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孩子们,”他嚷道,“让这位异乡人说话吧!他知道很多,这老狐狸,他来自隐秘的深穴。他知道很多,但他不理解我们。他太老了,无法理解孩子。他太智慧了,无法理解蠢人。我们,我们这些正在死去的人,比他懂得更多死亡。我们是人,不是星星。瞧我的手,它拿着的小蓝杯盛满了酒!这只手,这只棕色的手,能做很多事情。它用各种笔刷画画,它将世界的崭新片段从晦暗中撕出,展现在人们面前。这只手抚摸过不少女人的下巴,诱惑过不少姑娘,被亲吻过许多次,上面滴淌过泪水,杜甫还在上面写过一首诗。这亲爱的手,朋友们,马上就会布满尘土与蛆虫,你们中没有谁会再碰它了。也许我恰因此而爱它。我爱我的手,我的眼晴,我的白皙柔软腹部,我以耐心、以玩笑、以巨大的温柔来爱它们,因为它们很快就会枯朽。影子啊,你这黑暗的老友,安徒生坟上的老锡兵,你也会这样消逝,亲爱的家伙!与我干杯吧,愿我们亲爱的四肢与内脏活着!” 他们碰杯,他深陷的眼窝中有阴影在幽幽微笑一突然有什么穿过大厅,如一阵风,一个魅影。突然,音乐停止了,所有舞者都像被熄灭、被河水冲走、被夜晚吞噬了一样,大半的灯光也熄灭了。克林索尔望向黑洞洞的门。外面站着死亡。他看见他驻足,闻到他的气味。死亡闻起来,就像雨滴打在村路落叶上的味道。于是克林索尔推开酒杯,推开椅子,缓缓走出大厅,进入黑暗的花园,继续前行。他走入晦暗,顶着隐隐闪电,孑然一身。那颗心沉沉压在胸间,如坟墓上的石。
45人阅读
说明 · · · · · ·
表示其中内容是对原文的摘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