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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星的卫星的确“存在着[existiert]”。但是海德格尔正是想把“存在”这个概念中“事实的现成的存在”这个含义剔除出去。他在及物动词意义上使用“存在”一词:当我生存[existiert]时,我不是简单地手头现存在哪里。我必须生存我自己。我不仅是简单地活着,我还必须“领导我的生存[Leben]”。所以,生存是一种存在方式[Seinsweise],而且是“使之对自身成为可及的存在”(《狄尔泰年鉴》,第6卷,第245页)。生存是一种实存,但是与石头、植物和动物不同的实存。生存有一种同自身的关系。生存不仅“在[s]”,而且它还维护着它的“此[Da]”。正是由于有这种自我维护行为,所以它能开拓出操心和时间的整个广域[oeffnen]。也就是说,生存并不是手头现成的存在,而是一种运作,是一种运动。这个洞见使海德格尔十分激动。这一点在121年给勒维特的信里体现得最明显:“我只做我必须做和我认为必要做的事情,而且尽我之所能而为之。我根本不打算把我的哲学工作修剪成为一般人服务的文化习作。我是从我的我在'和我的精神的和现实的源泉出发从事我的工作的。生存的活动正是癫狂在这个现实性之中的。”(勒维特:《我在德国的生活》,第30页) 引自 第七章 海德格尔意义上的哲学是对直接参与人生此在的运作:参与操心、筹措。但它同时又是一种自由的运动,是对属于人的现实性的可能性的思考。总而言之,哲学无非是一种清醒的人生此在,所以哲学像人生此在的忧虑筹措一样,问题不断,有生有死。 对哲学,包括海德格尔哲学在内,最恰如其分的说法是:哲学就像所有人生此在一样,是一个事件,有它自己的时间性。 引自 第七章 哲学是当今精神生活中的特殊的生活。在《本体论讲义》中海德格尔提出:“哲学的最极端的可能性是人生此在对于自身的清醒的存在”。(《海德格尔全集》,第63卷,第15页)什么叫在“逃避自己的地方”去进行捕捉呢?(《狄尔泰年鉴》,第6卷,第238页)这就是说,要对“生活的沉沦倾向加以澄清,要切断逃往所谓的稳定性的道路,要保持让生活的躁动不安进人到意识中,让人们看到,所有所谓持久的、确证的、约束性的东西,都无非是某种装饰,都是人生此在自己给自己戴上的假面具,或者是由公众的解释,即由占统治地位的意见、道德观念和价值观念[Sinngebung]给人生此在戴上去的假面具。” 引自 第七章 第九度的 在海德格尔对“在-存在-中”的分析中,术语与术语之间,丝丝入扣,关系异乎寻常地紧密。因为任何一个概念性表达句都必须避 免重新落人近在咫尺的主体一客体分裂的老套,避免在主体(内在 的)立场和客体(外在的)立场之间进行抉择。于是就出现了大量由 连字符构成的怪物。它们应该指称那种不可分割破坏的结构联系。 我们举几个例子:“在-世界-中-存在”的意思是:人生此在不可能 从世界中走出来同世界面面相对,它总是已经处于这个世界之中的。 “与-他人-一起-存在”的意思是:人生此在总是已经和他人一起 处于一个共同的处境之中。“自己-在到-前面去”的意思是,人生 此在并非偶或从现在这一点出发去瞭望一下将来,而是在操心过程 中不间断地盯着未来。这些表达方式显示了整个工作的进退维谷的 特性。分析本身就意味着将其分解支离。但是海德格尔企图通过分 析把分析的效果(即分解离析为部分和元素),重新加以消除。海德格尔把握人生此在就像人们去把握海藻团一样:不管你抓到它的什么部位,你都必须把它整体拖出来。把握某种个体,为的是同时把与此相关的整体连带着加以称谓。这种努力使海德格尔陷人一种“滑稽戏”中对自己的模仿性讽刺。