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节选
《史蒂夫·乔布斯传(2014修订版)》
沃尔特·艾萨克森
241个笔记
◆ 前言 本书是如何诞生的
>> 在我写的富兰克林以及爱因斯坦的传记中,最让我感兴趣的话题就是,一个具有强烈个性的人身上集合了人文和科学的天赋后所能产生的那种创造力,我相信这种创造力也是在21世纪建立创新型经济的关键因素。
◆ 第一章 童年:被遗弃与被选择
>> 老乔布斯说,把柜子和栅栏的背面制作好也十分重要,尽管这些地方人们看不到。“他喜欢追求完美,即使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也会很关心。”
◆ 第二章 奇特的一对:两个史蒂夫
>> 这次恶作剧为他们日后更重大的创举铺平了道路。“如果不是因为蓝盒子,就不会有苹果公司,”乔布斯后来回忆说,“这一点我百分百确定。沃兹和我学会了怎样合作,我们也获得了信心,相信自己可以解决技术问题并且真的把一些发明投入生产。”他们创造的仅用一小块电路板的装置,竟可以控制价值数十亿美元的基础设施。“你无法想象那给了我们多少信心。”沃兹也有同样的感触:“出售它们也许不是个好主意,但这让我们看到,我的工程技术和他的远见卓识结合起来,我们可以作出怎样的一番事业。”蓝盒子的这段奇妙经历为两人之间即将诞生的合作关系建立了一个模板:沃兹尼亚克就是个文雅的天才,他创造出一项很酷的发明,然后就算送给别人他也很高兴;而乔布斯会想出法子让这个发明方便易用,然后把它包装起来,推向市场,赚上一笔。
◆ 第三章 出离:觉悟,修行……
>> 为了想办法赚钱买一辆新车,乔布斯让沃兹尼亚克开车带他去了迪安扎学院,到那里的公告板上寻找招工启事。他们发现,圣何塞的西门购物中心(Westgate Shopping Center)正在招募大学生,要他们穿上戏服逗小孩子玩。为了三美元一小时的报酬,乔布斯和沃兹尼亚克以及布伦南穿上厚厚的全套戏服,戴上帽子,扮演梦游仙境的爱丽丝、疯帽子和白兔子。真诚又亲切的沃兹尼亚克觉得这一切十分有趣。“我说,‘我想做这个,这是我的机会,因为我喜欢小孩子。’我从惠普请了假。我想史蒂夫会觉得这是个烂工作,但我把它当作一次愉快的经历。”乔布斯确实做得很痛苦:“太热了,那些服装又很重,只要在里面待上一会儿,我就会产生揍那些小孩儿的冲动。”“耐心”这个词,从来就与乔布斯沾不上边儿。
>> 5年前,迷幻启蒙运动领袖蒂莫西·利里(Timothy Leary)在他的“精神探索联盟”高校之旅中,曾经盘腿坐在里德学院的草地上,大声呼喊:“就如同过去所有我们在其中寻找神性的伟大宗教一样……那些古老的目标都隐喻着现在——打开心扉、自问心源、脱离尘世(turn on,tune in,drop out)。”许多里德学院的学生把这三条告诫奉为座右铭,学校在20世纪70年代的退学率超过了三分之一。
>> 弗里德兰也觉得乔布斯十分有魅力。“他总是光着脚走来走去,”他后来对一位记者说,“让我感到震撼的是他的激情。他只要对一样东西感兴趣,就会把这种兴趣发挥到非理性的极致状态。”乔布斯熟练掌握了利用凝视和沉默来征服别人的技巧。“他的招数之一就是死死盯着正在和他讲话的人。他会一直注视着对方的眼睛,然后问一个问题,要对方在不回避他目光的情况下回答。”
>> 据科特基说,乔布斯的一些性格特质——包括一些伴随他职业生涯的特质——都是吸收自弗里德兰。“弗里德兰教给了史蒂夫现实扭曲力场。”科特基说,“他极富魅力,也会骗人,可以让事态屈从于他的超强意志。他很机智,充满自信,还有一点儿独断专行。史蒂夫对此很是钦佩,他和罗伯特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之后,也变成了这个样子。”
>> 乔布斯也从弗里德兰身上学会了怎样让自己成为焦点。“罗伯特是个非常善于交际也非常有魅力的人,一个真正的推销员。”科特基回忆说,“我第一次见到史蒂夫的时候,他羞涩又谦逊,非常内敛。我想是罗伯特教会了他怎样销售产品,怎样与别人交往,怎样展现自我,怎样控制局面。”弗里德兰身上的气场很强。“他走进一个房间,别人立刻就会注意到他。史蒂夫刚刚来到里德学院的时候则恰恰相反。他跟罗伯特相处一段时间后,身上的羞涩开始逐渐褪去。”
>> 他并不是真的想离开里德学院,他只是不想再付学费,也不想再去上那些提不起他兴趣的课程了。让人吃惊的是,校方竟然容忍了这一切。“他有一颗渴求知识的心,这极具吸引力,”教导主任杰克·达德曼(Jack Dudman)说,“他拒绝机械地接受事实,任何事情他都要亲自检验。”即使在乔布斯停止交学费之后,达德曼还是允许他旁听课程,并且可以继续待在宿舍和朋友们在一起。
>> 这也再一次证明,乔布斯总是有意识地将自己置身于艺术与科技的交汇处。在他所有的产品中,科技必定与完美的设计、外观、精致、手感、人性化甚至是浪漫结合在一起。他是追求友好图形用户界面的先锋。在这一方面,那门书法课程是意义非凡的。“如果我大学的时候从没有上过那门课,那么Mac计算机里绝不会有那么多种字形以及间距安排合理的字体,其他的个人电脑上也不会有这些(事实上,Windows复制了Mac,采用了Mac的字形字体)
>> “我当时身处一个神奇的时代,”他后来回忆说,“提升我们觉悟的是禅宗,还有迷幻药。”即便是后来,他依然赞扬致幻剂让自己得到了更多启发。“使用迷幻药是一段意义非凡的经历,也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迷幻药让你看到硬币的另一面,当药效退去之后你就记不清楚了,但你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它让我更清楚什么是重要的——创造伟大的发明,而不是赚钱。我应该尽我所能,在历史和人类思想的长河中留下一些东西。”
◆ 第四章 雅达利与印度:禅宗与游戏设计艺术
>> 这个时候,乔布斯已经不是在寻找传授智慧的导师了,而是在通过苦行体验、克制物欲和返璞归真来寻求觉悟。他做不到内心的平和。科特基记得乔布斯曾在村里的集市上与一个印度妇女有过一次激烈的争吵,他坚称那个女人在她出售的牛奶里掺了水。
>> 但乔布斯有时候也很大方。他们来到靠近中国西藏的马纳里镇(Manali),科特基的睡袋被偷了,他的旅行支票也在里面。“史蒂夫承担了我的饮食开销,还给我买了回新德里的车票。”科特基回忆说。他还把自己剩下的100美元都给了科特基,帮他渡过难关。
>> “我的头发被剃光了,身上穿着印度棉袍子,皮肤也被晒成了又黑又红的颜色,”他回忆说,“所以我坐在那儿,他们俩从我身边走过了差不多5次,妈妈才终于走上来说,‘史蒂夫吗?’我说:‘嗨!’”
>> 乔布斯对东方精神、印度教、佛教禅宗以及寻求觉悟的浓厚兴趣,并不仅仅是一个19岁青年的心血来潮。纵观他的一生,他追随并遵循着东方宗教的许多基本戒律,比如对“般若”的强调——通过精神的集中而直观体验到的智慧和认知。
>> 我从禅中学到的真理就是,如果你愿意跋山涉水去见一位导师的话,往往你的身边就会出现一位。
>> 乔布斯曾经向自己的密友透露过,他参加治疗是因为饱受童年痛苦:被领养并且对亲生父母毫无所知。“史蒂夫非常渴望了解自己的亲生父母,这样他就可以更好地认识自己。”弗里德兰后来说。乔布斯曾经从养父母那里听说过,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是大学毕业生,父亲可能是叙利亚人。他甚至曾经想要雇用一名私家侦探,但还是决定暂时不那么做。“我不想伤害我的父母。”他回忆说,这里指的是他的养父母。
>> “对于被领养一事,他作了很多自我剖析,也跟我说了很多。”卡尔霍恩说道,“原始尖叫疗法和非黏液饮食,都是他用来净化自己的方法,并希望借此来洞悉其身世带给他的沮丧。他告诉我,他的父母抛弃了他,他感到非常愤怒。”
>> 约翰·列侬(John Lennon)在1970年也接受了同样的原始尖叫疗法,那年的12月,他和塑胶洋子乐队(Plastic Ono Band)发布了歌曲《妈妈》。这首歌描述的是列侬对于抛弃了自己的父亲以及在他少年时期就死去的母亲的感情。副歌部分有一段让人无法忘怀的旋律:“妈妈不要走,爸爸快回家……”乔布斯经常放这首歌。
>> 更过分的是,他说她也得开上一段路,尽管她根本不会开手动挡的车。“我们到了开阔的路上之后,他让我坐在驾驶座上,他负责换挡,直到我们的时速达到每小时55英里,”她说,“然后他开始放迪伦的磁带《路上的血迹》(Blood on the Tracks),把头枕在我的膝盖上,睡着了。他的态度就是他什么都会做,因此你也要什么都会。他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了我手里,这让我做到了以前我认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 这就是日后成为他“现实扭曲力场”个人魅力的美好的一面。“如果你相信他,你就能做成事情,”霍姆斯说,“如果他认为某件事应该发生,那他就会尽力让它发生。”
>> 不管事情真相到底如何,沃兹后来都坚持说,这件事情不值得再讨论了。他说,乔布斯是个复杂的人,善于耍手段只是展现了那些助他成功的诸多特性中的阴暗面。沃兹尼亚克永远不会那样,但正如他所说,他也永远创建不了苹果公司。“我宁愿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当我再三提起这件事时,他如此回答我,“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就评判史蒂夫。”
>> 布什内尔也同意这一说法。“企业家身上有一种很难描述的气质,我在乔布斯身上看到了那种气质,”他说,“他感兴趣的不仅仅是工程技术,还包括商业方面的一些东西。我教他,如果你表现得好像你能做某件事,那就能起作用。我告诉他,你装得好像自己掌控了一切,别人就会以为你真的掌控了一切。”
◆ 第五章 Apple Ⅰ:开机,启动,接入……
>> 那些开创了21世纪的人,都像史蒂夫一样,他们是来自西海岸、吸着大麻、穿着凉鞋的嬉皮士,他们会从不同的角度去看问题。”他说,“东海岸、英格兰、德国以及日本的等级制度不鼓励这种与众不同的思考方式。60年代孕育的这样一种无政府主义的思维模式,恰恰有助于人类对一个尚不存在的世界展开想象。”
>> 当他想到微处理器(带有一整块中央处理单元的芯片)时,他有了一个想法。他一直在设计一台终端机,带有键盘和显示器,可以连接到一台小型机上。利用一枚微处理器,他就可以将小型机的一部分性能转移到终端机上,这样终端机就可以变成一台独立的小型台式机。这个主意在他脑海中萦绕了很久:键盘、屏幕、计算机整合在一套个人装置中。“我脑子里突然就冒出来这个关于个人电脑的设想,”他说,“那天晚上,我开始设计后来成为Apple Ⅰ计算机的草图。”
>> 起初他打算使用与阿尔泰相同的微处理器——英特尔8080,但每一枚芯片“比我一个月的房租还贵”,所以他就开始寻找替代品。他找到了摩托罗拉6800,一位惠普的同事能以40美元一枚的价格搞到。之后他又找到了MOS科技公司(MOS Technologies)制造的一款芯片,在电子特性上与摩托罗拉6800是一样的,但每枚只要20美元。这样一来,他的机器的价格就会更低廉,人们买得起,但也为此付出了一个长期的代价——英特尔的芯片后来成为了行业标准,而苹果的电脑因为与之不兼容而饱受困扰。
>> 沃兹由于太害羞,通常不会在会上发言,但大家在会议结束后会聚集在他的机器旁,他就会很自豪地演示他的进展。摩尔为这个俱乐部灌输的精神就是交换与分享,而不是做买卖。沃兹说:“这个俱乐部的主题就是乐于奉献,帮助他人。”这是黑客伦理的一种体现:信息应该是免费的,也不能迷信权威。“我之所以设计Apple Ⅰ,就是因为我想把它免费贡献给别人。”沃兹尼亚克说。
>> 但比尔·盖茨不是这么想的。他和保罗·艾伦完成了阿尔泰电脑的BASIC语言编译器后,家酿计算机俱乐部的成员复制了该编译器并且在没有付费给他的情况下相互分享,这让盖茨很是惊讶。于是他给俱乐部写了那封著名的信:“请大多数业余爱好者们意识到,你们的软件都是偷来的。这公平吗?……你们这样做只会让别人不再愿意编写好的软件。谁能承受得起无偿进行专业的工作?……如果有谁愿意付钱的话,给我来信,我会很感激。”
>> 与盖茨类似,史蒂夫·乔布斯也不希望沃兹尼亚克的发明——不管是蓝盒子还是电脑——是免费的。所以他说服了沃兹,让他不要再免费送出他的设计原理图。反正大多数人也没时间来自己搭一台电脑,这是乔布斯的理由。“我们为什么不做好主板然后卖给他们呢?”这就是他们合作关系的一个写照。“每次我设计出一样很棒的东西,史蒂夫就会找到办法来赚钱。”沃兹说。他承认,他自己绝不会有赚钱的想法。“我心里从没有想过要卖电脑,”沃兹回忆道,“是史蒂夫说的,我们把这些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卖出去一些。”
>> 最后,乔布斯提议叫“苹果电脑公司”。“我那段时间正在吃水果餐,”他解释说,“我刚刚从一个苹果农场回来。这名字听上去有意思,有活力,不吓人。‘苹果’削弱了‘电脑’这个词的锐气。还有,这能让我们在电话簿上排在雅达利之前。”他告诉沃兹,如果到第二天下午还想不到更好的名字,那就用“苹果”。结果,他们真的用了。
>> 沃兹尼亚克说,“他对他认为不聪明的人会很粗暴,但他从没有粗鲁地对待过我,即使到了后来,有些问题我给不出让他满意的答案的时候,他也没有粗鲁地对待我。”
>> 1976年的春天,他向惠普公司的经理们展示了自己的成果。会上的高级主管对这个设计印象颇佳——也有些难以取舍——但最后他还是说这不是惠普所能开发的。至少就现阶段而言,它还只是业余爱好者的玩具,无法融入公司的高品质细分市场。“我很失望,”沃兹回忆道,“但这也意味着我可以自由地投入到苹果公司的合作关系中去了。”
◆ 第六章 Apple Ⅱ:新时代的曙光
>> “我的想法是制造第一台整合所有部件的电脑,”他回忆道,“我们的目标客户不再是少数喜欢自己组装电脑、知道如何购买变压器和键盘的业余爱好者。希望电脑拿到手就可以运行的人,其数量是业余爱好者的1000倍。”
>> “创办一家公司,我觉得很不安稳,因为这就意味着我要督促周围的人去做事,还要对他们加以控制。”沃兹回忆说,“很久之前我就决定了,我永远都不想当发号施令的人。”于是他跑到马库拉的小屋,宣布自己不会离开惠普。
>> 马库拉对于乔布斯来说,是一个父亲般的人物。他像乔布斯的养父一样,迁就他的强烈意愿;但最终却像他的生父一样,抛弃了他。风险投资人亚瑟·罗克(Arthur Rock)说:“马库拉和史蒂夫之间就是一种父子关系。”马库拉开始向乔布斯传授市场和销售方面的经验。“迈克真的非常照顾我,”乔布斯说,“他的观念与我也十分一致。他强调说,你永远不该怀着赚钱的目的去创办一家公司。你的目标应该是做出让你自己深信不疑的产品,创办一家生命力很强的公司。”
