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空中城堡风雨交加897

    除了有一回他曾问了一声“梯普是不是到外面去了？”的话之外，关于他不在身边的两个孩子的记忆，似乎已经从他脑子里消失了。但是，那个替他尽了这么多职，而得到这么少的报酬的孩子，他却从来没有忘记过。这并非是他使她免受了被遗忘的待遇，也并非是他生怕她由于在床边守夜和疲乏而消耗了体力；在这些方面他现在操的心并不比他以前通常操的心多了几分。并不是，他是照他过去的习惯来爱她的。他们又回到了债务人监狱里，她在服侍他，他老是需要她，没有她，转身也不可能；有时候，他甚至告诉她，他为了她的缘故经受了许许多多的苦，想起来也是心满意足的。她呢，俯伏在他床上，把平静的脸贴着他的脸，倘能使他复原，她献出自己的生命也是情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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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杜丽就这样地连续十天，俯伏在他的枕边，与他脸贴着脸。有时候她实在太疲倦了，竟然会有一会儿工夫他们一齐儿都呼呼地睡着了。然后她又醒来；一面簌簌地落着无声的眼泪，一面追忆那贴在她脸上的是什么，并且看到一个比马夏尔西狱高墙的阴影更深的阴影，悄悄地爬上了枕头上那张珍爱的脸。
    悄悄地，悄悄地，那座巨大的空中城堡图样的轮廓，一条一条地，全都融化了。悄悄地，悄悄地，原先爬满纵横交错的线条的面容，现在变得清晰、空茫。梢悄地，悄悄地，反映债务人监狱铁栅以及大墙顶上歪歪斜斜的尖铁的烙印，消失了。悄悄地，俏悄地，那张脸变成了一种比她过去在那灰白头发下看到的要年轻得多、并象她一样的相貌，渐渐地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