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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读了《苏东坡传》之后开始预习专业课,碰到这样一段话:“韩国开始刮起东洋经典古籍学习热潮”,理由是“当人们行色匆匆地赶路时,怅然若失地想去追求一种心灵的归宿”。我第一个想到了自身:中国又何尝不是这个样子。 我们专业课的课本至少是在7年前写的,算算时间,大概就是从那会儿韩国开始一轮又一轮甚嚣尘上的文化注册之风,好像再不赶早,这些东西就要毁到彼华此夷的某邻国,虽然在我看来泡菜祭祀什么的去争世界文化遗产,实在是有点胡闹。从端午之争开始,国人如临大敌的态度远远高于每年九一八听着如泣如诉的警报带来的效果。上个学期准备通选课报告的时候,曾点开过一个2005年关于韩国注册端午祭的专题页面,背面是中国红,我怕是除两会再也没有见过如此盛大而专业的专题网站了。从那之后,国学在辽阔的中国土地上迅速蹿红,并且韩国人取代日本人成为中国飞速发展的网民阶层的头号不共戴天的仇人。如果说谦虚的学习是害怕覆辙重蹈,那么面对着基本上有点常识的中国人都能分辨出来的污蔑新闻,我是不是可以妄言,我们已经害怕到树立假想敌的地步。如果自信和廉耻一样遥不可及,那么这些似乎预谋已久的轻信也算是有根有据。况且,人家韩国端午祭明明和中国的端午节没有半毛钱关系。文化课上,我们学习了韩国儒教发展下的书院气息和严格保留下来的祭祀礼节之后,反观自身,脑子中唯一出现的就是一年一度以招商引资为目的黄帝祭奠,以及祭奠上某位学者将文化的口香糖愈吹愈大的身影。 再不起眼的东西,也可以流传到人们的血肉之躯,沉淀为人们的自然信仰。 对于中华文明的力量,我一直是深信不疑,这是我通过了语言的学习更加确信之处。体会语言的精髓在于阅读,而贯通古今中外、使民族风骨得到永生的也是阅读。半岛的近代文学在侵略带来的“恨”中造就了“恨国”人的郁结,但是通过我浅薄的阅读,愚以为读韩国的近代小说散文终究有一种短命的张力,这种感觉与读《苏东坡传》恰好相反。 很多人说,中国宋代的文化在韩国,的确,如果现在相比的话韩国比我们保留了更多,但是实不及当初九牛之一毛。宋代的文化不仅仅在于程朱理学,不仅仅在于书院文化,不仅仅在于文官制度,王安石的国家资本主义尝试令人震惊,苏东坡对于自由言论的见地在今天仍不过时,宋朝严密而又孱弱的文官体制大有可咀嚼研究之处。语堂先生过人的英语功底让西方原原本本地走进了一个时髦的11世纪,那时,欧洲大陆采邑制度正在消磨着拉丁语的元气,英伦小岛正在草木皆兵地遥望着浅浅的海峡,美洲的土地相比于文明仍是一个遥远的未知。这就让我想到,初中的历史课本的宋朝是那个生活在北方少数民族威胁下的国家,而这个国家的智慧与创新的活力不仅仅点燃了宋元灿烂科技文明之光,更标志了中国古代历史的高潮。 和外国人接触时,总爱津津有味地听着对方介绍自己国度的历史与文化,内心更多的是落寞。五千年的文明已经成为了我们青瓦红墙记忆下的一抹亮色,她是风韵窈窕的古代美人,是父母之言媒妁之命的官家小姐,却不可避免地被我们付诸于过去那个完整的世界,深深埋葬于现代文明的胡同中、阴影下。 这样一批学者就产生了两派意见——是让她逐步适应现代化的叛逆与浮躁,还是就这样把她尘封在记忆中,带着完美主义的遗憾。 文化的变迁不在于时代的变化,时髦和过时终究是心理作用。旧颜换新装不是完全行不通,但是看看我们的身边,面对一位笑不露齿面含娇羞满脑子传统思想的美女,我们的想法不是这孩子没长大太单纯就是这个女孩子在故作姿态。相反,也没有人能够完全抛弃过去。传统文化的梦想太大,我们无法继承却眼见着一批邻国几千年仍学得有木有样。这种文化产权的划定对于我们只是自取其辱——即使没有人愿意看着他们成为古拉丁语——集体无意识无法找到一个所以人都满意的契合点,因为民主和平等从来就不是文明诞生的沃土,但我们硬要把这样两会式的民主平等被作为是社会大同的充要条件。在同等的大同目的之下,那套“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还是默默地隐退到主流文化大潮之后,被个人自取所需吧。 —————————————————————————————————————— For a short parting, I can bear it well, But for a long parting, tears wet my breast. When we do not see one another, Distances great and small are all the same. Without parting in this human life, Who would guess how much one really cares? When I first arrived at Huaiyang, You tossed the children who clung to my gown. You knew then the sorrow of parting And asked me to stay until the autumn came. The autumn wind has now arrived and gone, But this remembrance will always remain. You asked when I would be coming back, And I said,'It will be three years from now.' So parting and reunion go in a cycle, And joys and sorrows pursue our way. Talking about this I draw a long sigh, For my life is like a spikelet in the wind. With many sorrows, my hair turns white early. Say farewell to the 'Six-One Old Man'. 苏轼兄弟的亲情已经不足以用“手足“来形容了。 以前不懂事的时候总被爸妈骂亲情淡薄。人一生所经历的血亲关系,刨除掉上下代之间的孝心,对晚辈的关心,同辈儿时的友谊,缺少的就是作为成年人同辈之间的理解与成熟的交往。 社会的主流趋向于收获了炽热如火的爱情之后才开始不温不火地经营亲情友情。古代恰恰是反过来,炽热的爱情往往都是悲剧的前兆,男女之间从青涩懵懂迅速转化为家庭生活中的举案齐眉、窗前明月;倒是知己、手足一同经历了无法预知命运的人生岁月,虽然有过分分合合、喜怒哀乐,但是彼此都如虎溪三笑一般的自由无畏、坦诚相待、志同道合。 苏轼幸运啊,有这样一个弟弟。 我也和他一样幸运,有这样的一批朋友,经历着人生最好的岁月。 引用一句很俗的话,你是什么样的人,就会遇到什么样的人。无需渴求爱情,因为它自然会在你最得意的时候在你的心里悄悄降临,如淡淡的月光,轻盈却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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