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增加)
墨憨齋新編新列國志《敘》 小說多瑣事,故其節短。自羅貫中氏《三國志》一書,以國史演爲通俗,汪洋百餘囘,爲世所尚。嗣是效顰日衆,因而有《夏書》《商書》《列國》《两漢》《唐書》《殘唐》《南北宋》諸刻,其浩瀚幾與正史分籤並架,然悉出村學究杜撰,亻麼儸磖磼,識者欲嘔。姑舉《列國志》言之:如秦哀公臨潼鬭寶一事,久已爲閭閻恒譚,而其紕繆乃更甚。按秦當景公之世,南附於楚,比於齊之附晉,故交見之役,屈建曰:“釋齊、秦,他國請相見也。”哀之初年,楚靈方横,及平繼之,而晉益不競,不得已通吳制楚,於是有入郢之師,而包胥卒藉秦力以復楚。是始終附楚者,秦也。延至三晉、田齊之際,猶然遇秦以夷,不通中華會盟。孝公於是發憤修政,任商鞅變法,而秦始大。然則哀公之世,秦方式微,豈能號召十七國之君,並駕而赴臨潼邪?夫以桓、文之盛,名爲尊攘,而威力所及,載書猶寥寥可吳;况鬭寶何名,哀公何時,乃能令南之楚、北之晉、东之吳,數千里君侯,刻日麇至,有是理乎?至伍員爲明輔,尤屬鄙俚,此等囈語,但可坐三家村田塍上指手畫脚,醒鋤犂瞌睡,未可爲稍通文理者道也。顧此猶摘其一席話成片段者言之,其他鋪叙之疎漏、人物之顚倒、制度之失考、詞句之惡劣,有不可勝言者矣。 墨憨氏重加輯演,爲一百八囘,始乎東遷,迄於秦帝:東遷者列國所以始,秦帝者列國所以終。本諸《左》《史》,旁及諸書,考核甚詳,搜羅極富,雖敷演不無增添,形容不無潤色,而大要不敢盡違其實。凡國家之廢興存亡,行事之是非成毁,人品之好醜貞淫,一一臚列,如指諸掌。是故鑒於褒姒、驪姬,而知嬖不可以篡嫡;鑒於子頹、陽生,而知庶不可以奸長;鑒於無極、宰嚭,而知佞不可以參賢;鑒於囊瓦、郭開,而知貪夫之不可與共國;鑒於楚平、屠岸賈、魏顆、豫讓,而知德怨之必反;鑒於秦野人、楚唐狡、晉里鳬須,而知襟量之不可以隘;鑒於二姜、崔、慶,而知淫風之足以亡身而覆國;鑒於王僚、熊比,而知非據之不可幸處;鑒於商鞅、武安君,而知慘刻好殺之還以自中;鑒於晉厲、楚靈、欒黶、智伯,而知驕盈之無不覆;鑒於秦武王、南宫萬、養叔、慶忌,而知勇藝之無全恃;鑒於燭武、甘羅,而知老幼之未可量;鑒於越句踐、燕昭、孟明、蘇季子,而知困衡之玉汝於成;鑒於宋閔公、蕭同叔子,而知凡戲之無益;鑒於里克、茅焦,而知死生之不關於趨避。至於西門豹、尹鐸之吏治,鄭莊、先軫、二孫、二起、田單、信陵君、尉繚子之將略,孔父、仇牧、荀息、王蠋、肥義、屈原之忠義,專諸、要離、聶政、夷門侯生之勇俠,介子推、魯仲連之高尚,管夷吾、公孫僑之博洽,共姜、叔姬、杞梁妻、昭王夫人之志節,往蹟種種,開卷瞭然,披而覽之,能令村夫俗子,與縉紳學問相叅,若引爲法誡,其利益亦與六經、諸史相埓,寧惟區區稗官野史,資人口吻而已哉! 墨憨氏補輯《新平妖傳》,奇奇怪怪,邈若河漢,海内驚爲異書。兹編更有功於學者,浸假两漢以下,以次成編,與《三國志》彚成一家言,稱歷代之全書,爲雅俗之巨覽,卽與二十一史並列鄴架,亦復何媿。余且日夜從臾其成,拭目竢之矣。 吴門可觀道人小雅氏撰 墨憨齋新編新列國志金閶葉敬池刻本扉頁識語 正史之外,厥有演義,以供俗覧,然亦非庸筆能辦。羅貫中小說高手,故《三國志》與《水滸》並稱二絶,列國、兩漢僅當具臣。墨憨齋向纂《新平妖傳》及《明言》《通言》《恒言》諸刻,膾炙人口;今復訂補二書,本坊懇請先鐫《列國》,次當及《兩漢》,與凡刻逈别,識者辨之。金閶葉敬池梓行 引自 叙(增加) 全集所收《新列国志》以明金阊叶敬池梓本为底本校点,可惜把书前署名可观道人的叙和扉页识语删去了,而且全书眉批也未收入,这点上与全集中其他小说“三言”和《新平妖传》如实把眉批照录体例不一。看来江苏古籍在整理这套全集时不同卷的整理者各负其责,并未由主编统一体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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