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调和的欲望
迷恋并不是妄想。头部姿势也许可以如实体现一个人或自信或无奈或敏感;眼神和言语的温柔也许可以真切地反映一个人的幽默感和聪颖。迷恋的错误则更为微妙,未能牢记人性的核心真理:对于所有人而言——并非专指我们熟知其多种缺陷的当下伴侣,只要相处时间足够长,我们便会发现他们都有相当多的问题令人抓狂,有些问题严重到不禁令人要嘲弄最初的那些神魂颠倒。只有尚不为我们深入了解的人,才会依然打动我们。对爱情最好的治疗手段便是更深入地了解。
婚姻:是人们施加给自己在乎或挚爱之人的一个极为奇特又无比残忍的事物。
他认识到,真正的慷慨在于欣赏,在于看穿水恒的内动。
当初在柏林所为,是出于突然生发的一种希望,想进入到另个人的生活,通过这种新奇而节制的冒险来逃避自己婚姻中的问题。但如今再来看,这样的希望不过是感情用事,也是一种残忍,牵涉其中的每个人都必然失利,为其所伤。从来不会有圆满的解决办法,可以皆大欢喜。他意识到,冒险与安全是不可调和的。充满爱的婚姻和子嗣破坏着情欲的自发性;而婚外情则在破坏着婚姻。一个人不可能既是浪荡子,又是已婚的浪漫主义者,不论这两种范式多么富有吸引力。
忧郁自然不是一种需要治愈的疾病。它是一种心智层面的悲伤,当我们确信无疑,失望从一开始便被写入了剧本时,它也就随之而至了。与任何人,甚至是最为般配的人结婚,归根到底就是为了确认我们牺牲了自己,最可能换取的是哪一种苦难。这是所有人的宿命。在一个理想的社会,结婚誓词应该完全重写。圣坛上的夫妇应该这样说:“我们今天的行为,在多年后可能成为今生最错误的决定,但我们不会惊慌。我们承诺不会心猿意马,只是因为我们知道,外面不会有更好的选择。没有人可以例外。我们是精神错乱的物种。”
在众人庄严地重复了最后一句话之后,新婚夫妇会继续说:“我们会尽力忠诚于彼此。同时我们也确信,禁止婚外性行为是生活的悲剧之一。我们很抱歉,是猜忌让这条古怪却明智、没有协商余地的约束变得十分必要。我们承诺让彼此成为对方满腹懊悔的惟一落脚地,而不通过唐璜主义1式的滥交四处传播。我们已经调查了不幸福的各种选择,我们决定选择彼此来约束自己。”
遭遇欺骗的配偶将不再可以毫无管束地愤怒控诉,说他们本以为伴侣只会对自己死心塌地。相反,他们可以更心酸而正当地哭诉说:“我以为你会忠诚于这妥协方案的某些独特的方面,以及我们来之不易的婚姻所代表的不幸福感。”
因而,婚外情不是对亲密无间的背叛,而是对勇敢而坚韧地忍受对婚姻的失望的相互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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