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支柱”

楼納 各团体都要打着旗子排隊游行。你的名字要用灯彩紫出來。今晚各报館要用电报把这条新聞打到全國各城市，新聞里寫着：“博尼克先生，被他的快乐家庭圍着，接受了本地公民的致敬，大家公認他是社会的支柱。”
博尼克 不錯，井且大街上的群众还要高声欢呼，要求我走到門口跟他們見面，我不能不出去瀚躬道謝。
楼納 为什么不能不一？
博尼克 你以为那时候我心里快活嗎？
楼納 我想你不会很快活。
博尼克 楼納，你心里瞧不起我。
楼納 現在还不。
博尼克 你不应該瞧不起我。你不应該！楼納，你不能了解，在这狹小侷促的社会里，我完全是單槍匹馬一个人做事一一我本打算痛痛快快幹点大事業一可是事業的圈子縮得一年比一年小。表面上看着很热鬧，其实我做了什么事？我只做了点零零碎碎、微不足道的事。在这兒做不出大事業。要是我打算在思想上比别人多迈一小步，大家就会跟我过不去，我在社会上就会失掉势力。人家說我們是肚会的支柱，其实我們是什么？我們不过是社会的工具。
楼纳 为什么你現在明白这道理？
博尼克 因为自从你回來之后一尤其是今天晚上一我想得很多。喔，我只恨自己在那时候一在当初一为什么不能徹底了解你。
楼納 了解了又怎么样？
博尼克 那我当初就不会把你撇开。你不离开我，我就不会弄到今天这地步。
楼納 你撇了我跟貝蒂結婚的时候难道沒想过她將來是你怎么样的一个帮手？
博尼克 别的不說，反正我知道她不是我需要的那么个帮手。楼納那是因为你从來沒讓她参加你的事業。因为你不讓她跟你自由坦白地交换意見。因为你做了对不起她親人的事兒，害她成天心里难受。
博尼克 对，对，对，这都是我撒蔬欺騙人的下場。
楼纳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把这些撒蔬欺騙的丑事一齐都揭露出來？
博尼克 現在？楼納，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楼納 卡斯騰，我問你一这套人的把戲究竟对你有什么好处？博尼克对我一点兒好处都沒有。我迟早一定会垮台，这个乱七八糟的肚会会跟着我完蛋。可是咱們这兒有新的一代，我正在为我兒子賣力气，給他的事業打基礎。在咱們社会里，真理总有一天会抬头，那时候他的生活可以过得比他父親更快活。
楼納 可是他的生活还不是建筑在謊話的基礎上？你仔想一想，你給他的是一份什么样的齑業？
博尼克 （忍住絕望的情豬）我給他的齑業比你知道的坏一千倍。可是这个罪孽迟早会消除。可是—可是—（發狠）你怎么能把这些事兒一齐都堆在我头上！現在事情已做出來了。翰下去再說吧！你沒法子打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