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巫术与宗教

巫术与科学在认识世界的概念上其实是相近的，二者都认定事件的演替是有规律并且确定的。那些称为真理或者规则的部分称为了科学的主体，而谬误的规则就是巫术。
宗教包括理论和实践两部分：对超人力量的信仰，以及讨其欢心、使其息怒的种种企图，如果只有信仰而没有行动，那么它只是神学而不是宗教。
宗教与巫术/科学实际上是对立的，对立的根本原因在于对自然是否具有可塑性、可变性这一问题的认知。宗教首先认定有一个统治世界的神灵，其次取悦神灵可以带来自然的变化，显然宗教认为自然在某种程度上是可塑、可变，而不是必须遵守某种机械法则的。而在巫术和科学中，都认为存在一些法则或者规律，虽然巫术也经常和神灵打交道，但它按照正常的形式或仪式进行，巫术对待神灵的方式不是取悦讨好，而是按照一定的仪式和咒语，甚至是强迫压制神灵帮自己做事。印度流传这样的话：“整个宇宙听从天神的支配，天神听从符咒的支配，符咒听从婆罗门支配，因此婆罗门是我们的天神。”
正因为宗教与巫术有这种原则上的对立，导致祭司（神灵的代表人）与巫师之间存在敌意。但这种对立不一定会显示出来，很多地方的宗教和巫术会融合在一起，祭司往往同时承担巫师的职责，祭司可以通过仪式、祷告、举办弥撒等向上帝提出要求；法国的农民相信神父可以通过背诵经文等方式消除暴风雨、诅咒他人病死等。其实主要原因可能在于宗教对于神灵的讨好，与巫师通过仪式咒语等要求神灵做事，在实际操作中看上去也没什么差别，就好比店铺老板可以搬出店里的营业条款要求你给小费，也可以嬉皮笑脸向你求打赏。
但在人类历史上，巫术的出现要早于宗教，在人类想用献祭和祷词讨好自然之力之前，也曾企图强迫它服从自己的意愿。宗教体系在不通国家、或者同一国家的不同时期都保持不同时，巫术的原则和实践在任何时候都保持了一致。同宗教信仰的无穷多样性、多变性相比，巫术呈现出单一性、普遍性和永恒性（也许是因为巫术本身就是科学的另一面？）
是什么原因使得人们放弃了巫术而投身宗教呢？当一些人发现，巫术的仪式和咒语并不能产生所期望的结果，认识到自己其实无法左右自然之力，认识到自己的努力都是徒然。当出现自然灾祸时，原以为可以通过巫术带来风调雨顺、食物丰收的巫师，发现自己的巫术毫无作用，这时候他就会产生对巫术的怀疑，进而可能会感到无能、绝望。宗教也许就是在这个时候产生的，原来神灵也好、雷雨闪电也好，不能受自己的控制，那么只能通过祈祷、服从等方式，希望神灵赐予自己生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