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米安
这时,一种新奇的感觉在我心中滋生,邪恶和刻薄偷扰我:我竟然觉得自己超越了父亲!那一刻,我蔑视他一无所知。他责备我打湿了靴子,不过是鼠目寸光。“你知道什么!”我想。我像个罪犯,杀了人,却只被人嘲笑偷了一小片面包。这种丑陋又叛逆的心绪,强烈而深刻地刺激我。它比任何一个心思都更牢靠地把我的秘密和罪过桎梏在一起。 引自第16页 在我讲述至此的故事中,这一刻至关重要,难以磨灭。父亲头顶的光环第一次出现断痕。第一次,我童年栖息的支柱现出截裂。而每个要成就自我的人,都要毁掉这个支柱。在这些无人知晓的经历中,存在着我们命运中最内在、最基本的纹理。断痕和截裂会重新弥合,会痊愈,被遗忘,但在我们心中最隐秘的角落,它却继续生活着,流着血。 引自第17页 精神弑父
我心灰意冷地看着我的世界和我美好幸福的生活如何遗弃我,如何成为往昔;感受着我新长的、喘息的根茎,如何牢牢地在外面的黑暗与陌生中扎根。第一次,我品尝了死亡的味道——死亡是苦涩的。死亡是分娩,是对可怕新生的恐惧和忧烦。 引自第17页 就算在今天,我想,假如我突然听见克罗默的口哨声,我还是会感到害怕。打那以后,我总是不断听见他的口哨声。无论我在什么地方,做什么游戏,干什么活计,思考什么,他的口哨声都在耳畔萦绕。它让我对它上瘾。它成了我的命运。 引自第23页 “非常简单!‘记号’是这个故事得以开始的根本。有个男人,脸上有某种令人害怕的东西。人们不敢接近他。他和他的后裔都令人生畏。他额头上也许,应该说肯定,不会真有个像邮戳一样的记号。这么简陋的故事生活中少有发生。确切地说,那个几乎无以捉摸的阴森‘记号’,可能是他目光中异于常人的精神与魄力。这个人拥有令人畏惧的力量。他有个‘记号’。这个‘记号’可以任人解释。而‘一些人’总是倾心于那些让他们舒适的解释。人们惧怕该隐的后裔。他们有个‘记号’。人们不把这个记号如实地解释为殊荣,相反,人们说,有这种记号的人叫人毛骨悚然。不过这些人确实如此。有勇气和个性的人,在他人看来总是骇人。这种具备无畏又骇人特质的人四处行走,让人极为不适。于是人们给这种人起绰号,杜撰寓言。为了报复他们,也为稍许掩饰自己流露的恐惧——你懂吗?” 引自第30页 倒是有一些“故事新编”的意味在
一股陌异的气息笼罩我,我无法融入我们共同的家。它曾如此亲密真挚,乃至我时常被剧烈的乡愁侵袭,渴望它,就像渴望失去的天堂。 引自第3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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