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与音响

与此同时，曼弗雷德·艾歇尔为了节省开支，提着刚离开录音室的沉重母带，坐火车往返于慕尼黑和奥斯陆之间。他在锻造一个由声音、光线和大地组成的“北欧”概念。我们离世界各地的大城市越远，就越能听得清大自然的声音。比如，从ECM诞生起跟随至今的吉他手塔吉·瑞道尔（Terje Rypdal），从孩提时代起就已意识到大自然对他的深远影响。他父辈在挪威西北部海岸特里斯峡湾的土地，现在是属于他的风景，启发其将自然环境与自己的音乐风格融为一体。像《大山的洗礼》《雨后》《如果山峦会唱歌》这样的作品标题，都是灵感的见证。曼弗雷德·艾歇尔很久以前曾说起独特的北极光，在许多唱片封面上，他都在寻找能呈现文明外缘的地带，比如挪威北部、冰岛、格陵兰岛、北极地区或斯匹次卑尔根群岛。所有到过这些地方的人都能感受到笼罩大自然的静默，也都了解风暴将至时的声响。我在斯卡格拉克（丹麦日德兰半岛与挪威南部之间的海峡，译注）的海边生活了16年，渐渐开始明白，大海独有的声响和节拍是怎样影响我的音乐的。
    在研究ECM唱片封面发展的过程中，一个值得记录的有趣现象是：这些设计几乎从来没有色彩，也不铺张。它们当中最不受拘束的封面可能要数1974年的专辑《归属》了。四个颜色不同的气球与天空一同倒映在一块庞大的冰块之上。但即使有这样的例外，其审美取向仍然与曼弗雷德·艾歇尔作为制作人时的宗旨无二致：去诠释看得见的表现风格。放在音乐上，它指的是发掘每一个音符的内在价值，并承认采取一致观点的必要性。这一点也可以放到视觉习惯上：你需要多少种颜色？实际上有多少装饰效果是必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