>> 马库拉把自己的原则写在了一页纸上,标题为“苹果营销哲学”,其中强调了三点。第一点是共鸣(empathy),就是紧密结合顾客的感受。“我们要比其他任何公司都更好地理解使用者的需求。”第二点是专注(focus)。“为了做好我们决定做的事情,我们必须拒绝所有不重要的机会。”第三点也是同样重要的一点原则,有一个让人困惑的措辞:灌输(impute)。这涉及人们是如何根据一家公司或一个产品传达的信号,来形成对它的判断。“人们确实会以貌取物,”他写道,“我们也许有最好的产品、最高的质量、最实用的软件等,如果我们用一种潦草马虎的方式来展示,顾客就会认为我们的产品也是潦草马虎的;如果我们以创新的、专业的方式展示产品,那么优质的形象也就被灌输到顾客的思想中了。”
>> 在乔布斯的职业生涯中,他比任何一位商业领袖更加了解消费者的需求,他聚焦于一系列核心产品,一直十分关注——有时甚至过度关注——营销策略、产品形象乃至包装的细节。“当你打开iPhone或者iPad的包装盒时,我们希望那种美妙的触觉体验可以为你在心中定下产品的基调。”
>> 沃兹尼亚克开始反感乔布斯的处事风格。沃兹说:“史蒂夫对别人太苛刻了。我想让我们公司像一个大家庭一样,大家都能愉快工作,分享自己的劳动成果。”而乔布斯则觉得,沃兹尼亚克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他非常幼稚,”乔布斯说,“他开发出了一个很棒的BASIC版本,但之后就是没能认真编写我们需要的浮点BASIC,最后我们不得不和微软做交易。他太不专注了。
◆ 第七章 克里斯安和莉萨:被遗弃者……
>> 当乔布斯不想为一件事情分散注意力的时候,他就会完全忽略它,就好像此事完全不存在一样。有时候,他不仅能对别人扭曲现实,甚至也能对自己扭曲现实。
>> 她和莉萨搬到了门洛帕克,住在一户人家后面又小又破的房子里。因为布伦南觉得自己没有能力打官司争取抚养费,所以她们母女靠政府救济金生活。最终,圣马特奥县起诉了乔布斯,试图证明他和孩子的亲子关系,并让他承担经济责任。起初,乔布斯下定决心把这场官司打到底。他的律师们想让科特基作证,称自己从未见过他们上床,同时他们还想搜集证据,以证明布伦南当时还跟别的男人发生过关系。“我曾经在电话里对史蒂夫吼道,‘你知道那不是真的。’”布伦南回忆道,“他想让我带着孩子出现在法庭上,然后证明我是个荡妇,任何人都可能是孩子的父亲。”
>> 莉萨出生一年之后,乔布斯同意进行亲子鉴定。布伦南一家对此感到很吃惊,但乔布斯知道,苹果公司即将上市,最好在此之前把事情解决掉。DNA测试在当时还是新鲜事物,乔布斯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进行了测试。“我曾经看到过关于DNA测试的介绍,我很乐意进行测试,把事情搞清楚。”他说。结果是决定性的。报告显示:“亲子关系的可能性是94.41%。”加州法院判决乔布斯开始支付每月385美元的抚养费,签署协议承认亲子关系,并偿还5856美元的政府救济金。他享有探视权,但很长一段时间内,他并没有行使这项权利。
>> 多年以后,乔布斯对自己当时的表现十分懊悔,平生罕见地承认了如下事实:我真希望当时以另一种方式处理整件事情。那时候我还没有准备好做一个父亲,所以没有勇敢地面对。但是当亲子鉴定结果显示她是我女儿的时候,我绝没有怀疑过。我同意提供她的抚养费直到她18岁,还给了克里斯安一笔钱。我在帕洛奥图找了一处房子,装修好,然后让她们免费住在里面。她母亲送她去最好的学校读书,费用也是由我来承担的。我努力把事情做好。但如果让我重来一次的话,我肯定会做得更好。
>> 这场官司结束之后,乔布斯继续着自己的生活——尽管没有脱胎换骨,但在有些方面,他确实成熟了许多。他戒掉了迷幻药,不再奉行严格的素食主义,也减少了花在禅修上的时间。他开始剪时髦的发型,到旧金山的高档服装店威尔克斯·巴什福德(Wilkes Bashford)购置西装和衬衫。
◆ 第八章 施乐和莉萨:图形用户界面
>> “预见未来最好的方式就是亲手创造未来”(The best way to predict the future is to invent it)以及“对待软件严肃认真的人,应该制造自己专属的硬件”(People who are serious about software should make their own hardware)。
◆ 第九章 上市:名利双收
>> 和自己的父亲一样,乔布斯在和供应商讨价还价的时候态度也十分坚定,但他不允许对利润的追求凌驾于他对制造伟大产品的狂热之上。
>> 在苹果公司上市30年后,他回顾了当年一夜暴富的感受:
我从来没有为钱担心过。我成长在一个中产阶级家庭,所以我从没担心过会挨饿;我在雅达利公司的时候,意识到自己是个还不错的工程师,所以我知道自己肯定可以维持生计;我读大学和在印度的时候,自己选择了过苦日子,尽管后来我开始工作了,我还是过着十分简单的生活。我经历过贫穷,那种感觉很美好,因为我不用为钱担忧,后来我变得特别有钱了,还是不用为钱担心。
我看到苹果公司的一些人,大赚一笔后就觉得自己要过不同的生活。他们买下劳斯莱斯汽车和许多房子,每所房子都有管家,然后再雇一个人管理所有的管家。他们的妻子去做整形手术,把自己变得稀奇古怪。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方式。这太疯狂了。我答应过自己,不会让钱毁了我的生活。
>> 后来,乔布斯对这一代的孩子颇有微词,在他看来,这群孩子比他那一代的人更加物质主义,更加追求名利。“我上学的时候,20世纪60年代的那股思潮刚过,实用主义、目的性很强的社会风气还没有盛行,”他说,“现在的孩子根本不愿意用理想主义的方式来思考,连接近理想主义都谈不上。他们自然不会让现今的任何哲学问题占用他们太多的时间,因为他们要忙于学习自己的商科专业。”他说,自己那一代人就不一样。“20世纪60年代的理想主义之风仍然影响着我们,我认识的与我年龄相仿的人中,大多数人的心里都永远打上了理想主义的烙印。”
◆ 第十一章 现实扭曲力场:以自己的游戏规则行事
>> 现实扭曲力场是几种因素的混合物,其中包含了极富魅力的措辞风格、不屈的意志和让现实屈从于自己意图的热切渴望。
>> 在某种程度上,称之为现实扭曲力场只是为描述乔布斯喜欢说谎的性格换了种好听的说法。但事实上,它是一种更复杂的掩饰行为。乔布斯会断言一些事情——可能是世界历史上的一个事件,或者是叙述一场会议上某人提出了一个观点——但完全不考虑事实是什么。这源自他对现实的有意蔑视,不光是对别人,也对他自己。“他可以欺骗他自己,”比尔·阿特金森说,“这就让他可以说服别人相信他的观点,因为他自己已经接受并吸收了这个观点。”
>> 乔布斯的大脑电路中似乎缺少一个装置,这个装置可以调节在他脑中闪现的冲动观点的峰值。于是,在跟他打交道的过程中,Mac团队运用了音频上的一个概念——低通滤波器(Low pass filter)。在乔布斯向大家灌输观点时,他们学会了将他的高频信号的振幅减小。如此一来就可以平滑地输出数据集,并且为他不断变化的态度提供一个让人不那么紧张的平均值。“几个周期后,”赫茨菲尔德说,“我们就学会了怎样低通过滤他的信号,以及如何不对他的极端态度作出反应。”
>> Mac团队也深知这一点。从1981年开始,他们每年都会将一个奖项颁发给最能勇敢面对乔布斯的人。这个奖在一定程度上是个玩笑,但也有认真的成分,乔布斯知道这个奖并且还很喜欢它。第一年,该奖被授予了乔安娜·霍夫曼。她来自一个东欧难民家庭,脾气火暴、意志强硬。比如,有一天,她发现乔布斯以一种完全扭曲事实的方式更改了她的市场规划。她愤怒地冲向他的办公室。她回忆说:“在我上楼梯的时候,我就告诉他的助理,我要拿把刀插进他的心脏。”公司的法律顾问阿尔·艾森斯塔特(Al Eisenstat)跑过来制止了她。“但史蒂夫听我说完后作出了让步。”
>> 阿特金森告诉他的团队,乔布斯的话不能照字面理解,需要转化一下。“我们把‘这是狗屎’解读为一个问句,它真实的意思是,‘告诉我,这为什么是最好的方法?’”但这个故事的结尾让阿特金森也觉得很有教育意义。最终,那名工程师找到了一个更好的方法,来实现乔布斯之前指责的那个功能。“正因为史蒂夫挑战了他,他才找到了更好的方法。”阿特金森说,“这意味着,你可以反驳他的意见,但也应该认真听他说的话,因为他通常都是正确的。”
>> 多年以来,我认识到,当你拥有真正优秀的人才时,你不必对他们太纵容,”乔布斯后来解释说,“你期待他们做出好成绩,你就能让他们做出好成绩。最初的Mac团队让我知道,最顶级的人才喜欢一起工作,而且他们是不能容忍平庸作品的。你到那个Mac团队里随便找个人问问。他们会告诉你,那些痛苦都是值得的。”
◆ 第十二章 设计:大道至简
>> 乔布斯认为,简约化设计应与产品的简单易用性结合起来。设计上的简单并不总能带来操作上的简易。有时候,设计得太漂亮、太简化,用户用起来反而不会那么得心应手。“我们做设计的时候,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产品特性一目了然。”乔布斯告诉一群设计专家。举个例子,他高度赞扬自己为Mac电脑创造的桌面概念:“人们直观上就知道该怎么处理桌面。你走进办公室,桌子上有一堆文件。放在最上面的就是最重要的。人们知道怎样转换优先级。我们在设计电脑的时候引入桌面这个概念,一定程度上就是想充分利用人们已经拥有的这一经验。”
>> 随着乔布斯设计鉴赏力的不断提升,他开始尤其青睐日式风格,还渐渐地和三宅一生及贝聿铭这样的明星人物进行更多接触。他的禅修经历对此有很大影响。“我一直都认为佛教——尤其是日本的佛教禅宗——在审美上是超群的。”他说,“我见过的最美的设计,就是京都地区的花园,这一文化的产物深深打动了我,而它们都直接源自佛教禅宗。”
>> 马库拉和其他一些人从来都无法欣赏乔布斯对于版面设计的痴迷。“他对于字体的了解很让我们惊讶,而且他一直坚持要设计好看的字体。”马库拉回忆说,“我一直说:‘字体?!?难道我们就没有更重要的事情了吗?’”事实上,Mac上各种漂亮的字体,再结合激光打印技术和强大的图形功能,推动了桌面出版产业的诞生,也成为了苹果公司的赢利点。同时,它也让普通人——不管是中学校报记者还是编辑PTA(家长和教师联谊会)时事通讯的母亲,都享受到了掌握字体知识带来的奇异乐趣,而这种乐趣,之前只有印刷工人、满头白发的编辑和其他跟油墨打交道的人才能体会得到。
>> 优秀的木匠不会用劣质木板去做柜子的背板,即使没人会看到。”几年之后,在Mac电脑上市后的一次访谈中,乔布斯再一次提到了当年父亲对他的教导:“如果你是个木匠,你要做一个漂亮的衣柜,你不会用胶合板做背板,虽然这一块是靠着墙的,没人会看见。你自己知道它就在那儿,所以你会用一块漂亮的木头去做背板。如果你想晚上睡得安稳的话,就要保证外观和质量都足够好。”
◆ 第十三章 制造Mac:过程就是奖励
>> 乔布斯还是把它当作神圣的改革运动:“IBM本质上就是最差状态下的微软公司。他们不是创新的力量,而是邪恶的力量。IBM就像AT&T、微软或者谷歌一样。”
>> 他认为最好的产品是“一体的”,是端到端的,软件是为硬件量身定做的,硬件也是为软件度身定制的。正因为此,才使得Mac有别于微软(以及之后谷歌的安卓)所创造的环境,Mac上使用的操作系统只能在自己的硬件上运行,而微软和安卓的操作系统可以在许多不同厂家制造的硬件上运行。
>> 乔布斯当初和沃兹尼亚克争论是否应该在Apple Ⅱ上设置扩展槽,从而允许用户在电脑主板上插入扩展卡来增加一些新功能时,就表现出了他心中那种控制用户体验的强烈欲望。沃兹尼亚克在那场争论中获得了胜利。Apple Ⅱ上有8个扩展槽。但这一次,这台电脑是属于乔布斯的,不是沃兹尼亚克的。Mac电脑不会有扩展槽。用户甚至都不能打开机箱碰到主板。对于业余爱好者或者黑客来说,这就少了很多乐趣。但对乔布斯来说,Mac是为大众设计的。他想让用户的体验是可控的。他不希望看到有人往扩展槽里随便插上电路板,以破坏他的优雅设计。
>> ”他甚至设计了专门的工具,这样的话用户就无法使用常规的螺丝刀来打开机箱。“我们要把它设计成只有苹果员工才能打开的产品。
>> Mac团队的资深成员意识到,他们可以勇敢地面对乔布斯。如果他们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乔布斯就能容忍反对的声音,甚至微笑面对,表达赞赏之情。到1983年,那些最熟悉他现实扭曲力场的人有了进一步的发现:如果必要,他们可以不动声色地忽略他的命令。如果事实证明他们是正确的,乔布斯就会欣赏他们的叛逆态度和敢于无视权威的意愿。毕竟,他自己就是如此。
>> 乔布斯举止十分粗鲁,穿着牛仔裤和运动鞋去跟那些身穿深色西装的日本经理会面。对方按照惯例,郑重地递给乔布斯一些小礼物,但这些礼物经常被他丢在一边,他也从没有回赠过礼物。工程师们列队欢迎他,向他鞠躬,然后恭敬地送上自己的产品供他检查,而他只会冷笑一声。乔布斯既讨厌他们的产品,又讨厌他们的谄媚。“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他在一家工厂的时候厉声问道,“这就是一块垃圾!随便找个人作出来的驱动器都比这个好。”虽然接待方的大多数人都对他的举止感到震惊,但有一些人似乎被他逗乐了。他们事先听说过关于他令人生厌的作风和鲁莽行为的传闻,现在总算亲眼见识了。
>> 乔布斯在知道了贝尔维尔和其他工程师背着他做的事情后,“收起了自己的傲慢,感谢他们没有服从自己的命令,做了正确的事”。毕竟,如果是乔布斯遇到这样的状况,他也会这么做。
◆ 第十四章 斯卡利来了:百事挑战
>> 乔布斯向斯卡利坦言,他觉得自己年轻的时候就会死去,因此他需要尽快取得成就,在硅谷的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都很短,”那天早上围坐在桌旁的时候,乔布斯告诉斯卡利,“我们或许只有机会做几件真正伟大的事情,并把它们做好。我们谁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长时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感觉必须趁着自己年轻,多取得一些成就。”
>> 斯卡利开始相信,乔布斯善变的个性和对人飘忽不定的态度深深根植于他的心理构成中,或许这反映出他性格里有轻微的两极化。乔布斯的情绪波动很大。他有时候欣喜若狂,有时候又低沉沮丧。有时候他会没有任何征兆地开始严厉斥责别人,斯卡利就得让他平静下来。“20分钟以后,我会接到另一个电话,让我过去,因为史蒂夫又在发脾气了。”他说道。
◆ 第十五章 Mac电脑的发布:在宇宙中留下印迹
>> Mac发布当天,来自《大众科学》(Popular Science)的一位记者问乔布斯做过什么类型的市场调研工作。乔布斯语带嘲讽地回应:“亚历山大·格雷厄姆·贝尔在发明电话之前做过任何市场调研吗?”