比如把操心规定为:“作为存在-187于-在世界内-相遇的-实存-之旁的自身-已经-预先-在到-(某个世界)之中的自身-已经-在到-前面去。”(《存在与时间》,第327页) 引自 第九章 在《存在与时间》出版的这一年,慕尼黑大学的校长卡尔·福斯勒在谴责他的同事们的反民主主义制的怨恨时说:“总是这类改头换面的老一套无理性、形而上学的、思辨的、浪漫主义的、狂热的、抽象的和神秘的政治清谈…人们总能听到抱怨,政治活动是多么肮脏、不可救药、不纯洁,新闻刊物是如何讲假话,内阁是多么错误,议会是多么坏,如此等等。人们在诉苦时,总觉得自己如此清高,如此有才智,而不屑于去从政。” 引自 第九章 第二个回答是,牺性之所以很有意义,是因为而且只有当战争本身很有意义时,才具有意义。但海德格尔在这个问题上是摇摆不定的。一方面他把这场战争理解为划时代的趋向于权力的意志的表达但他从来没有发觉希特勒的德国对此应负的全部责任—因此整个战争被看作已背离任何意义的近代全部动员的一个事件。从这个立场出发,为战争的牺性应是毫无意义的。但对海德格尔来说,美国的参战,使战争的情况发生了变化。1942年夏季,在讲授荷尔381 德林的课上他说:“今天我们知道,美国主义的盎格鲁一撒克逊已经作出决断,要毁灭欧洲,即毁灭故乡,即毁灭西方的起源”。(《海德格尔全集》,第53卷,第68页) 但是,这个“西方”的起源活在什么地方?正式的德国不可能是这个起源的生活场所。因为,正如海德格尔自己不知疲倦地反复强调的,在这里,是机械化的经济学和把人降低为物质性的东西取得了胜利。 引自 第十九章 带着沉重的行李和书籍,攀上黑森山,上多瑙河,在富尔施腾堡的房产城堡中以及附近的莱伯廷根驻扎下来。从麦氏教堂镇到维尔登施泰恩堡,这段路是海德格尔的熟路。现在他又走上这条路,去城堡酒肆中去主持36他的小小讨论班。而此时山下的谷地中,法国军队已沿希格马林根方向突进,以扫荡逃亡到那里的法国维希[Vichy]傀儡政府的残余。5月底是牧草收割季节。教授与学生帮助收割。为此他们可以得到食品。很少有消息从弗赖堡传到山上。人们只知道,城市被占领。 侥幸的是,在弗赖堡周围地区并没有大战。山脚下谷地中的博伊隆 修道院内建起了战地医院。每天都有退下来的伤员。在收割牧草的 间隙,在山岩之上,过去强盗住的巢穴里,成了研读康德《纯粹理性批 判》、中世纪历史和荷尔德林的场所。荷尔德林在《伊斯特尔》赞美诗 中,对上多瑙河进行过歌颂。“但人们称它为伊斯特尔/他住得很美, 燃着落叶的烟柱,徐徐升起。…”海德格尔经常对这首诗进行诠 解,现在他又来解释它。在这期间,荷尔德林成了他的家族谱系学中 不可缺少的部分。在编辑后出版的文本中,没有收人的一条注释中 海德格尔说:“也许荷尔德林这位诗人,成为了思维者分析活动的决 定性的赠品,这思维者的祖父和‘伊斯特尔'赞美诗诞生于同一时期 …依据文档,他生于多瑙河谷上,山岩下的溪流岸边的羊圈(一个 奶牛场的绵羊圈里)。传说的隐秘的故事中不只有偶然性。一切都 是馈赠。”(珀格勒:《海德格尔:政治上的自我理解》,第41页) 从维尔登施泰恩堡放眼望去,可以看到古老的多瑙屋 [Donauhaus],海德格尔的祖父出生的那个绵羊圈就归它所有。 引自 第二十章 关于存在的问题的意义就讲到这儿。关于存在的意义,既存在问题所问的内容,禅里头也有很妙的手法,十分契合海德格尔的理解。某人在研究禅之前,把山看作山,把水看作水,当他修炼到某种程度,达到了对禅之真理的内在观点之后,他看山不再是山,水不再是水。在他彻悟之后,在他看来,山又是山,水又是水了。 引自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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