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真实与定型

风格画蕴含的一个意思是，艺术家通过一种特殊的活动，可以改变母题的形状。
显然，艺术家只能描绘他的工具和他的手段所能描绘的东西。他的技法限制了他的选择自由。用铅笔挑选出来的那些特征和关系跟画笔所能表现的不同。因而，当艺术家手执铅笔坐在母题前面时，就会注意那些可以用线条来描绘的方面，而当他手持画笔时，他就从块面的角度去看母题。
视网膜图像（照片）和心灵图像（绘画）能否进行比较？
当画家在审视他面前的风景时，实际存在的是一连串无穷无尽的图像，那些图像发出一个复杂的刺激模式通过视神经输入画家的脑部。……在他心灵中形成的那个画面跟照片到底符合或偏离到什么地步？我们所熟知的是，那些艺术家到大自然中去寻找作画的题材，他们的艺术智慧使他们得以把风景要素组合成极其复杂的艺术作品，那些艺术作品跟一份勘测者记录的关系大小，就好像一首诗跟一份警方报告一样。
P63.在图解的表现方法中，跟其他作品相比，图解看上去要也远为随机应变，因而似乎也真实得多。
我并非是想证明，所有的再现必然是不准确的，而是认为，这种匹配行动永远是一步步循序渐进的过程。过程的长短和困难的大小，取决于艺术家选择什么样的初始图示来加工，让它适应于画像的要求。将管理用的程式汇编跟艺术家的定型作比较，不是我的发明，中世纪时就有一个词：模式，它用于法律中的个别事例，也用于绘画艺术中的个别事例。
P65. 仅仅观看一个母题是毫无意义的，除非你已知道在图示形式的网络中怎样予以分类和捕捉。……图式并不是一种“抽象”过程的产物，也不是一种“简化”倾向的产物；图式代表了首次近似的、松散的类目，这个类目逐渐地加紧以适合那应该复现出来的形状。
P73.熟悉之物永远是描绘不熟悉之物的合适的起点。……P77.艺术家倾向于去寻找他们的风格和素养以为之做好准备的目的。
P77.我们有时候过于草率地假定，描绘可见世界的艺术能力，似乎是沿着一条始终不变的战线在发展。
P77.自然主义是有选择性的。
“艺术的语言”一词，并不是一个不确切的比喻，即使是用图像去描绘可见世界，我们也需要一个成熟的图示系统。
自从19世纪晚期以来，人们日益清楚的认识到原始艺术和儿童艺术运用的是一种象征符号的语言，而不是“自然符号”。为了说明这个事实而提出的一个假设是，一定存在着一种特殊的艺术，它不是立足于观看，而是立足于知识，即一种以“概念性图像”进行创作的艺术。 
P79.本杰明.李.沃尔夫强调：与其说语言是给已有的事物或概念命名，不如说它是把我们的经验世界分节。我们猜想艺术图像起同样的作用。
正确的肖像如同有用的地图一样，是经过图式和矫正的漫长历程获得的最后产物。它不是忠实地记录一个视觉经验，而是忠实地构成一个关系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