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23.03
今天,妈妈死了。也许是昨天,我不知道。 引自 一 葬礼 / 003 它真正的病,是衰老,而衰老是无法治疗的。 引自 五 萨拉玛诺的狗 / 049 我在哪里读到过,人在监狱里会失去时间观念。但这对我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我不明白,日子在多大程度上可以且长且短,当然,生活看起来很长,但又那么松垮,以至于都混在了一起,失去了自己的名称。对我来说,只有“昨天”和“明天”这两个词还有点意义。 引自 二 探视 / 086 不明白为什么。也许,我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我对自己的行为并不是很后悔,但这样猛烈地攻击我还是让我吃惊。我很想心平气和甚至带着友爱向他解释,说我从来没有真正后悔过什么。我从来只关心将来的事,今天或明天的事。当然,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不能用这种口吻跟任何人说话。我没有权利去表现友爱,表达善意。我想再努力听一听,因为检察官开始谈论我的灵魂了。 引自 四 审判 / 116 甚至坐在被告席上,听别人谈论自己也是一件惬意的事。检察官和律师在辩论时,可以说,人们谈论我很多,可能谈我比谈我的罪行更多。再说,那些辩论有那么大的区别吗?律师举起双臂认罪,但认为情有可原;检察官伸出双手控告罪行,认为罪不可赦。然而,有一件事让我隐约有些不悦。尽管我很担心,有时想插嘴,但律师还是对我说:“别说话,这样对您的案子更有利。”在审理这个案子的时候,他们好像把我排除在外了。所有的步骤都不需要我参与,他们不征求我的意见就决定了我的命运。 引自 四 审判 / 116 人如果要死,怎么死和什么时候死,这都不重要。 引自 五 死刑 / 128 这一段被执行死刑前的思考,让我想起王小波在《黄金时代》那本书里在医院病床上的思考,关于断头台,关于死后被塞入直肠的那块棉花。
他甚至都不能肯定自己还活着,因为他像死人一样生活。而我呢,我似乎双手空空,但我对自己很有把握,对一切都胸有成竹,比他有把握,对自己的生命及其未来的死亡都很有把握。是的,我只有这种把握,但我至少把握了这一事实,如同它也把握了我一样。我以前没做错,现在没做错,将来也不会做错我过去曾以一种方式生活,将来可以以另一种方式生活。我没有做过这种事但我做过那种事。然后呢?我好像一直在等待这一刻,等待我将被证明无罪的黎明。任何东西,任何东西都不重要,我很清楚这是为什么。 他也知道为什么。在我过着那种荒诞生活的期间,一股幽暗的气息从我的未来深处,穿过尚未来临的岁月,涌上我的心头。一路上,这种气息让人们在并不比现在更真实的岁月里给我的一切建议都变得相同了。别人的死和一位母亲的爱跟我有什么关系?他的上帝,人们选择的生活和命运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因为只有一种命运会选择我本人,成千上万的幸运者都自称是我的兄弟,就像他一样。他明白了吗?所有的人都是幸运者。世界上只有幸运者。其他人也一样,将来有一天也会被判死刑。他也同样,将受到人们的判决。假如他被控谋杀,由于没有在母亲的葬礼上流泪而被处决,这又有什么关系?萨拉马诺的狗和他的太太同样具有价值。那个自动木偶般的矮小女子跟马松娶的那个巴黎女人或是希望我娶她的玛丽同样都是罪人。雷蒙和塞莱斯特都是我的伙伴,尽管后者比前者更有价值,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如果玛丽今天去吻一个新的默尔索,这又有什么关系?那么,这个被判死刑的人,他是否懂得,从我的未来的深处…我大喊着这一切。 引自 五 死刑 / 128 那里,那里也同样,在养老院四周,也有些生命熄灭了,夜晚就像是一场短暂的休息,让人忧伤。母亲离死神那么近,她在那里应该感到解脱了,准备重新体验一切。任何人,任何人都没有权利为她哭泣。我也同样,我也觉得自己准备一切都从头来过。这巨大的愤怒佛净化了我的痛苦,掏空了我的希望。看着这个布满征兆和星星的黑夜,我第一次向这个温柔而无情的世界敞开了胸怀,感到它如此像我,并且还那么友好。我觉得自己过去很幸福,现在依然很幸福。为了让一切都尽善尽美,为了让自已感到不那么孤单,我只希望我被执行死刑的那天有很多观众,向我发出愤怒的叫喊。 引自 五 死刑 / 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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