◆ 第十六章 盖茨与乔布斯:当轨道相交
>> 当时,乔布斯已功成名就,盖茨还只是个跟班:1982年,苹果公司的年销售额达10亿美元,而微软只有3200万美元。盖茨签下了合同,除BASIC程序外,还为苹果公司开发图形界面版本的软件——全新的电子表格软件Excel和文字处理程序Word。
>> 乔布斯对Excel非常喜爱,以至于和盖茨做了个秘密协议:如果微软在未来两年的时间里只为Mac做Excel,而不开发IBM个人电脑版本,那么乔布斯就同意撤掉Mac电脑的BASIC团队,而无限期使用微软开发的BASIC程序。盖茨很精明,他接受了这一提议,而此事却激怒了苹果公司遭到解散的BASIC团队,也让微软在日后的谈判中获得了优势。
>> 乔布斯对此很愤怒。他知道自己无计可施——微软有权这么做,因为微软答应不做图形操作软件的合同即将到期。尽管如此,他仍然对微软进行了猛烈的抨击。他命令迈克·贝尔奇(Mike Boich)“叫盖茨马上过来”,贝尔奇当时在苹果公司是负责与外部软件公司联系的。盖茨来了,一个人,而且愿意和乔布斯讨论问题。“他叫我来是想冲我发脾气。”盖茨回忆说,“我来到库比蒂诺,就好像自己应该来一样。我告诉他,‘我们在做Windows操作系统。’我对他说,‘我们把整个公司都押在了图形界面上。’”
>> 盖茨只是冷静地坐着,直视史蒂夫的眼睛,接着他用刺耳的声音反驳道:“好了,史蒂夫,我觉得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来看待这个问题。我觉得现在的情况更接近于这样——我们都有个有钱的邻居,叫施乐,我闯进他们家准备偷电视机的时候,发现你已经把它盗走了。”后来,这段话成了一个经典的反驳。
>> 在会议室对峙后,盖茨私下平静地向乔布斯演示了研发中的Windows操作系统。“史蒂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盖茨回忆道,“他完全可以说,‘哦,它违反了某些协议。’但是他没有。他当时说的是,‘哦,它可真是一坨狗屎。’”盖茨听了很高兴,因为这样他就有机会暂时让乔布斯平静下来。“我说,‘是的,它是坨可爱的狗屎。’”听盖茨这么一说,乔布斯又百感交集。“在这次会面的过程中,他粗鲁无礼至极。”盖茨回忆说,“接着,有那么一会儿他几乎都快哭了,就好像在说,‘哦,就让我宣泄一下自己的痛楚吧。’”盖茨则变得非常平静。“别人情绪激动的时候,对我更有利,因为我比较不容易激动。”
>> 事实上,微软直到1985年秋季才发布Windows 1.0操作系统。即使花了这么长时间进行开发,它仍然是一款劣质产品。它窗口平铺,缺乏Mac界面的简洁。相比之下,Mac采用的是比尔·阿特金森设计的神奇的重叠窗口“截取”算法[插图]。因此,评论家嘲笑它,消费者唾弃它。然而,就像微软的其他产品一样,Windows操作系统因为他们的不懈努力,后来主宰了个人电脑操作系统领域。
>> 乔布斯从未走出这场愤怒。“他们完完全全盗用了我们的东西,因为盖茨毫无廉耻。”事情发生近30年后,乔布斯这样对我说。盖茨得知后,回应道:“如果他觉得自己说的是事实,那么他还真是走进了自己的现实扭曲力场。”从法律意义上来说,盖茨没错,多年来,此案的法律裁决都判定盖茨无错。而在现实情况中,盖茨的说法也很合理。尽管苹果公司签署了合同,有权使用自己在施乐PARC看到的东西,但其他公司也必然会开发出相似的图形界面。正如苹果公司所发现的,无论在法律上还是现实中,计算机界面设计的“外观和感觉”都很难受到保护。
>> 苹果公司一直以来在执行上更富创新,更有想象力,也更有品位,而且他们的设计也更好。但是,虽然一开始微软只做出了一系列粗制滥造的复制品,它最终还是赢得了操作系统之争。这一事实说明世界并非完美:最好、最创新的产品并非总是赢家。这也致使乔布斯在此事10年后对微软大肆批判,虽然他说的话多少有点儿夸张,但也有几分道理。“微软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没有品位,一点儿都没有。”他说,“并不是狭义上的没有品位,而是广义上的,他们没有独到的见解,也不会在产品中注入多少文化……因此,我想自己之所以感到难过并不是因为微软成功了,我对他们的成功没有异议,大部分都是他们应得的。我难过的是,他们做的确实只是三流产品。”
◆ 第十七章 伊卡洛斯:凡升起的……
>> 加西后来评论道,“对付他的唯一方法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过来更狠地威胁他。”当乔布斯像通常一样,威胁说如果不调高销售预测,他就会削减对法国公司的拨款时,加西彻底怒了。“我记得自己当时抓住他的衣领,叫他少来这套,然后他就退缩了。”加西说道,“我以前也是个火气大的人,是个浑球。所以我也能看出史蒂夫身上的这种性格。”
>> 1984年底,莉萨电脑销量几乎为零,Mac的销量跌至每月10000台以下,乔布斯在绝望之下作出了一个低劣而又不合规矩的决定。他决定在库存的莉萨电脑上安装Mac仿真程序,并作为新产品出售,命名为“Mac XL”。由于莉萨电脑已停产,且不会再投入生产,因此乔布斯这次要做自己都不看好的东西,就有点反常。“我很愤怒,因为它根本就不是什么Mac XL。”霍夫曼说道,“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剩下的莉萨电脑都卖出去。它卖得很好,但接下来我们不得不停止这个可怕的骗局,我也因此辞职了。”
>> 他过去做的工作是销售汽水和零食,产品的配方在很大程度上与自己无关。他对产品也没有天生的热情,而这正是乔布斯所能想象的最深重的罪孽之一。“
>> 乔布斯精于操控别人,只要他愿意,他就能哄骗和迷惑其他人而不觉羞愧。但是,他并不善于算计和搞阴谋,尽管有些人不这么看;他不愿意也没耐心与别人交心。“史蒂夫从不玩办公室政治——天生就不会,后天也没去想。”杰伊·埃利奥特指出。此外,他天性傲慢,不屑于溜须拍马。
>> 他们前往马萨诸塞州剑桥市拜访乔布斯心目中的英雄埃德温·兰德,他被赶出了自己创办的宝丽来公司。当时,乔布斯带着厌恶之情跟斯卡利说:“他不过是损失了几百万,他们就把他赶出了公司。”现在,斯卡利反思到,自己正在夺走乔布斯的公司。
>> “小时候被拒绝的深切感受再次笼罩了他,”乔布斯的朋友兼律师乔治·莱利(George Riley)说道,“这是他个人(负面)信念的一个深层部分,这种信念定义了他是谁。”当乔布斯被马库拉和罗克这样父亲般的人物拒绝后,他再次感到自己被抛弃了。“我觉得自己像被人猛击了一样,没有空气,无法呼吸。”多年后,乔布斯这样回忆说。
◆ 第十八章 NeXT:自由的普罗米修斯
>> 苹果公司宣布乔布斯辞职的消息后,其股价立刻上涨了1美元,涨幅接近7%。“东海岸的股东总是担心这些不靠谱的加利福尼亚人来经营公司。”一位科技股票通讯的编辑解释说,“现在,沃兹尼亚克和乔布斯都走了,这些股东都松了口气。”
>> 为了反击乔布斯,斯卡利找到沃兹尼亚克,劝他站出来说话。沃兹尼亚克从来没有控制欲和报复心,但是他也从不犹豫诚实地谈论自己的感受。“史蒂夫是一个会侮辱人、伤害人的家伙。”他的话登上了那一周的《时代》杂志。他透露,乔布斯曾打过电话找他,要他加入自己的新公司——这本来是狡猾的一招,用以进一步打击苹果公司当前的管理层——但是沃兹尼亚克表示,自己不想成为这种游戏中的一部分,他也没有回复乔布斯的电话。根据《旧金山纪事报》(San Francisco Chronicle)的报道,沃兹尼亚克讲述了乔布斯曾经以可能会与苹果产品造成竞争为幌子,阻止青蛙设计公司参与他的远程遥控器项目。“我期待他们能做出伟大的产品,我也祝愿他成功,但是我不信任他的人品。”沃兹尼亚克告诉这家报纸。
>> 许多人也认为,这种严厉的爱会让乔布斯更明智,更成熟。但事情并非如此简单。离开苹果后,在自己创建的新公司里,乔布斯能够释放自己的所有天性,无论好坏。他自由了。结果是一系列炫目的产品,但都遭遇了市场失败的重挫。这才是真正的经验学习。他后来的巨大成功,并非因为在苹果的下台,而是下台后华丽的失败。
>> 如果说他坐着开完了员工会议,就不太准确,因为乔布斯从来没有耐着性子坐到会议结束。他控制局面的途径之一就是不断地动来动去。这一刻他还跪在自己的椅子上,下一分钟就懒散地窝在椅子里了,过了一会儿又干脆离开椅子,开始在身后的黑板上狂涂乱画。他有很多怪癖,包括咬指甲,还有用他那令人胆怯的认真劲儿盯着说话的人。他的手不知为何有些发黄,总是在焦躁地移动。
>> 最让诺切拉震惊的是,乔布斯“可以说是故意表现得缺乏人际交往技巧”。当别人说出乔布斯认为愚蠢的意见时,要他对此不发表意见简直是不可能。他似乎早有准备,急迫地想要贬低、羞辱他人,以显示自己更聪明。例如,当丹·卢因拿出一份组织结构图时,乔布斯转了转眼珠。“这些东西狗屁不是。”他最终插话道。不过,他的情绪仍然喜怒无常,就像在苹果公司时一样,一会儿把人捧成英雄,过一会儿又把人贬成笨蛋。一位财务人员来到会议室,乔布斯慷慨地称赞他“在这个项目上的工作非常非常出色”;但是前一天,乔布斯才对他说过:“这笔交易跟垃圾没什么两样。”
>> 在大堂的中心,乔布斯委托贝聿铭设计了一段宏伟的楼梯,看上去就像飘浮在空中一样。承建商表示这个设计没法实现,但乔布斯坚持能够做到,最终也确实建成了。多年后,乔布斯把这款楼梯变成了苹果零售店的特色。
>> IBM给NeXT发送了一份125页的合同。乔布斯读都没读就扔掉了。“别来这一套。”他边说边走出办公室。他要一份简单的、只有几页的合同。不到一周,他所要求的合同就送到了。
◆ 第十九章 皮克斯:技术与艺术相遇
>> 我之所以想收购这个部门,是因为我真的很喜欢计算机图形。”乔布斯后来回忆道,“看到卢卡斯影业电脑部门这些人的时候,我意识到,在融合艺术与技术的领域,他们走在了其他人前面,而这个领域一直都是我的兴趣所在。”乔布斯知道,在未来数年里,计算机将会比现在强大上百倍,他相信这会给动画和逼真的3D图形带来巨大进步。“卢卡斯团队正在研究的问题需要非常强大的计算处理能力,这使我意识到他们必将引领历史。我喜欢这样的发展方向。”
>> 乔布斯一直都很欣赏硬件和软件整合的优势,皮克斯的图像电脑和渲染软件就是如此。它还制作出色的内容,如动画电影和图像。这三种要素都得益于乔布斯将艺术创意和技术的结合。“硅谷的人并不尊重好莱坞的创意特质,而好莱坞的人则认为技术人员是那些只需雇用而无须见面的人。”乔布斯后来说道,“皮克斯则同时尊重好莱坞和硅谷的文化。”
>> 乔布斯认为,皮克斯的软件也应该像硬件那样,尝试进入大众市场,而不是仅限于专业市场。他从来都不满足于只针对企业市场或高端专业市场的做法。“他非常沉迷于大众市场产品,”皮克斯的营销总监帕姆·克尔温(Pam Kerwin)说,“他会构造一些宏大的愿景,想象RenderMan能够怎样为所有人服务。他在会议中不断产生新想法,设想普通用户将如何用它做出惊人的3D图形和逼真的图像。”皮克斯团队试图劝阻他,他们认为RenderMan并不像Excel或Adobe Illustrator那样易于使用。这时,乔布斯就会走到一块白板前,告诉他们如何把它做得更简单,更便于使用。“我们不禁频频点头,兴奋地说,‘是的,是的,这样很棒!’”克尔温回忆说,“等他走了以后,我们又考虑了一会儿,觉得‘他想的都是些什么鬼主意!’他身上的奇特魅力实在是强大,你和他交谈之后就几乎被洗脑了。”后来事实证明,普通消费者对于这种能让他们渲染出逼真图像的昂贵软件并无兴趣。RenderMan没有成功进入大众市场。
>> 乔布斯表示,回首过去,如果自己能了解得更多,就会更早地专注于动画,而不会费心去推动皮克斯的硬件和软件应用。但另一方面,如果乔布斯早就知道硬件和软件都不会赢利,那么他也不会接手皮克斯。“命运似乎诱骗我去做这件事,而这也许是为了把它做得更好。”
◆ 第二十章 凡人:爱就那么回事
>> 伊丽莎白·霍姆斯是乔布斯在里德学院时的好朋友,她认为乔布斯跟贝兹交往的原因之一——除了她美丽风趣、天资聪颖之外——是她曾经是鲍勃·迪伦的情人。“史蒂夫喜欢这种与迪伦的关联。”
