们所说,是按照我们刚才说的方式,即按照可然律或必然律而发生的。“发现”,如字义所表示,指从不知到知的转变,使那些处于顺境或逆境的人物发现他们和对方有亲属关系或仇敌关系。“发现”如与“突转”同时出现,为最好的“发现”。除“突转”和“发现”外,情节的第三个成分是苦难,苦难是毁灭或痛苦的行动。苦难是“可见”的,意即在剧场上表演的,但古希腊悲剧很少表演苦难,一般是由报信人或传报人传达的。
几个关于情节安排的原则:第一,不应写好人由顺境转入逆境,因为这只能使人厌恶,不能引起恐惧或怜悯之情;第二,不应写坏人由逆境转入顺境,因为这最违背悲剧的精神——不合悲剧的要求,既不能打动慈善之心,更不能引起怜悯或恐惧之情;第三,不应写极恶的人由顺境转入逆境,因为这种布局虽然能打动慈善之心,但不能引起怜悯或恐惧之情,因为怜悯是由一个人遭受不应遭受的厄运而引起的,恐惧是由这个这样遭受厄运的人与我们相似而引起的,因此上述情节既不能引起怜悯之情,又不能引起恐惧之情。
亚里士多德认为完美的结局是那些比好人坏、比一般人好的人物由顺境转入逆境,而不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结局,而这一人物之所以有顺境转入逆境,不是因为他为非作恶,而是因为他犯了大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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