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录和随想
全书开头第一段,轰烈又平静,平静而轰烈。
霍乱杀人迅猛,其间没有冗长的健康衰退过程。新近感染者一开始还感觉良好,但不出半日,霍乱便会排空他或她的体液,仅留下一具蓝色的尸囊。 引自 导 论 霍乱之子 嗯,转折前像个段子,转折后令人咋舌。好好生活吧。
像霍乱弧菌这样的病原体,其传播需要人类持续摄入自己的排泄物。这算是个好消息,我们很容易就能剥夺它的传播机会,因为停止摄人彼此的排泄物对人类而言既无关生存,又不会影响社会稳定。坏消息则是,有时各种历史条件会合谋,将最不必要、最危险的行为变成近乎无法避免的局面。 引自 第二章 移动 这一段挺有意义,点了一下植物的疫情,又引出了移民潮和下一轮霍乱暴击纽约,还和我之前看《全球蔬菜纪行》的知识串起来了,那里写到在拉美不断被劣种化的马铃薯成为了爱尔兰的主要食物但突遭真菌疫情导致饥荒,这里续上了饥荒引发移民潮生发又受害于霍乱。 知识的联接会释放多少多巴胺呢?
被感染的马铃薯能在新鲜状态下运抵目的地。这些马铃薯一旦被种进土里,其内部的病原体便会迅速扩散,隐秘地感染周边作物。被感染的作物看起来挺正常,但地底的根部其实已经腐烂。当农民试图刨马铃薯时,他们发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臭臭黏黏的糊状物。 佃农们将无法食用的马铃薯碎片堆在一起,却在无意中确保了病原体的回归,每年春天,真菌都会从这些马铃薯堆中重新萌发,准备破坏当年的作物。 马铃薯粮无法食用,饥荒便出现了。150 万人在这场饥荒中丧生。另有 150 万人逃离了被致病疫霉摧毁的乡村地区,地主愿意为逃往海外的佃农提供补助,虽然爱尔兰政府要求地主为饥荒救济做出更多贡献,但他们其实更希望挨饿的佃农们直接离开。 1847-1851年间,约有85万爱尔兰难民登陆纽约。其中仅最富裕者有能力继续深人美国内陆,余下的主要是非熟练劳工和被群退的仆人。据 1847 年本地一份面向爱尔兰人的报纸报道,他们无食可吃,无处可依.“身上的钱完全不够付交通费,更别提谁备旅途吃食子”,他们抵达的港口曼哈顿.即将成为地球上最拥挤的地方之一。 引自 第四章 人群 人们就这样聚居在这些经济活动中心附近,就像附着在桥墩上的藤壶 引自 第四章 人群 范式制造出了预期,而预期限制了科学家的洞察力。心理学家描述过两种常见的心理障碍:确认偏误和变化盲视。其中确认偏误的问题在于,人们有选择性地留意和记忆能支持自身预期的一类证据。换句话说,人们只看到他们想看到的。而且人们也注意不到与他们的预期相悖的“反常”现象,这就是所谓的变化盲视。 引自 第七章 解药 向微生斗狠,独立到极致🤷♂️。需要多元化的声音、统筹的视角、民主的利益、综合的能力。
在纽约市西尼罗病毒疫情暴发早期,防控措施都是用绕如何攻击该病毒的生物医学源头,也就是那些携带这种病毒的昆虫宿主。像禽类物种多样性丧失这样的非生物医学因素,并没有受到关注。 2009 年佛罗里达州登革热疫情中的社会和经济因素也同样被人忽视。2008 年,佛州南部出现了大量房产终止回赎,废弃的私宅游泳池和花园为蚊虫滋生提供了绝好的地点,房屋主人和蚊虫检查员都无法解决这一问题,于是导致蚊虫数量呈爆炸式增长。次年,登革热在时隔 70年之后再次在佛州暴发,基韦斯特受疫情影响最严重,这里也是终止回赎危机的中心。疾控中心的一项研究发现,基韦斯特5%的人口体内具有登革热抗体。但是,由于生物医学的还原论、不合作的进路,几乎没有任何人把解决住房危机纳人考虑范围,并作为应对疫情的一个适当措施。 20 世纪中叶以来,生物医学一路都在赞美自身提供救命解药的强大能力,当然这确实没错。但生物医学的局限也逐渐显露,而且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只会积累得更加深重。如今,相较于微观机制,某些外部干扰因素的影响要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加不稳定,影响范围更广且难以预测。 引自 第七章 解药 我们与地球是一体的,我们与微生物也是一体的,我们只有10%是人类。
也随时提防堕入二元论中。
霍乱弧菌从无害微生物到致病病原体的转变,其实与我们人类的活动有关。是我们自己把它变成了敌人。 面对病原体,我们常会使用敌人-胜利者的简单两分法,但这种理解其实无法完全捕提事态的复杂性,所以我们对病原体的反应要么是毫无益处的恐慌发作,要么是要命的冷漠。 我们真正需要的是持续不断的参与,既要与病原体带来的可怕威胁战斗,也要尽力理解我们在塑造病原体过程中所起到的关键作用。也就是说,我们需要超越敌人-胜利者的简单两分法,发展出一种思考微生物及我们在微生物世界所起作用的新方式。 这一切已经开始。公众已经开始意识到世界上不只有“坏细菌”,也存在对人类健康有益的“好细菌”。关于人类健康本质的新观念也已开始普及,保持健康绝不意味着一定要战胜病原体敌人。... “唯一健康”运动秉持的理念就是,人类的健康与野生动物、牲畜和生态系统的健康是联系在一起的。 引自 第十章 追踪下一场传染病 一番疾速顺畅的阅读,平静的收尾,回归惬意。
而仔细一想微生物视角下漩涡里的风暴,依然那么汹涌。
回过头来,海面上,今晚月色很美。
某个夏天的夜晚,我为了逃避城市的炎热去了切萨皮克湾,一路上我都陷人沉思。那黝深而微咸的海水仿佛浴缸里的水一样温暖,它载满了生命——成群的银花鲈鱼和蓝鱼游戈,挥舞着大钳子的螃蟹纠缠在海草床上,浮游生物则犹如一支漂浮的军队。我知道,水里面还有弧菌,其中就包括霍乱弧菌。我们登上一艘玻璃纤维材质的游艇,而它就趴在船艇的弧面上。 海水虽暖,但空气更热,从游艇的一侧跃人水中的感觉一定不错。海湾虽然不深,但过了一会儿我才碰到水底覆盖的那层软软的淤泥。我潜水的动作搅动了布满霍乱弧菌的海水,海水正在我上方打着漩涡,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 引自 第十章 追踪下一场传染病
105人阅读
说明 · · · · · ·
表示其中内容是对原文的摘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