>> 在他们恋爱初期的一次晚餐时,乔布斯谈起拉尔夫·劳伦(Ralph Lauren)和他的马球服装店,她承认她从未去过。“那儿有一件漂亮的红裙子,会非常适合你。”他说,然后开车带她直奔斯坦福购物中心(Stanford Mall)里的专卖店。贝兹回忆道:“我对自己说,这简直太棒了,我跟着世界上最有钱的男人,他想让我拥有一条漂亮的裙子。”到了专卖店,乔布斯给自己买了一大堆衬衫,并让她看那条红裙子,说她穿上会棒极了。她赞同。“你应该买下它。”他说。她有一点点惊讶,告诉他她买不起。他没说什么,然后他们就离开了。“难道你不觉得,如果一个人像那样说了一整晚,就一定是去给你买的吗?”她问我,看起来对这件事真的很令人迷惑不解。“红裙子的秘密交给你来解读吧。我是觉得有一点儿奇怪。”他会送给她计算机,却不送裙子;当他送花给她时,一定会说那是办公室里什么活动剩下的。“他既浪漫,又害怕浪漫。”她说。
>> 在该书结尾的致谢辞中,她写了这样一段温馨的话:“感谢史蒂夫·乔布斯,为了迫使我使用文字处理器,硬是在我家厨房里放了一台。”
>> 乔布斯一直犹豫要不要让保罗和克拉拉——他心目中“真正的”父母——知道他在寻找自己的生母。他担心他们不高兴,这种敏感对他来说实属少见,从中也可以看出他对养父母的感情之深。
>> 还在很小的年纪,莉萨就开始意识到他的饮食癖好反映了一种人生哲学:苦行和极简将会让人更加敏锐。“他相信匮乏即是富足,自律产生喜悦。”她说,“他知道一个大多数人不知道的道理:物极必反。”
>> 他们分手后,莱德斯帮助建立了OpenMind网站,这是加利福尼亚一个精神健康资源网络。她碰巧读到了一本关于“自恋人格障碍”的精神病学手册,发现乔布斯完全符合其中的描述。“简直太符合了,充分解释了我们曾经面临的难题,这让我认识到,期待他更友善或别那么以自我为中心,就像期待一个盲人可以看见世界一样。”她说,“这也解释了当时他对他女儿莉萨的一些做法。我想问题出在怜悯心上——他缺失了怜悯的能力。”
>> 莱德斯后来结婚了,有了两个孩子,然后又离了婚。一直以来,乔布斯都会时不时地公开表达对她的思念,即使是在他有了幸福的婚姻之后。当他开始跟癌症斗争之后,她又跟他恢复了联络,给他支持。每当她回忆起他们的相恋,都会很动情。“虽然我们的价值观有冲突,让我们没办法像曾经希望的那样在一起,”她告诉我,“可我几十年前对他的关心和爱却从未消失过。”同样,一个下午,乔布斯在他的起居室里回忆起她时,突然哭了起来。“她是我见过的最纯洁的人。”他说着,泪水从他的脸颊滚落,“她身上有种灵魂的力量,我们之间精神相通。”他说他一直很遗憾他们没能走下去,他知道她也同样感到遗憾,但这是命中注定的。他们两人对此亦有共识。
◆ 第二十一章 有家之人:与家人在一起
>> 克林顿在一个深夜打电话给乔布斯,问他应该如何处理莱温斯基事件。“我不知道是否真有其事,如果有,你必须告诉大家。”乔布斯这样对总统说。克林顿在电话那头沉默了。
>> 乔布斯从他的佛教修行中学得的道理是:物质只把生活填满而不使之充实。
◆ 第二十二章 玩具总动员:巴斯和胡迪救场
>> 当时皮克斯濒临破产,远远比迪士尼更需要这次合作机会。另外,迪士尼资金雄厚,可以负担整个项目,而皮克斯不能。1991年5月达成的协议是:迪士尼将完全拥有影片及其角色的版权,并控制创作权,可以在任何时候以很少的违约金为代价停掉这部影片,有权利(而无义务)制作皮克斯接下来的两部电影,也有权(不一定跟皮克斯一起)使用该影片的角色制作续集;而皮克斯则获得票房分成的大约12.5%。
>> 乔布斯跟埃德·卡特穆尔承担了该片联合执行制片人的角色,但他自己没有过多参与这次创作过程。对照他的控制欲,尤其是在审美和设计方面,在这件事上他的自我克制显示了他对拉塞特和皮克斯其他艺术家的尊重——也显示了拉塞特和卡特穆尔让乔布斯保持距离的能力。但是乔布斯还是帮忙协调跟迪士尼的关系,皮克斯团队也对此很感激。
>> 当卡曾伯格和施奈德叫停《玩具总动员》的制作后,乔布斯用个人资金支持工作继续进行。他也站在拉塞特他们一边反对卡曾伯格。“他把《玩具总动员》都搞乱了,”乔布斯后来说,“他想把胡迪写成一个坏人。当他叫停这个项目时,我们就把他踢了出去,我们说,‘这不是我们想要的’,然后按照我们一直希望的去做。”
>> 卡曾伯格对乔布斯的成本控制意识印象深刻。“即使是在早期的预算过程中,史蒂夫对成本都非常关注,希望尽量可以低成本高效率。”他说。后来,迪士尼批准的1700万美元的预算不够用了,尤其是在卡曾伯格要求将胡迪的个性尖锐化以后,必须要做很多重大改动。所以乔布斯只能申请更多经费来完成这部电影。“听着,我们是说好了的。”卡曾伯格对他说,“我们把运营控制权给了你,你也同意了我们提出的资金规模。”乔布斯大发雷霆。他给卡曾伯格打电话或干脆飞去找他,用卡曾伯格的话说,“只有乔布斯能那么疯狂地没完没了。”乔布斯坚持,迪士尼应该对成本超出预算负责,是卡曾伯格把最初的构思搅得一团糟,因此才需要额外返工。“等一等!”卡曾伯格反击道,“我们是在帮你。你得益于我们富有创造性的帮助,而你现在却要让我们付钱给你。”两个控制狂互不相让,争论到底谁帮了谁的忙。
>> IPO的成功意味着皮克斯不再需要依靠迪士尼的资助才能完成电影。这正是乔布斯想要的砝码。“因为我们现在可以承担电影一半的成本了,我就可以要求一半的利润,”他回忆说,“但更重要的是,我想要品牌联合。这些电影将既是皮克斯的,也是迪士尼的。”
>> 在职业生涯中,乔布斯因创造伟大的产品而闻名于世。然而,他创造伟大的公司和品牌价值的能力同样不凡。他创造了他的时代中最好的两个品牌——苹果和皮克斯。
◆ 第二十三章 再度降临:何等野兽,终于等到它的时辰
>> NeXT试图将自己重新定位为一个新产品类型——个人工作站的领跑者,目标用户是那些希望兼顾工作站的强大功能与个人计算机的易用性的人,但是这群消费者当时已经从快速发展的Sun公司买到了这样的产品。NeXT在1990年的收入是2800万美元,而同年Sun公司的收入是25亿美元。IBM放弃了接受NeXT授权软件的协议,所以乔布斯被迫做了一件违背他本性的事情:虽然他根深蒂固地认为硬件和软件应该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但是在1992年1月,他同意授权NeXTSTEP操作系统在其他品牌的计算机上运行。
>> 一年以后,乔布斯不可避免地改变了策略:彻底放弃硬件的制造。这是一个痛苦的决定,一如他当年在皮克斯放弃硬件制造那样。他关注产品的方方面面,但硬件才是他的情之所钟。他为出色的设计心潮澎湃,痴迷于生产细节,会花上好几个小时注视着他的机器人为他制造完美的产品。
>> 但现在,他不得不解雇一半以上的人力,把他钟爱的工厂卖给佳能(佳能拍卖掉了那些时尚的家具),留得一家聊以慰藉的公司,把操作系统授权给那些生产死板机器的制造商。
>> 到了20世纪90年代中期,乔布斯在新的家庭生活和电影产业的惊人成功中找到了一些快乐,但是却对个人计算机产业倍感失望。“创新实际上已经停止。”1995年底他对《连线》杂志的加里·沃尔夫(Gary Wolf)这样说,“微软占据了市场,但几乎没有创新。苹果输了。台式电脑市场进入了黑暗时代。”
>> 乔布斯希望苹果“成为一家出色的消费品公司”,斯卡利写道,“这是个愚蠢的计划……苹果永远不会是一家消费品公司……我们不能因为我们改变世界的梦想就扭曲现实……高科技不能作为消费品去设计和销售。”
>> “斯卡利引进下三滥的人和下三滥的价值观,把苹果给毁了。”乔布斯后来悲叹,“他们只在乎如何赚钱——主要为他们自己,同时也为苹果——而不在乎如何制造出色的产品。”乔布斯感觉斯卡利对利润的追逐是以牺牲市场份额为代价的。“Mac之所以输给微软,是因为斯卡利坚持尽可能地榨取每一分利润,而不是努力改进产品和降低价格。”结果是利润最终消失。
>> 到1996年,苹果的市场份额已经从20世纪80年代末16%的最高点下降到4%。1993年取代斯卡利担任苹果CEO的迈克尔·斯平德勒(Michael Spindler),试图把公司卖给Sun、IBM和惠普。失败后,斯平德勒在1996年2月被吉尔·阿梅里奥(Gil Amelio)取代。阿梅里奥是一位研发工程师,曾任国家半导体公司CEO。在他任期第一年,苹果公司亏损了10亿美元,股票价格从1991年时的70美元暴跌到14美元,而当时,高科技泡沫正把其他股票的价格推向史无前例的高点。
◆ 第二十四章 复出:此刻的失败者终将胜利
>> 乔布斯后来回忆:吉尔不希望我在,而我认为他是个笨蛋,这在我把公司卖给他之前就知道。我想,我现在就是做做形象大使,在类似Macworld这样的活动上露一小脸,主要是为了作秀。这没问题,因为我还在皮克斯工作。我在帕洛奥图市中心租了一间办公室,可以每周在那儿工作几天,再开车去皮克斯待个一两天。这日子不错。我可以慢下脚步,多陪陪家人。
>> 乔布斯立即开始把他信任的人安排到苹果的高层位置。“我想确保来自NeXT的真正优秀的人,不会被当时在苹果担任高级职位的没那么优秀的人从背后捅刀子。”他回忆说。
>> 他很鄙视用手写笔在屏幕上写字的想法。“上帝给了我们10支手写笔,”他会挥舞着他的手指说,“我们不要再多发明一个了。”再加上,乔布斯把“牛顿”看作约翰·斯卡利的主要发明,是斯卡利最喜爱的项目。仅这一点,就足以让它在乔布斯的眼里永无出头之日。
>> 我对自己说,我要不就告诉他实话,吉尔是个笨蛋,要不就避而不谈。他是董事会成员,我有义务告诉他我的看法;另一方面,如果我告诉他,他会告诉吉尔,那样吉尔就再也不会听我的了,而且还会把我带进苹果的那些人都灭掉。不到30秒钟,所有这些想法在我脑子里一一闪过。我最后觉得我应该告诉他真相。我非常在乎苹果,所以我就给他真相。于是我说,这个家伙是我见过的最差劲的CEO,我想,假如做CEO也需要拿执照的话,他根本拿不到。等我挂上电话,我想,我可能刚刚做了件非常愚蠢的事。
>> 那年春天,甲骨文的拉里·埃利森在一次聚会上见到阿梅里奥,把他介绍给了科技记者吉娜·史密斯(Gina Smith)。她问苹果情况如何。“你知道,吉娜,苹果就像一条船,”阿梅里奥回答,“船上满载着宝藏,但是船身有个洞。我的工作就是让所有人都朝同一个方向划船。”史密斯看起来很迷惑地问:“是的,但是,那个洞怎么办?”从那时起,埃利森和乔布斯就一直拿这个关于船的比喻开玩笑。“拉里给我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们正在吃寿司,我真是笑得都直不起腰来了。”乔布斯回忆说,“他就是那样一个小丑,还特别把自己当回事儿。他坚持让所有人称呼他为阿梅里奥博士,以此提醒别人尊重他。”
>> 为什么乔布斯要在他是否卖了股票的问题上误导阿梅里奥呢?一个很简单的原因:乔布斯有时候会回避事实。哈特穆特·索南费尔德(Helmut Sonnenfeld)曾经这样描述亨利·基辛格:“他撒谎不是因为那符合他的利益,而是出于天性。”乔布斯生性就喜欢误导人,或者有时候故作神秘,只要他觉得有理由。而另一方面,他有时也会诚实得近乎残忍,讲出那些我们大多会粉饰或隐瞒的事实。撒谎和实话实说都只是他那尼采式的人生态度的两个侧面。一般规律对他不适用。
>> 为什么乔布斯不抓住这个机会?为什么他会不想接受这个他似乎已渴望了20年的岗位?当我问他这些问题时,他说:我们刚刚把皮克斯做上市,我很高兴在那儿做CEO。我从未听说过有人同时做两家上市公司的CEO,即使是临时的,我甚至不确定那是否合法。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或我想怎么做。我很喜欢有更多时间跟家人在一起,我左右为难。我知道苹果的情况一团糟,所以我想:我愿意放弃现在这么好的生活方式吗?皮克斯的股东们会怎么想?我跟一些我尊重的人进行讨论,最后在一个周六的早晨给安迪·格鲁夫打电话——实在太早了。我给他列举好处和坏处,说到一半他打断我说:“史蒂夫,我才不在乎苹果会怎么样。”我愣住了。就是在那个时刻,我认识到我是在乎苹果的——我创建了它,它的存在对世界是件好事。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决定暂时回去帮他们招聘CEO。
