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巴黎,1929年
把粉色浴巾还给工作人员后,她回到更衣室里,脱掉泳衣,带着对她的生活及其一切可能的强烈幻想,她常常会惊叫一声,因为发现在自己起着鸡皮疙瘩的雪白双腿之间,还有个蜷缩着的东西。她一阵恶心,嫌恶地夹紧双腿,把那东西藏起来。她听到夹紧腿的那一刹那双膝的骨头碰撞发出的声音,那种低沉的声音,就像两片铜钹突然相撞。莉莉,或者说埃纳尔,会突然想起雅思敏卡尔顿夫人那里的那个女孩,她怒气冲冲地舞蹈,狠狠闭上双腿,骨头碰撞的声音透过厚厚的玻璃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引自第124页 这是1929年的五月,他给自己整整一年的时间。广场上光线昏暗,浓云遮蔽了太阳。树篱的叶子在颤动,看上去十分阴冷。又来了一阵风,让喷泉溅起小水珠,打湿了地上的砂石。要是一年后,莉莉和埃纳尔还没弄清楚何去何从,他就来这里自我了断。 这样想着,他挺直了腰板。他无法再忍受如此起伏与混乱的生活了。格蕾塔有一把镀银手枪,是她在加利福尼亚时就有的。少女格蕾塔总是把这把枪卡在长袜里。他会拿着那把枪回到这里,在这阴云密布的五月夜空下,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开一枪。 引自第127页 埃纳尔和莉莉本是一体的。但现在应该把他们分开了。他只有一年的时间。 玛蒂娜挥了挥手说再见。而分享一个身体的埃纳尔和莉莉,也朝她挥了挥手,再见。 引自第128页 埃纳尔张开了嘴。他尝到一股苦涩而温暖的味道。正当埃纳尔的舌头在嘴里伸展着,男人跨出了最后一步;正当埃纳尔已经确切地知道,要留下来的是莉莉,埃纳尔很快就要消失;正当此时此刻,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接连不断。是雅思敏·卡尔顿夫人。 引自第145页 “恐怕你是同性恋。”半响,麦克布莱德医生“宣判”了。“咔嗒”一声,他盖上了钢笔的笔帽。 “我觉得您没搞清楚。” “你不是第一个。”麦克布莱德医生说。 “但我不是同性恋啊!那不是我的问题。我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埃纳尔都快从椅子里站起来了,“一个叫莉莉的女孩。” “我常常觉得心碎,”麦克布莱德医生没有接他的话茬,“我只能对你这样的病人说,我什么也做不了。作为一个爱尔兰黑人,我觉得很悲哀。”他从水杯里抿了口水,双唇夹在杯沿上。接着他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面。他伸出手搭在埃纳尔肩上,领着他走到门口。“我唯一的建议就是约束自己。你只能一直和自己的欲望作斗争。忽略它们,无视它们,韦格纳先生。要是你不这么做…那么,你就会永远孤身一人。”埃纳尔在咖啡馆找到卡莱尔。他知道麦克布莱德医生是错的。不久前埃纳尔可能还会相信这个医生,在自怨自艾中离开。但此时此刻,埃纳尔告诉卡莱尔,这是浪费时间。“没人能理解我,”他说,“我觉得看医生没什么意义。” 引自第16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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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哥本哈根,1925年
那双鞋跟上周他俩逛街时看到的一模一样。当时那双鞋就在“芳斯百合”百货的橱窗里,穿在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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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巴黎,192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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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德累斯顿,1930年
要是我的讣告,他们可能都不知道怎么开头,他心想。格蕾塔会自己写,然后亲自送到报社。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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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哥本哈根,1931年
她觉得,总有一天,莉莉会想要独自一人,出来闯闯世界。她能从莉莉脸上看到这种冲动。她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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