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苏格拉底（上）

苏格拉底相信，一个赞颂必须是真实的。这句话在这里是什么意思？他给出了自己的解释。赞美必定是从被赞颂［176］事物的真实品性中挑选最美的东西。换言之，他承认一个赞颂不可能是真实的，赞颂要求人们对被赞颂事物的阴暗面保持沉默……于是，你所说的都是真事。但你只挑了最漂亮的事情。苏格拉底的话当然实际上极尽反讽之能事，但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苏格拉底对爱欲的赞颂将只有部分的真实；他将只会说爱欲最漂亮的方面，不会说其阴暗面。这跟我们前面提到的某些事情若合符节：柏拉图的每篇对话都会抽取掉某些东西，《会饮》将会抽取掉爱欲的重要且本质的种种要素。


这个命题——对属己之物的爱低于对美的爱——是否明智？它是一个可理知的论点吗？我们在周围不断可以看到对属己之物的爱。如一个母亲爱她的孩子等等。人们有可能认为这种爱不如对美的爱吗？我的意思不是要人切断自己对属己之物的爱，我只是想说，与某种更高的、不跟属己之物有那种关系的事物比较起来，它的地位是次要的。有一件事是人们可以说的：如果存在像哲学这类东西，或者说如果存在对真理的爱，那这种东西［这种爱］更接近对美的爱，而非对属己之物的爱。在讲述一般问题的领域里，对属己之物的爱导向意识形态；对美的爱则导向真理。如果最根本的事实是对属己之物的爱，人们就会把属己之物绝对化，就会为此寻找理由。这就是意识形态——如果可以用这个［184］让人生厌的字眼的话，但对真理的爱并不首先关心属己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