>> 那么,他在接管苹果这件事情上犹豫不决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尽管他非常固执并且永远有强烈的控制欲,但是当他对某件事感觉不确定时,他也会迟疑并有所保留。他苛求完美,并不太善于退而求其次或适应可行的方案。他不喜欢处理复杂的事物,也不想委曲求全,无论是产品、设计还是房子装修,都是如此。在涉及个人承诺时也是这样。如果他明确知道一个行动是正确的,没人能阻止他。但如果他有怀疑,他有时就会退缩,倾向于不去想那些并非完全适合他的事情。就像当初阿梅里奥问他想担任什么角色时那样,乔布斯会一言不发,对那些让他不舒服的状况视而不见。
>> 这种处事态度的部分源起,是他倾向于认为所有事都是非黑即白的。一个人不是英雄就是蠢材,一个产品不是奇迹就是垃圾。但是他可能会对更加复杂、不清晰或差别不明显的事情表现出困惑:结婚、买沙发,抑或是承诺经营一家公司。另外,他也不想做注定失败的事情。“我想史蒂夫是想评估一下苹果是否可以被挽救。”弗雷德·安德森说。
>> 伍拉德成功地说服乔布斯同意,他担任的这个“顾问”将是个很活跃的角色。乔布斯批准了一个声明,说他已经“同意在苹果深度工作90天,帮助他们,直到他们找到新的CEO”。而伍拉德在这个声明里用了个巧妙的说法,乔布斯回来“做一个统领团队的顾问”。
>> 在被要求辞职的人中,还有迈克·马库拉。1976年,作为一个年轻的风险投资家,他造访了乔布斯的车库,爱上了工作台上那台新生的计算机,提供了25万美元的贷款,成为第三个合伙人以及新公司三分之一股权的所有者。在之后的20年间,他一直是董事会成员,迎来送往了很多位CEO。他曾经是乔布斯的支持者,但是也跟他暴发过冲突,最显著的一次就是1985年的紧要关头,他站在了斯卡利一边。现在乔布斯回归,他知道,自己离开的时间到了。
>>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探讨了苹果未来的发展重点。乔布斯雄心勃勃地想建立一家可以长盛不衰的公司,他问马库拉如何实现。马库拉回答说,长盛不衰的公司都知道如何重塑自我。惠普就是在不断这样做:它以生产小仪器起家,后来成为生产计算器的公司,再后来成为生产计算机的公司。“苹果在个人电脑领域被微软挤出了局。”马库拉说,“你必须重塑公司,做点儿其他东西,比如其他消费品或电子设备。你必须化蛹成蝶,完成彻底的蜕变。”乔布斯没多说什么,但是他同意这一观点。
>> 苹果的董事会不是为了独立于CEO行事而设计的。”
>> 克林顿总统的司法部也正准备对微软发起大规模的反垄断诉讼。乔布斯把首席检察官乔尔·克莱因(Joel Klein)请到帕洛奥图。喝咖啡的时候,乔布斯告诉他,不要急着从微软收取巨额罚款,只要让他们陷在官司里就行。那样就会给苹果一个机会绕过微软“迂回进攻”,开始提供有竞争力的产品,乔布斯解释说。
◆ 第二十五章 非同凡想:iCEO乔布斯
>> 到了早上,乔布斯打电话告诉他们用德莱福斯的版本。“如果用我的声音,人们发现后会觉得那是关于我的广告。”他告诉克劳,“可那不是。那是关于苹果的。”
>> 极少有其他公司或领导者——可能根本没有——敢于把他们的品牌跟甘地、爱因斯坦、马丁·路德·金、毕加索联系在一起。乔布斯能够鼓励人们定义自己——作为反企业的、富有创造性的、敢于创新的叛逆者——而且只通过使用什么电脑就实现了这种定义。“史蒂夫创造了科技行业唯一一个时尚生活品牌。”拉里·埃利森说,“人们会因为拥有某些品牌的汽车而骄傲——保时捷、法拉利、普锐斯——因为我开什么车能一定程度上说明我是什么样的人。人们对苹果的产品有同样的感受。”
>> 他的动力源泉之一,就是要打造一家基业长青的公司。12岁那年,他在惠普公司做暑期兼职时就学习到,一家妥善经营的公司能够大量催生创新,远胜于任何一个有创造性的个人。“我发现有时最好的创新就是你组织一家公司的方式,”他回忆说,“如何建设一家公司,这整个概念都让人着迷。当我有机会回到苹果时我意识到,如果没有这家公司我就毫无价值,因此我决定留下来重新建设它。”
>> 乔布斯的一个过人之处是知道如何做到专注。“决定不做什么跟决定做什么同样重要。”他说,“对公司来说是这样,对产品来说也是这样。”
>> “我讨厌人们用幻灯片而不用脑子,”乔布斯后来回忆说,“每次遇到一个问题,他们就做幻灯片。我想让他们投入进去,当场拿出方案,而不是放一堆幻灯片。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人不需要PowerPoint。”
>> 产品评估显示出苹果的产品线十分不集中。这个公司在官僚作风的驱动下对每个产品炮制出若干版本,去满足零售商的奇思怪想。“真是荒谬,”席勒回忆说,“无数的产品,大部分都是垃圾,由稀里糊涂的开发团队制造。”光是Mac就有很多个版本,每个版本都有不同的、让人困惑的编号,从1400到9600。“我让他们给我解释了三个星期,”乔布斯说,“我还是搞不明白。”最后他干脆开始问一些简单的问题,比如:“我应该让我的朋友们买哪些?”
>> 几个星期过去了,乔布斯终于受够了。“停!”他在一次大型产品战略会议上喊道,“这真是疯了。”他抓起神奇的记号笔,走向白板,在上面画了一根横线一根竖线,做成一个方形四格表。“这才是我们所需要的。”他继续说。在两列的顶端,他写上“消费级”和“专业级”。在两行的标题处,他写上“台式”和“便携”。他说,他们的工作就是做四个伟大的产品,每格一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席勒回忆说。
◆ 第二十六章 设计原则:乔布斯和艾夫的工作室
>> 艾夫在伦敦东北部的清福德镇长大。父亲是一名银匠,在当地的大学教授传统技艺。“他是一名极其出色的工匠,”艾夫回忆道,“他给我的圣诞礼物,就是带我到学校工作坊里度过一天。圣诞节假期时学校里没有人,他会帮我做我想要的任何东西。”但前提是,乔尼必须把想要做的东西亲手画出来。“我一直都很欣赏手工制品的美。我开始意识到对产品付出的心血至关重要。我最无法忍受的就是从产品中感觉出草率的态度。”
>> 他不仅仅是一个设计师,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向我直接汇报工作的原因。他是整个公司里除我之外最有运营权力的人,任何人都无权干涉他做什么或不做什么。这也是我的意图。
>> 艾夫的偶像是为博朗电器公司工作的德国工业设计大师迪特尔·拉姆斯。拉姆斯崇尚的设计理念是“少而优”(Weniger aber besser)。同样,乔布斯和艾夫也在为如何能让每一个新设计变得简洁而绞尽脑汁。自从在第一本苹果手册里宣称“至繁归于至简”以来,乔布斯就以追求简洁为目标。追求简洁不是要忽视复杂性,而是要化繁为简。“要把一件东西变得简单,还要真正地认识到潜在的挑战,并找出漂亮的解决方案。”他说,“这需要付出很多努力。”
>> 为什么我们认为简单就是好?因为对于一个有形的产品来说,我们喜欢那种控制它们的感觉。如果在复杂中有规律可循,你也可以让产品听从于你。简洁并不仅仅是视觉上的,也不仅仅是把杂乱无章的东西变少或抹掉,而是要挖掘复杂性的深度。要想获得简洁,你就必须要挖得足够深。打个比方,如果你是为了在产品上不装螺丝钉,那你最后可能会造出一个极其烦琐复杂的东西。更好的方式,是更深刻地理解“简洁”一词,理解它的每一个部分,以及它是如何制造的。你必须深刻地把握产品的精髓,从而判断出哪些不重要的部件是可以拿掉的。
>> 乔布斯和艾夫在法国的一家厨具店闲逛时,悟出了产品设计、产品本质和产品制造这三者之间的联系。艾夫看中了一把刀,把它拿起来,但很快就失望地放下了。乔布斯也是同样。“我们都发现了刀把和刀片之间有一丝胶粘的痕迹。”艾夫回忆道。他们后来讨论了好的设计是怎么被制造给毁了的。“我们都不愿去想,自家的刀是被粘接起来的。”艾夫说,“史蒂夫和我都很看重这种问题,这种设计会破坏作为一件厨具应有的纯粹和本质,我们的想法很一致,就是如何让我们的产品看起来纯粹且浑然天成。”
>> 对于大多数公司来说,设计是被工程技术引领的。工程师们制定产品的规格和要求,然后设计师们再据此设计模型和外壳。但对于乔布斯来说,这个过程截然不同。在苹果公司创立之初,乔布斯首先确定了Mac电脑的外壳之后,工程师们才依此制造合适的主板和元件。
>> 史蒂夫和我在包装上花了很多时间,”艾夫说,“我很享受打开包装的过程。一旦拆包被设计成一种仪式般的程序,产品也就变得特殊起来。包装就像一座剧场,它能够制造故事。”
>> 他在得知我的一些想法之后说,‘不好,这个想法不怎么好,我更喜欢另一个。’”艾夫说,“然后我坐在听众席上听他阐述刚才的想法,说得就像他自己想出来的一样。我格外注重一个点子的出处,甚至会用笔记本记满我的各种点子。所以,当他把设计的功劳归于自己的时候,我觉得很受伤害。”当外面的人把乔布斯奉为苹果公司唯一的创意之源时,艾夫也会很生气。“这让公司显得很脆弱。”艾夫诚恳地说,不过语气变得缓和多了。随后,他话锋一转,肯定了乔布斯在公司里的真正角色。“在其他很多公司里,创意和杰出的设计常常会淹没在流程中。”他说,“如果不是史蒂夫在这里催促着我们,和我们一起工作,并且排除万难把我们的想法变成产品,我和我的团队想出来的点子肯定也早就灰飞烟灭了。”
◆ 第二十七章 iMac:“你好(又见面了)”
>> 乔布斯和艾夫搭档之后的第一个成功之作就是iMac——面向家用电子市场的台式计算机,它于1998年5月问世。此前,乔布斯对这个产品有明确的说明:它应该是一个一体化的产品,键盘、显示器和主机被组合到一个简单的装置中,从箱子里面拿出来就能用;
>> 乔布斯引用了冰球明星韦恩·格雷茨基(Wayne Gretzky)的名言:“要向着冰球运动的方向滑,而不是它现在的位置。”在当时他这个做法非常前卫,但是最终大多数计算机都取消了软盘驱动器。
>> 当时,人们对科技产品还比较陌生。当你畏惧一样东西的时候,你不会去触碰它。我就看到我妈妈不敢碰计算机。所以我想,如果它上面有个提手,就能使一种关系变为可能。它是易于接近的,是与生俱来的,它允许你去触摸它。它使你觉得它与众不同。糟糕的是,要制造一个凹陷的提手要花费很多钱。这要是在以前的苹果公司,我的想法肯定会被否决。但让人惊喜的是,乔布斯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就说了一句,“这太酷了!”我没向他仔细解释为何要这样做,但他就是自然而然地领会了。他认为,这就是iMac友好及有趣的方面之一。
>> 除“邦迪蓝”之外,艾夫很快就为iMac设计出了4款看起来非常诱人的新颜色。为同一款电脑提供5种颜色必定会为制造、库存、分销带来巨大挑战。对大多数公司来说,包括曾经的苹果公司,都会有专门的研究和会议来讨论成本和利润。而乔布斯看到新颜色时非常激动,并马上召集其他高管到设计工作室。“我们要使用所有这些颜色!”他兴奋地对他们说。在众人离开之后,艾夫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团队。“在其他公司,做这样的决定要花上好几个月,”艾夫回忆道,“而史蒂夫只用了半个小时。”
>> 乔布斯还希望对iMac做出一个重大改进:去掉讨厌的CD托盘。“我看过一套非常高端的索尼立体声音响用的就是吸入式光驱,”他说,“所以我去找了光驱制造商,让他们为9个月之后上市的新版iMac制造吸入式光驱。”鲁宾斯坦试图劝乔布斯不要做这个改动。他预计今后的趋势是光驱不仅能播放音乐,还能刻录音乐光盘。而且这种新功能将先在托盘式光驱上实现,然后才是吸入式光驱。“如果你要做吸入式光驱,那你就会永远在技术上落后一步。”鲁宾斯坦坚持道。
>> 这件事的影响在之后的几年中以非常有趣的方式逐渐扩散开来:它导致了苹果公司无法满足用户想要自己刻录音乐光盘的需求,但是这也恰恰促使苹果公司发挥想象力,大胆地寻找一条越级攀升的道路,直到后来,乔布斯意识到他必须进军音乐市场。
◆ 第二十八章 CEO:多年之后,疯狂依旧
>> 他还放下了对产品制造过程的控制欲,把从电路板到成品计算机的制造全部外包了出去。他对供应商的要求极其严苛。当他开始接管苹果公司的时候,产品的库存期已超过两个月,这比任何一家科技公司都要长。就像鸡蛋和牛奶一样,计算机的贮存期限也很短,这么长的库存周期对利润造成的潜在损失威胁高达5亿美元。到1998年初,乔布斯把库存期缩短为一个月。
