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之画迹简而雅正，中古之画细密精致而臻丽，近代之画焕烂而求备

展子虔有《游春图》传世，今在项城张伯驹家。人物五分许，作挟弹年少。荡桨娇娥，尝念古之作者。（标点有误，“年少”后应为逗号，“娇娥”后句号，“作者”后逗号）莫非名教故实，寓意鉴戒。晋宋而后，佛入中国，尤崇观仰。文物之茂，莫之与京。至隋其风忽败，盖以炀帝穷极奢汰，但多游乐，无复化成之旨矣。故一时画家唯仕女、楼阁、车骑、鞍马翕然是从。仕女之作，前此绝无仅有晋明帝《洛中贵戚图》，此风递隋而独张。读《历代名画记》隋季画家列传，展子虔则曰尤喜台阁人马，郑法士则曰暖暖有春台之思，（周袁子昂禀训郑公，殆无失坠，妇人一绝，超彼常伦)孙尚子则曰妇人亦有风态，董伯仁则言其画欣戚言笑，皆穷极生动之意。其画风大抵趋纤细绵密一途，取境声色游乐之外，罕有所闻也。以上诸人画迹之传于唐者，有北齐《后主幸晋阳图》《贵戚屏风图》《游春苑图》《贵戚游宴图》《美人图》。其致皆高髻表领，婀娜华贵。张爱宾谓上古之画迹简而雅正，中古之画细密精致而臻丽，近代之画焕烂而求备。吾人历观汉、魏、晋、宋以至隋，细密臻丽而画道浇矣。唐初画家虽承隋绪，然中国美术萃于宫廷。唐初帝王非隋主侈诞之比，故所好不同，古风复振。阎氏兄弟以不世出，其笔致简朴雅正，有元苞气象。
P18，隋 展子虔·文苑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