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071
P71克邦杜,塞拉利昂 2014年4月8日至10日 麦宁道还活着的时,是她的妹和母亲在照顾她,现在处理尸体的任务也落在了她们头上。她们先用灌肠术从内部清理尸体,然后用水清洗外部。两人将清水浇在尸体上,有可能用塑料洗衣盆之类的容器收集脏水。也许两人并没有保留她们用来清洗尸体的水。具体情形实在不得而知。 危机正在消退的时候,我为写作这本书来到凯内马做调;一天晚上,我和一位名叫麦克蒙・卡隆的塞拉利昂公共卫生专家喝啤酒,他告诉了我一些我从没听说过的事情。卡隆曾经为世界卫生组织工作,前往麦宁道那个村庄附近的乡村,寻找埃博拉患者,想办法把他们送进治疗中心,以免将疾病传给其他人。 “埃博拉传播的整个秘密,”卡隆说,“就在于有人用水清洗尸体然后收集这些水重复使用。”清洗尸体的水被小心翼翼地储存在容器里。家庭成员会在悼念和追思仪式上使用这些水。“假如你是死者的子,你就要用清洗过尸体的水清洗身体,”卡隆解释道,“然后女儿再用儿子用过的水清洗身体。”清洗仪式有时在圣树林中完成,那是片古老的森林。这种仪式类似于哀悼者在森林里紧挨着尸体吃死者生前最喜爱的食物。卡隆说,家庭成员有时会在仪式中饮下清洗用水,通过这种方法将死者的精魂送入体内。 埃博拉的受害者会大量出汗。汗腺会随着汗液送出巨量的埃博拉病毒粒子。汗液依附在皮肤上,水分蒸发后留下由病毒粒子构成的薄膜。患者继续出汗,病毒粒子继续在皮肤上累积。到一个人死于埃博拉所致疾病时,尸体上会涂满埃博拉病毒粒子。尸体的一平方英皮肤上很容易就会携带着1000个病毒粒子。只需要一个病毒粒子就能在另一个人体内造成感染。只要环境保持湿润,埃博拉病毒粒子就非常顽强。实验表明,埃博拉病毒粒子能在死者皮肤上停留七天之也依然具有致病能力。 4月10日,星期四 麦宁道的葬礼在她去世后两天举行。至少200人参加了葬礼,以成年女性和少女为主,他们的哀悼极为沉痛。麦宁道躺在停尸架上,由上等布料包裹身体,露出面部一一或许还有手臂和双手一供人瞻仰。悼念者趴在她身上哭泣,抚摸她的脸,拥抱她。随着人们触碰尸体,死者皮肤上的埃博拉病毒粒子转移到悼念者的皮肤和衣服上,尤其是他们的手上。悼念者在葬礼中互相触碰和拥抱,用手指擦拭眼里的泪水。来宾众多,他们围绕麦宁道的停尸架走动,表达哀思,因为失去她而痛苦。 我记得我父亲去世的时候。当时我陪着他。我母亲也在。他的呼吸渐渐停止,我母亲楼住他,而我拥抱我的母亲。过了一会儿,我伸出手放在父亲脸上,他的皮肤依然温暖,但生命已经离开了他。我无能为力,只能在他离世时轻轻抚摸他的面。麦宁道的葬礼上,人们表达哀痛,抚摸麦宁道,然后彼此接触,曾经依附在她裸露皮肤上的些病毒粒子从一个人传给另一个人,最终整个人群都受到了埃博拉的污染。病毒粒子沾在人们的手指和手掌上、脸上、头发以及衣物和眼睛里。埃博拉病毒从一个人传给另一个人,靠的是最深沉最个人的情感联系,正是爱、关怀和责任将人们连接在一起,明确地定义了我们的人类身份。病毒利用人类天性中最美好的那些元素,作为人际传播的手段。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种病毒是真正的恶魔。 引自 闪电0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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