>> 大多数日子里,他都会在凌晨4点半起床,收发邮件,然后去健身房运动一个小时,6点刚过就到达办公室;他在每周日的晚上都要安排电话会议,为下一周的工作做准备。在一个易怒、暴躁的老板手下,库克总是用冷静的态度以及亚拉巴马州人特有的那种镇静的口音和沉着的目光来控制局面。“尽管库克也会感到开心,但他一贯的表情就是皱眉,他的幽默感也是一本正经的、不露声色的,”《财富》杂志的亚当·拉辛斯基(Adam Lashinsky)这样写道,“在会议上,他以让人不适的长时间停顿而出名。每到这时,你听到的都是他在撕他常吃的能量棒包装纸的声音。”
>> 在任职初期的一次会议上,库克听说苹果公司的某一家中国供应商出了问题。“这太糟糕了,”他说,“应该有人马上去中国处理这件事。”30分钟后,他看着还在桌前坐着的一位运营主管,面无表情地说:“你怎么还没走?”那位主管站起来,没带任何行李,直接开车去了旧金山机场,买了机票飞往中国。他后来成了库克的第一副手。
>> 库克把苹果的主要供应商从100家减少到24家,并要求他们减少其他公司的订单,还说服许多家供应商迁到苹果工厂旁边。此外,他还把公司的19个库房关闭了10个。库房减少了,存货就无处堆放,于是他又减少了库存。到1998年初,乔布斯把两个月的库存期缩短到一个月。然而到了同年9月底,库克已经把库存期缩短到6天;第二年的9月,这个数字已经达到惊人的两天——有时仅仅是15个小时。另外,库克还把制造苹果计算机的生产周期从4个月压缩到两个月。所有这些改革不仅降低了成本,而且也保证了每一台新计算机都安装了最新的组件。
>> 20世纪80年代初,乔布斯在日本拜访时曾问索尼公司的主席盛田昭夫(Akio Morita),为什么公司里的所有人都穿着制服?“他看起来非常惭愧地告诉我,在战后,人们都没有衣服穿,所以像索尼这样的公司必须要给员工提供每天的衣物。”乔布斯回忆道。几年之后,制服成为了他们标志性的穿着,尤其是在索尼这样的公司。而且这也成为了一种凝聚员工的方式。“我也想让苹果这样做。”乔布斯回忆道。
>> 虽然乔布斯天性独裁专制——从不信奉共识——但他却着力于在公司内部营造出一种合作的文化。很多公司都为会议很少而自豪,乔布斯却独独相反:每周一是高管会议,每周三下午要开营销战略会议,此外还有无数的产品评论会。他不喜欢用PPT,也不喜欢正式的讲话,他坚持让所有参会者一起讨论问题,利用各方优势,听取不同部门的观点。
>> 因为他坚信,苹果公司的一个巨大优势就是各类资源的整合,从设计、硬件、软件,直到内容。他希望公司的所有部门都能够并行合作。他把这称为“深度合作”(deep collaboration)和“并行工程”(concurrent engineering)。所以,一个产品的开发过程并不是像流水线一样先从工程到设计,再到营销,最后分销;相反,这些部门是同时进行工作的。“我们的方针就是开发高度整合的产品,这也意味着我们的生产过程也必须是通过整合和协作完成的。”乔布斯说。
>> 对生活中的许多事情来说,“最佳”和“一般”之间大约相差30%。无论是品质一流的飞机还是最棒的美食,它们可能也只是比平均水准高30%。但是当我见到沃兹尼亚克时,我认为他比普通工程师要优秀50倍。很多要开会解决的事在他的脑子里就能完成了。Mac团队就致力于成为一个全部是他这样的一流选手的团队。人们总是说他们和别人合不来,他们不喜欢团队合作。但是我发现,一流选手喜欢和一流选手共事,他们只是不喜欢和三流选手在一起罢了。在皮克斯公司,整个公司的人都是一流选手。当我回到苹果,我决定也这么试一下。首先就需要一个协作式的招聘过程。当我们招聘时,即使那个人是要去营销部门,我也会让他和设计部的人以及工程师们聊聊。我一直把罗伯特·奥本海默(J.Robert Oppenheimer)视为榜样。我知道他在建立原子弹项目小组时的招聘要求。我没有他那么优秀,但这是我渴望达到的目标。
>> 他说,他珍视的不仅是乔布斯最终给他的赞赏,还包括他在预演过程中的苛刻评估。“他迫使我要更加努力,而且最终我做得比预期的要好。”他回忆说,“我相信这是史蒂夫·乔布斯带给苹果的最重要的影响力之一。他无法容忍自己和他人的不完美。”
>> 1997年,伍拉德恳请乔布斯至少取回一小部分股权,但乔布斯拒绝了:“我不希望公司里的同事认为我是为了钱才回来的。”如果他当初接受了伍拉德的请求,他的股票价值如今已达到4亿美元。但事实上,他这两年多只拿了2.5美元的工资。
◆ 第二十九章 苹果零售店:天才吧和锡耶纳沙石
>> 顾客体验乔布斯不喜欢失去对任何事情的控制,尤其是关系到顾客体验的事情。但是他面临着一个问题,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个部分他还没有控制到——那就是在商店里购买苹果产品的体验。
>> Byte Shop的时代已经结束了。计算机行业的销售已经从本地的计算机专卖店过渡到了大型连锁商店和量贩店,但是在这些地方,大部分店员既不具备苹果产品的基本知识,也没有意愿去为顾客解释产品的独特性能。乔布斯说:“所有的销售员都只关心那50美元的销售提成。”其他的计算机都很普通,但是苹果计算机有一些创新的功能,价格也更高。他不希望iMac被放在戴尔和康柏的旁边,然后不懂行的店员向顾客背诵出每台计算机的配置。“除非有办法在商店里就把我们的理念传达给顾客,否则我们就完蛋了。”
>> 在董事会里面,倒是有一个人一直都支持乔布斯,他就是GAP的前CEO米勒德·米基·德雷克斯勒。这个在纽约布朗克斯区出生的零售界大亨,在1999年被乔布斯拉进了苹果的董事会。他曾经把死气沉沉的GAP连锁店变成了美国休闲文化的标志。他也是这个世界上极少数的在设计、形象和消费者需求方面与乔布斯同样成功和精明的人。另外,他还强调端到端的控制模式:GAP商店只出售GAP品牌的产品,而且GAP产品几乎只能够在GAP商店里独家销售。德雷克斯勒说:“我不再把产品放进百货商店,因为我必须要控制我自己的产品,从生产制作到最终销售。史蒂夫也是这样的人,我想这也是他把我拉进来的原因。”
>> 乔布斯喜欢向人们讲述,他所做的每件漂亮事都曾有过返工的时候。只要他觉得不够完美时,就会重来。那天,他对团队也讲了这些故事。他讲到了在制作《玩具总动员》的时候,胡迪这个角色原本是一个令人讨厌的家伙;还有Mac的制造过程中也出现过一些问题。他说:“如果你发现有些事做得不对,你不能只是忽略它,然后说‘以后再处理’,这是其他公司的做法。”
>> 每家零售店的销量每隔4分钟就会由埃利森的软件汇总成电子表格,快速地生成关于如何整合制造、供应和销售渠道的信息。
◆ 第三十章 数字中枢:从iTunes到iPod
>> 每年,乔布斯都会带着他最有价值的员工进行一次“百杰”外出集思会。这100名员工的挑选原则很简单:如果你只能带上100人跳上救生船去开创下一家公司,你会带上谁?在每一次秘密会议结束时,乔布斯会站在一块白板前(他非常喜欢白板,因为白板能让他完全掌控现场,而且方便讨论要点),问大家:“我们下一步应该做的10件事情是什么?”人们会互相争论,让自己的建议能被采纳。乔布斯会把这些建议写下来,然后再删掉那些他认为愚蠢的。几轮辩论下来,整个小组将最终确定前十大“最应该做的事”。乔布斯会把最后七件全部画掉,然后宣布:“我们只能做前三件。”
>> 个人计算机不会成为边缘化的副线产品,而将成为一个“数字中枢”,整合各种数字设备,包括音乐播放器、录像机,以及相机。你可以用计算机连接并同步所有这些设备,它也可以管理你的音乐、图片、视频、信息,以及乔布斯称为“数字生活方式”中包含的方方面面。苹果公司将不再仅仅是一家计算机公司——事实上,“计算机”这个词也将从“苹果计算机公司”的名称中剥离——Mac将得到重生,至少在下一个10年中,成为各种新潮数字产品的中心,包括iPod、iPhone和iPad。
>> 乔布斯年近30岁时曾做过一个关于唱片的比喻。他一直在思考为何人在30多岁后就会变得思维僵化、缺乏创新意识。他说:“人们被卡在这些固有的形式中,就像唱片中某一段固定的凹槽,他们永远无法摆脱出来。当然,有些人天生就有强烈的好奇心,永远有一颗孩子般的心,可惜这样的人太稀少了。”45岁时,乔布斯准备从他的凹槽中跳出来。
>> 因为他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所以他要求把产品的所有部分都整合在一起,从硬件到软件,从内容到营销。在台式计算机领域,这一策略并未胜过微软——IBM模式——一家公司的硬件可以向另外一家的软件开放,反之亦然。但如果计算机成为数字中枢,对于苹果这样一个整合了计算机、数字设备和软件的公司来说,乔布斯的策略绝对是一个优势。这将意味着移动设备中的内容可以和计算机无缝连接,受其控制。
>> 孤注一掷”是他最喜欢的词之一,他也愿意把这个词用在他的新构想上。互联网泡沫的破裂导致其他科技公司减少了对新产品的投入。他回忆说:“当所有人都在削减开支的时候,我们反而决定要在情况低迷时继续投资。我们主要会投资在研发上面,发明出一些新东西,一旦低潮期过去,我们就已经领先于竞争对手了。”这种投入造就了苹果公司持续创新最辉煌的十年。
>> 乔布斯永远都不会原谅Adobe,10年后,他向Adobe发起了一场公开的战争——不允许Adobe Flash在iPad上面运行。他得到了一个宝贵的教训,而这更坚定了他的决心:要对一个系统中的所有关键元素实施端到端的控制。他说:“当1999年Adobe背叛了我们之后,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在我们所涉足的任何领域,必须要同时控制硬件和软件,否则我们迟早要受制于人。”
>> 苹果为Mac操作系统制作应用软件,目标用户就定位在横跨艺术和科技交汇处的人群。这些软件包括数字视频编辑软件Final Cut Pro,为入门级用户开发的iMovie,制作视频或音乐光碟的iDVD,和Adobe竞争的照片编辑软件iPhoto,用于音乐制作和混音的工具“车库乐队”(GarageBand),管理歌曲的iTunes,以及购买歌曲的iTunes商店。
>> 这个方案的绝妙之处在于,苹果是唯一一家提供这种整合方案的公司。微软做软件,戴尔和康柏做硬件,索尼生产数字设备,Adobe开发应用程序。但是只有苹果把这些整合到了一起。乔布斯在接受《时代》杂志采访时说:“我们是唯一一家掌握硬件、软件、操作系统全部设备的公司。我们能够为用户体验负全部的责任,我们能做到其他公司做不到的事情。”
>> 当一则新广告进入制作环节时,乔布斯经常会动摇,他会打电话给文森特,坚持说要取消这个广告。他会说“这听起来有些浮夸”,或者“这有点儿普通”,“我们取消吧”。詹姆斯会一阵慌乱,但仍努力劝说乔布斯:“要坚定,这会是一个很棒的广告。”乔布斯每次都会妥协,然后广告继续制作,最后他还是会喜欢它。
◆ 第三十一章 iTunes商店:“我是花衣魔笛手”
>> 拉克说:“经典的史蒂夫风格就是,他会同意一些事,但永远不会实现。他会把你诱进一个局,然后置之不理。他的表现是病态的,但这点在谈判中很有用。他的确是个天才。”
>> 乔布斯喜欢披头士乐队和鲍勃·迪伦,但是他承认,最近流行起来的说唱音乐让他动摇了。现在,乔布斯想要艾米纳姆和其他说唱歌手同意将自己的歌曲加入iTunes商店里出售,所以要先与德瑞博士套近乎,因为他曾是艾米纳姆的导师。当乔布斯向他展示iTunes商店和iPod之间的完美结合时,德瑞博士惊呼:“天哪,终于有人走对路子了。”
>> 随着年纪增长,我越发懂得“动机”的重要性。Zune是一个败笔,因为微软公司的人并不像我们这样热爱音乐和艺术。我们赢了,是因为我们发自内心地热爱音乐。我们做iPod是为了自己。当你真正为自己、为好友或家人做一些事时,你就不会轻易放弃。但如果你不热爱这件事,那么你就不会多走一步,也不情愿在周末加班,只会安于现状。
