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进入文学界(1842—1844)
波德莱尔从中学毕业起过的这种“自由生活”,是一系列对“资产阶级”生活的拒绝行为的结果。他本来是应该过那种资产阶级生活的。直到此时,我们还无法知道这一拒绝的深层心理原因:由对自由的发现而引起的“裂缝”意味着有一种更深层的脆弱性。这是对一种职业生涯的拒绝,对主宰着社会的经济法则的拒绝,是对一个家庭的拒绝一一既是他所属的家庭,又是他将要创建的家庭。学校生活原本是为他融入社会生活而做的准备,而一且结束了之后,他就试着逃出一种框框,而且成功地做到了,他的一些朋友则毫无困难地融入到了这一框框中。 当然,他想“成为作家”,但是,这一愿望,虽然可能是一种正在渐渐出现的一生的志向,但在他的圈子里或者自己眼中,仅仅是对一种职业生涯的拒绝。至少在这一时期,他并不想成为一位专业作家,一位制造文学作品的人,就像巴尔扎克一样。他只想成为一位创造者。除了一些很少的例外,他并没有去从事记者工作,而戈蒂耶,甚至奈瓦尔,都在这上面费去了许多时光。和他最接近的同时代人是福楼拜,福楼拜为了不从事一项职业,硬生生地弄出病来,使他一直可以不进入正常的工作。波德莱尔则很早开始就以另一种方式成为边缘人,因为他得的病并不能够让他免于什么,但梅毒使他免于建立一个家庭。正是通过浪荡子的道路,他达到了自由。他完全不知道什么是自己经济实力的局限,权利与拥有的关系他是一概不知的。他毫不计数地买下家具、衣服、书籍、艺术品,仿佛他感到自己高于一切现实。他不希望被人认为必须对自己负责。这也许可以解释他一方面诅咒了指定监护人,另一方面又没有做出任何努力去拒绝。 福楼拜躲到了他母亲那里,波德菜尔不能,他母亲的身旁已有了人。为了弥补这一点,他想把自己变得在经济上对母亲有所依赖,因为在大手大脚地挥霍掉了父亲那边的遗产之后,他的趣味爱好使他无法靠剩下来的资本的收入生活,所以才会向他母亲借那么多钱,并想让她行使自己作为母亲的责任。 另外还有重要的一条:他希望能够排除一切在他与他母亲之间的直接关系中起阻碍作用的“陌生人”。亲生父亲已经被排除了:他已经去世了。从象征的角度来说,在大肆挥霍掉了他的遗产后,他又死了一次。继父比较难以排除。不管怎样,从第一批债务开始 — 而且最初的债务还是一些令人耻辱的债务,因为它们是为了治疗淋病!— 夏尔已经能够断掉他与奥匹克的关系,并将他在母亲身边度过的孩童时光在头脑中永恒地定格下来。只是在头脑中,因为他的监护人并不是她而是昂塞尔,他也因此而指责她。 我们在评判波德莱尔的母亲与继父这一对夫妇时可能有些过于严厉了,在下文中也可能会同样过于严厉。我们是站在20世纪末的角度,我们有些太随意地认为他们所属的时代跟我们的时代相类似;然而,从历史角度来看,他们属于法国文明中的另一个阶级。奥匹克和奥匹克夫人没有能够理解夏尔,而且他们也无法理解。使他与他们对立的,正式他们所代表的:秩序、受人尊敬、社会、规范。他对这些都一无所求,他是断绝了所有希望的。他从社会角度上讲,代表了拒绝与绝望。同时,正如他笔下的唐璜,他又对自己十分自信,有着一种自恋的骄傲。他的作品就建立在这样一种张力之上。 引自 第十一章进入文学界(1842—1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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