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特尔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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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特尔记得
在战争中为纳粹工作过这件事一直困扰着我。
我记得自己坐在那张普通的桌子旁，用瘦小的手指王金属壳里填火药的情景。那时我们根本顾不上去想自己在做什么。知道后来我才让自己在梦中接受了那个事实。
我们制造的是能够穿透我们的父母、兄妹、表兄妹、叔叔阿姨身体的弹药，它们能撕碎祖母的脸庞，粉碎朋友的骨头，能钻进邻居孩子的那颗小心脏。我们当时做的——被迫做的——那些事比端起一把枪的画面更令现在的我厌恶。
是的，我杀过人。如果我所爱的人受到威胁，我还会那么做。但曾经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地坐在那儿，在那样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和其他男孩、女孩一起为纳粹制造过子弹这件事让我永远无法释怀。
那时，一切都很简单。“Arbeit Macht Frei — 劳动使尼自由”的标语被贴在工厂的墙上。沙夫洛夫斯基太太让我们每天早上都背一遍。为食物工作，为奴役你的国家工作。不工作就得挨打，直到你被累垮。不工作就从烟囱里消失。除了死，我们真的别无选择。
但连着唯一的选择也被他们剥夺了。如果我们自杀，其他的孩子就会和我们一起被处死。他们是这样对我们说的，所以我就相信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无法去思考工作的意义。
它在我心里成了一个肮脏的概念。
后来，我不用在为了活命而拼死工作。
现在，我为生活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