>> 但是索尼并没有做到,它拥有前卫的便携式随身听系列,有一家很棒的唱片公司,还有多年制造精致的消费电子产品的经验。它拥有所有能与乔布斯的“硬件、软件、设备、内容销售整合战略”相匹敌的资本。那它为什么失败了?一部分原因在于索尼是一家像AOL时代华纳这样的大公司,旗下有多个分支(“分支”这个词本身就不吉利),每个分支都有自己的“底线”。在这样的大公司里,如果让多个分支为了共同目标而协同运作,通常是很难实现的。
乔布斯没有把苹果公司分割成多个自主的分支,他紧密地控制着他所有的团队,并促使他们作为一个团结而灵活的整体一起工作,全公司只有一条“损益底线”。蒂姆·库克说:“我们没有财务独立核算的事业部,全公司统一核算。”
>> 此外,和其他很多公司一样,索尼也很担心“内部相残”。如果他们推出了一个音乐播放器,以及一个方便人们分享数字音乐的服务,那么唱片分支的销售就会受到影响。乔布斯的一个商业原则就是:永远不要害怕内部相残。他说:“与其被别人取代,不如自己取代自己。”(If you don’t cannibalize yourself,someone else will.)所以,即使iPhone的出现会蚕食iPod的销售,或者iPad影响了笔记本电脑的销售,都没有阻碍他的想法。
◆ 第三十三章 皮克斯的朋友:……当然还有敌人
>> 比打败《小蚁雄兵》更重要的,也是比这场战争更刺激的是,皮克斯证明了自己并不是昙花一现的奇迹。《虫虫危机》赚得的收入和《玩具总动员》相当,证明了第一次成功并不是偶然。乔布斯之后说:“在商业界有个很经典的理论,叫作‘第二个产品综合征’。”症结在于对第一个产品的成功缺乏理解。“我在苹果就对此深有体会。我的感觉是,如果做成了第二部电影,我们就成功了。”
>> 这一次艾格用了不同寻常的方式。当他第一次和乔布斯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坦陈了自己在香港的感悟,他认为迪士尼是太需要皮克斯了。乔布斯回忆道:“这就是我很喜欢鲍勃·艾格的原因,他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在谈判中这么早就泄露底牌是一种最愚蠢的做法,至少按照传统的规则来说是这样的。他就那么把他的牌摊在桌面上,说了句‘我们完蛋了’。我立刻就喜欢上了这个家伙,因为我也是这种人。所以我们就马上把所有的牌都摊在桌上,看看他是在哪里摔的跟头。”(事实上,这并不是乔布斯惯常的操作模式。通常情况下,在谈判最初的阶段,他都会抱怨其他公司的产品或服务不好。)
>> 乔布斯宣布:“迪士尼要收购皮克斯了。”一些员工哭了,但是当乔布斯解释了这次合作的内容之后,员工们开始明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其实有一些反向收购的意味。
◆ 第三十四章 21世纪的Mac:苹果脱颖而出
>> “为了一个人的面子,发生了这么多本可避免的问题,这很罕见。”乔·诺塞拉在《纽约时报》撰文指出,“我们现在说的依然是乔布斯。”无视规则与制度,他制造的风气让海宁这样的人难以违背其意愿。有时,他有伟大的创新,但其身边的人却因此而付出代价。尤其是在补偿问题上,由于难以违背他一时的怪念头,许多聪明人犯了严重的错误。
◆ 第三十五章 第一回合:死之警示
>> 自2003年10月肿瘤确诊以来,乔布斯顽固地坚持了9个月。这部分是因为其现实扭曲力场的不良影响。“我觉得,史蒂夫强烈渴望世界按照自己所设想的那样运行,”莱文森推测道,“有时这是行不通的,现实是无情的。”另一部分原因则在于,乔布斯有着可怕的意志,能够完全忽略自己不想处理的事情。这给他带来了许多重大突破,但也可能造成适得其反的效果。“他能够忽略自己不想面对的东西,”他的妻子解释说,“他天生就是这样。”无论是与家庭和婚姻有关的个人问题,还是涉及工程或业务的专业问题,或是健康和癌症问题,乔布斯有时干脆就置之不理。
>> 在某种程度上,乔布斯喜欢强势的人,但是他从未真正让他人代理自己的工作或分享自己的舞台。做他的替补很难,出风头了该死,不出众也该死。库克成功避开了这些危险。在发号施令时,他冷静果断,但同时,他并不追求别人的注意或喝彩。“有些人反感什么好处都算在史蒂夫头上,但是我对这些从来都不在乎。”库克表示,“老实说,我倒希望自己的名字从不出现在报纸上。”
>> “我是个谈判高手,但他可能比我更好,因为他大胆又冷静。”乔布斯后来表示。又夸赞了库克几句之后,乔布斯不动声色地说出了自己的保留意见:“但蒂姆本身不是搞产品的人。”他是认真的,但很少这么说。
>> 库克说:“我很早就意识到,如果你不说出自己的意见,他就会把你赶走。他会采取对立的立场以激发更多讨论,因为这样做可能会带来更好的结果。因此,如果你不习惯反对他的想法,那么就无法在苹果待下去。”
2023/8/10 发表想法
错字更正:特别的决策风格
>> 为了使他和他的团队新学到的制度化,乔布斯建立了一个被称为“苹果大学”的内部中心。他雇用了耶鲁大学管理学院院长乔尔·波多尔西(Joel Podolny)来搜集一系列案例,以分析公司做过的重要决定,例如启用Intel微处理器以及开启APP商店。上层主管们都要拨出时间把这些例案传授给新员工,以便将苹果特百的决策风格植入公司文化。
>> 为了使他和他的团队新学到的制度化,乔布斯建立了一个被称为“苹果大学”的内部中心。他雇用了耶鲁大学管理学院院长乔尔·波多尔西(Joel Podolny)来搜集一系列案例,以分析公司做过的重要决定,例如启用Intel微处理器以及开启APP商店。上层主管们都要拨出时间把这些例案传授给新员工,以便将苹果特百的决策风格植入公司文化。
>> 在古罗马,当胜利的将军凯旋时,传说会有一个仆人,在他身边重复“死亡警示”(memento mori)。意思是,记住你终会死亡。必死的警示有助于英雄们正确地看待事物,培养谦逊的性格。乔布斯的死之警示来自医生,但这并未让他谦逊起来。相反,在手术恢复后,他甚至更富激情。正如他在斯坦福大学演讲时所说的那样,疾病提醒着自己,已没有什么可失去的,因此他应该全速向前、锐意进取。“他带着一种使命回来了。”库克说,“虽然他现在是在掌管一家大企业,但他不断采取一些大胆的举动,我觉得除了他,没有人会这么做。”
>> 艾夫天性善良,因此很困惑乔布斯这样一个让他深深喜爱的人,为什么会有这种行为。一天傍晚,在旧金山一间酒吧里,他前顾着身子,极度认真地向我分析道:他是个非常非常敏感的人。这就是他有反社会行为、粗鲁和如此肆无忌惮的原因之一。我明白脸皮厚和绝情的人为什么会很粗鲁,但是我不明白敏感的人为什么也会这样。有一次我问他,为什么会对一些事情如此生气。他回答说:“但是我没有一直生气。”他就是有这种非常孩子气的特点,会为某些事情格外较真儿,但又不会一直这样。但是说真的,也有一些时候,他非常沮丧的时候,他的宣泄方式就是去伤害别人。我觉得,他认为自己有这样做的自由,社交的正常规则并不适用于他。因为他非常敏感,也清楚地知道如何能够真正地伤害某人。他也确实会这样做,但并不经常如此,只是偶尔。
>> 接着,他提出了一个精辟的观点。在设计理念上的差异导致他及苹果公司更不善于同其他公司合作。“因为沃兹和我创办公司的时候,所有东西都是自己在做,因此我们不是很善于与人合作。”他说道,“我认为,如果苹果天生能够多一点点合作精神,会非常好。”
◆ 第三十六章 iPhone:三位一体
>> 乔布斯得出结论:“能抢我们饭碗的设备是手机。”他向董事会说明,手机都开始配备摄像头,数码相机市场正急剧萎缩。同样的情况也可能发生在iPod身上,如果手机制造商开始在手机中内置音乐播放器。“每个人都随身带着手机,就没必要买iPod了。”
>> 当时,苹果还有一个项目处于进行中:秘密打造一款平板电脑。2005年,项目组之间互相交流后,平板电脑的理念融入了手机计划之中。换言之,iPad的想法实际上先于iPhone出现,并且帮助塑造和催生了iPhone。
2023/8/11 发表想法
错字更正:设备
>> 整个设倍
◆ 第三十七章 第二回合:癌症复发
>> “他告诉我,当他实在难受时,他就专注于疼痛,钻进去,似乎就能把疼痛驱散了。”她回忆说。但是事实并非总是如此。乔布斯疼的时候,会充分表达出来,让身边每一个人都知道。
>> 苹果发表了一个声明,谎称乔布斯体重减轻是“偶染微恙”的结果。过了一个月,质疑声依然不绝于耳,公司就又发表了一份声明,说乔布斯的健康是“私事”。
>> 但是董事会其他成员就没有获得同样充分的信息告知,而且股东最初得到的信息是错误的。这引起了一些法律问题,证券交易委员会立案调查苹果公司是否向股东隐瞒了“重大信息”。如果公司允许错误信息传播或隐瞒了跟公司财务前景相关的真实信息,将构成证券欺诈,是一项重罪。由于舆论认为乔布斯和他的魔力跟苹果的再度崛起紧密相关,他的健康问题似乎就符合了“重大信息”的标准。但这是法律的灰色地带,必须要把CEO的隐私权考虑在内。在乔布斯这个案例中,要实现信息公开与保护隐私的平衡尤为困难,因为他既重视自己的隐私,又比大多数CEO都赋予了公司更多的个人风格。他还令这个任务难上加难。他变得非常情绪化,痛骂起任何建议他不应该那么神秘的人,常常又是咆哮又是流泪。
>> 虽然备受呵护,乔布斯有时还是几乎要发疯。他很气恼自己不能控制局面,有时他甚至会产生幻觉或是发怒。即使在他几乎失去知觉时,他那坚强的性格使他硬撑了过来。有一次在他进行深度麻醉时,胸科医生要往他脸上戴麻醉面罩。乔布斯把面罩扯掉,嘟囔着说他讨厌这个面罩的设计,拒绝戴它。虽然他几乎无法说话,但他还是命令医生拿来五种不同的面罩,选出一个他喜欢的。医生们看着鲍威尔,非常为难。她最终成功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他们才能够给他戴上面罩。他也讨厌他们安装在他手指上的氧含量监视器,他告诉他们那个东西太难看也太复杂,他还建议了可以使之设计得更简洁的种种方式。“他高度关注周围环境和物体的任何一个细微差别,这让他筋疲力尽。”鲍威尔回忆说。
◆ 第三十八章 iPad:后PC时代
>> 当时,平板电脑的想法还只是在Mac硬件团队中酝酿。2003年5月,乔布斯接受沃尔特·莫斯伯格的采访时说:“我们没有制作平板电脑的计划。事实证明,人们需要键盘。只有那些已经有了许多电脑和计算机设备的有钱人才会对平板电脑感兴趣。”是的,他这是在误导竞争对手,就像宣称自己只是“荷尔蒙失调”一样
>> 应用程序热潮始于iPhone。2007年初,iPhone刚刚推出时,你无法购买苹果公司外部的开发人员开发的应用程序,乔布斯最初也拒绝向外部开发人员开放。他不想让外人为iPhone创建应用程序,因为这样可能会把iPhone搞得乱七八糟,让iPhone感染病毒,或者破坏其完整性。
>> 乔布斯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他将允许外部开发人员编写应用程序,但是他们必须遵循严格的标准——接受苹果公司的测试和批准,并且只能通过iTunes商店出售自己的应用。这种方法既能获得授权众多软件开发者所带来的优势,又能保持足够的控制,以保护iPhone的完整性和用户体验的简单性。“这找到了一个好的平衡点,绝对是一个最佳解决方案,”莱文森说道,“能带给我们开放的好处,但同时又保留了端到端的控制。”
>> iBook商店的模式与之有一个细微不同。在iTunes商店,乔布斯坚持所有歌曲都必须以低廉的价格出售,最初是99美分。亚马逊的杰夫·贝佐斯(Jeff Bezos)也曾试图在电子书销售方面采取类似的模式,将图书最高售价限定在9.99美元。乔布斯进入电子书领域,向出版商提出了唱片公司得不到的条件:他们可以在iBook商店中任意设置图书价格,苹果则从销售中提成30%。起初,这种方式可能会让iBook商店里的电子书比亚马逊的贵。为什么人们要在苹果花更多钱来买书呢?沃尔特·莫斯伯格在iPad发布活动上向乔布斯发问,乔布斯回答道:“这不成问题,价格还是一样的。”他说得没错。
iPad发布第二天,乔布斯就向我讲述了自己对于图书的想法:
