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
在瑞典的时候,他会去森林里采野腾菇,参加欢乐的小,虾派对。在派对上,他会喝阿夸维特酒。他还会头戴花环,坐在水彩画的调色板前,凝视着屋外的草地,尽管他的画笔从来没有沾过画纸。一天晚上,我们带他去蒸桑拿。他喜欢张桑拿,因为这会让他想起曾经在芬兰度过的美好时光,那时候他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年轻小伙。蒸完桑拿,我们扶着他下湖游泳。那是个美丽而静谧的夜晚,光线朦胧,树影婆娑,一片月光洒在湖面上。我还记得那晚的寂静,只是偶尔响起湖水拍打防波堤的声音。 父亲年老体衰,游了几米后就开始唱歌。这是一首我从未听过的歌,而从那之后,我也再没听过这首歌。他一边绕着小圈游泳,一边放声歌唱。他似乎非常满足,甚至可以说很快乐,但同时这也是最孤独的一幕:仿佛世界上已别无他人,在这晦暗不明的夜晚,在这充盈的寂静中,只剩他一人,与湖、与树、与月亮和散落的星星为伴。 自我的边缘十分柔软,自我的边界单薄且充满空隙。那一刻,我相信父亲和世界融为了一体,它渗入他的体内,他则清空自已与之融合。他的自我饱受岁月摧残和失智症的折磨,在这仁慈的时刻,他的自我超越语言、意识和恐惧,迷失在纷繁万物中,融人浩瀚的生命奇迹之中。 引自 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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