亚马逊搞砸了。它用批发价买了一些书,但用低于成本价的9.99美元进行销售。出版商对此深恶痛绝,这会影响他们以28美元的价格销售精装书的能力。因此,在苹果还未进入电子书领域之前,一些书商就已经停止向亚马逊供书。于是,我们跟出版商说:“我们采用代理模式,你们定价,我们抽成30%。确实,消费者会多出点儿钱,但是反正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不过,我们也要求,如果有别的地方比我们卖得更便宜,那么我们也能以更低的价格进行销售。于是,他们找到亚马逊说:“你们得跟我们签订代理合同,否则我们就不会给你们书。”
>> 乔布斯承认,在音乐和图书领域,他可以都实行两种模式。他拒绝与音乐公司建立代理模式及赋予他们自己定价的权力。为什么?因为他不必如此。但是电子书就得这样。“我们不是最早进入图书业务的。”他说,“鉴于现有的情况,对我们最有利的策略就是借力使力,和出版商建立代理模式。我们成功了。”
>> 晚餐时,他们谈到了在企业中注入创业精神和敏捷文化的重要性。默多克认为索尼公司未能做到这一点,乔布斯表示赞同。“我曾认为,一家真正的大企业不可能具有鲜明的企业文化,”乔布斯说,“但是,现在我相信这是可能的。默多克就做到了,我觉得我在苹果公司也做到了。”
◆ 第三十九章 新的战斗:昔日重现
>> 乔布斯又转回去长篇大论地攻击谷歌的著名价值观口号。“我想回到刚才开始时的话题再说一件事。这个‘不作恶’的口号就是扯淡。”
>> 乔布斯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在iPhone和iPad研发期间,谷歌公司CEO埃里克·施密特是苹果的董事会成员;谷歌公司的两位创始人拉里·佩奇和谢尔盖·布林(Sergey Brin)视施密特为良师益友。乔布斯感到被利用了。安卓的触摸屏界面正在越来越多地采用苹果首创的功能——多点触控、滑动操作和应用程序图标网格。
>> 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个错误了。如果我们想用iPad或iPhone,那么苹果就能控制我们可以看到和下载的应用程序。乔布斯似乎有成为奥威尔笔下的老大哥的危险,而也正是他在Mac的“1984”广告中令人欢欣鼓舞地摧毁了老大哥。乔布斯对这个问题十分上心。有一天,他打电话给《纽约时报》的专栏作家汤姆·弗里德曼(Tom Friedman),讨论如何画定界线却又不至于落得审查者的臭名。他要弗里德曼带领一个咨询小组,帮助自己画定界线;但是与弗里德曼合作的出版商表示,这样做存在利益冲突的问题,因此咨询小组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 尽管如此,对于苹果公司禁止用户查看富有争议的政治漫画和色情作品,人们仍然感到不安。幽默网站eSarcasm.com发起了一项网络运动,名为“是的,史蒂夫,我想要色情作品”。网站宣称:“我们是肮脏、痴迷色欲的恶徒,需要一天24小时接触淫秽内容。或者,我们只是想要一个没有审查的开放社会,一个不由技术独裁者决定我们能看什么不能看什么的社会。”
◆ 第四十章 飞向太空:云端,飞船,宇宙无限
>> “得了这种病,加上所有的疼痛,会时刻提醒你你是会死的,而一不小心这就会对你的大脑产生奇怪的影响。”他说,“你不会制订超过一年的计划,这很不好。你需要强迫自己像你要活很多年那样去制订计划。”
>> 最后他们还洗了土耳其浴,那位教授的讲解让乔布斯对青少年文化的全球化有了深刻的认识:
我受到了真正的启示。我们都穿着浴袍,他们为我们制作了土耳其咖啡。教授讲解了这里的咖啡制作方法跟其他地方有多么不同,而我认识到,“那又他妈的能怎么样呢?”即使是在土耳其,又有哪个孩子会在乎什么土耳其咖啡呢?一整天我都在观察伊斯坦布尔的年轻人。他们都在喝世界上其他孩子喝的饮料,他们穿的衣服看起来就像是从GAP买的,他们也都在用手机。他们跟别处的孩子没什么两样。这让我意识到,对于年轻人来说,现在整个世界都是一样的。我们在制造产品时,没有一种东西叫土耳其手机,土耳其的年轻人想要的音乐播放器,也不会跟世界上其他地方的年轻人想要的不一样。我们现在就是同一个世界。
>> 然后他看着她,专注地问了一个几乎让她站立不稳的问题:“告诉我,我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鲍尔斯尽量诚实地回答了他。“你那时非常冲动,非常难以相处,”她说,“但是你的视野让人折服。你告诉我们,‘过程就是奖励。’结果表明你说得没错。”
“是的,”乔布斯回答,“我确实在这个过程中学到了一些东西。”然后,过了几分钟,他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在让鲍尔斯和自己安心。“我确实学到了一些东西。真的。”
◆ 第四十一章 第三回合:暮色下的抗争
>> 我认为21世纪最大的创新将是生物学与技术的结合。一个新的时代正拉开序幕,就像我在他的年龄时,数字时代正拉开序幕一样。”
>> 我幻想着将来里德和他的家人住在帕洛奥图这儿的一栋房子里,他在斯坦福做医生,每天骑着自行车去上班。”乔布斯后来说。
>> 她说她希望,他性格的两方面都能够在本书中得到反映,而且不能断章取义。“跟很多有非凡天分的人一样,他并不是在所有方面都同样优秀。”她说,“他没有社交风度,不会设身处地替别人着想,但是他高度关注如何发挥人性的作用、让人们获得力量,如何使人类进步,并给人类创造正确的工具去追求进步。”
>> 乔布斯对她背着他安排了这件事感到不悦。“我不想被安插进一个象征性的会谈,就为了他能在行程表上记录他见了一个CEO。”他告诉她。鲍威尔坚持说奥巴马“真的很想见到你”。乔布斯回答说如果真是那样,奥巴马应该亲自打电话来提出邀请。这个僵局持续了5天。
>> 这次会谈实际上持续了45分钟,乔布斯说话丝毫不留情面。“看你的架势,你就想当一届总统吧。”一开场乔布斯就这样对奥巴马说。否则,他说,奥巴马政府应该对企业更友好一些。他描述了在中国建一家工厂有多么容易,而这在现在的美国几乎是不可能的,主要是由于监管和不必要的成本。
>> 他变得难以相处、爱哭,激动地向身边所有人哀叹他快要死了。消沉的情绪让他更不爱吃东西,这也成了恶性循环的一部分。
>> 乔布斯让妻子召集他的医生们开会。他发现,自己正面临着一个从不允许在苹果发生的问题——他的治疗是零零散散的,而不是综合全面的。他有多种多样的疾病,每一种都是由不同的专家治疗的——肿瘤学家、疼痛专家、营养学家、肝脏病学家和血液学家——但是他们并没有以一种有序的方式被紧密地协调起来,就像詹姆斯·伊森在孟菲斯所做的那样。“医疗行业的主要问题之一就是缺少个案服务专员或协调人,他们的作用就像是橄榄球队里的四分卫一样。”鲍威尔说。在斯坦福尤其如此,似乎没有人负责研究营养跟止痛以及肿瘤学之间的关系。因此,鲍威尔把斯坦福的各种专家请到家里开会,也从其他地方请来一些治疗理念更前卫或更综合的医生,例如南加州大学的戴维·阿古斯(David Agus)。他们一起拟定了对付疼痛并协调其他治疗的新方案。
>> 博德研究所的一个分析师误用了PowerPoint幻灯片做介绍。他训斥了他,并解释为什么苹果的Keynote演示软件更好,甚至说要教他怎么用。
>> 乔布斯问了些关于教育的问题,盖茨描述了他对未来学校的设想——学生们自己观看讲座和视频课程,而课堂时间用来讨论和解决问题。他们一致认为,迄今为止,计算机对学校的影响小得令人吃惊——比对诸如媒体、医药和法律等其他社会领域的影响小得多。盖茨说,要改变这一点,计算机和移动设备必须致力于提供更多个性化的课程并提供有启发性的反馈。
>> 他们也谈了很多关于家庭乐趣的话题,包括他们多么幸运,娶了适合的女人,也有了很好的孩子。“我们大笑着说,他能遇到劳伦是多么的幸运,是劳伦让他保持了一半的心智健全。而我能遇到梅琳达,让我保持一半的心智健全,也很幸运。”
>> 但是,在跟我追溯完他们的讨论后,盖茨补充了一条警告性的说明:“一体化的模式之所以成功,是因为有史蒂夫在掌舵。但那并不意味着它将在未来的多个回合中获胜。”在描述了他们的会面后,乔布斯也感觉有必要加上一句对盖茨的警告:“当然,他的分散模式可行,但并没有制造出真正伟大的产品。这是问题的所在,并是最大问题。至少在一段时间内是。”
>> 我想起盖茨上次来看乔布斯之后说的话,就是关于苹果虽然证明了一体化的策略可行,但前提是“因为有史蒂夫在掌舵”。乔布斯认为这么说很愚蠢。“任何人都可以用这种方式创造出更好的产品,不只是我。”他说。于是我问他能不能说出另一家公司,它们也因坚持端到端一体化的策略而做出了伟大的产品。他思索了一会儿,努力想找出个例子来。“那些汽车公司,”他最后说,但是又加了一句,“或者至少它们曾经是。”
>> 当我们的讨论转移到当前经济和政治的糟糕局面时,他提出了一些尖锐的观点,说全世界都缺少强有力的领导。“我对奥巴马感到失望。”他说,“他的领导力出现问题是因为他不愿意得罪别人或让那些人滚蛋。”他猜到了我在想什么,会心地笑着说:“是的,我就从来没有这种问题。”
>> 当初,我对这个项目有很多恐惧,”他最后说,他指的是决定跟我合作写这本书的事,“我真的很忧虑。”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问。
“我想让我的孩子们了解我。”他说,“我不经常在他们身边,我希望他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并理解我做的事情。另外,在我生病以后,我意识到如果我死了,其他人肯定会写我,而他们根本不了解我。他们会全都搞错。所以我想确保有人能听到我想说的话。”
两年以来,他从未问过我在这本书里写了些什么或我得出了哪些结论。但是此时此刻他看着我说:“我知道在你的书里会有很多我不喜欢的内容。”这句话更多的是提问而不是陈述。他盯着我,等待一个答复,我笑着点了点头,说肯定会是那样。“很好。”他说,“这样它就不会看起来像是本内部著作。我一时半会儿不会读它,因为我不想被气疯。可能我一年后会读——如果我还活着的话。”说到这儿,他闭上了眼睛,已经没有力气了,于是我悄悄地离开了。
>> “我期望为苹果做的事情之一,就是为如何正确地移交权力做出一个榜样。”他告诉我。他拿公司过去35年间历次艰难的过渡开着玩笑。“这一切充满了戏剧性,像是在第三世界国家一样。我的一个目标就是把苹果建设成全球最好的公司,而一个有序的过渡对此非常关键。”
◆ 第四十二章 遗产:无比辉煌的创新天堂
>> 对于乔布斯来说,一体化的理念事关正义。“我们做这些事情并不是因为我们是控制狂,”他解释说,“我们做这些是因为我们想创造伟大的产品,因为我们关心用户,因为我们愿意为全部的体验负责,而不是去做别人做的那些垃圾。”他相信他是在为人们提供服务,“人们在忙着做他们最擅长的事情,他们希望我们去做我们最擅长的。他们的生活很繁忙,他们有其他事情要做,而不是去想怎样整合他们的计算机和电子设备。”
>> 他把这种专注的能力和对简洁的热爱归功于他的禅修。禅修增强了他对直觉的信赖,教他如何过滤掉任何分散精力或不必要的事情,在他身上培养出了一种基于至简主义的审美观。
>> 迪·赫茨菲尔德有一次告诉我:“我真的特别想让史蒂夫回答的一个问题是,‘为什么你有时候要那么刻薄呢?’”甚至乔布斯的家人都奇怪,他到底是先天缺少能避免乱箭伤人的过滤机能呢,还是有意回避了那个机能。乔布斯称是前一种。“我就是我,你不能期待我成为另外一个人。”在我问这个问题时,他回答说。但我认为如果他想的话,其实可以控制自己。当他伤害别人时,并不是因为他感情上意识不到。正相反,他可以把人看透,明白他们内心的想法,知道如何随心所欲地结交他们、诱惑他们、伤害他们。
>> 有些领导者通过统揽全局去推进创新,有些是通过把握细节。乔布斯两者兼顾,并且不懈努力。正因如此,30年间他推出的一系列产品改变了所有产业:
>> 有些人说:“消费者想要什么就给他们什么。”但那不是我的方式。我们的责任是提前一步搞清楚他们将来想要什么。我记得亨利·福特曾说过,“如果我最初问消费者他们想要什么,他们应该是会告诉我,‘要一匹更快的马!’”人们不知道想要什么,直到你把它摆在他们面前。正因如此,我从不依靠市场研究。我们的任务是读懂还没落到纸面上的东西。
>> 像IBM或微软这样的公司为什么会衰落,我有我自己的见解。这样的公司干得很好,它们进行创新,成为或接近成为某个领域的垄断者,然后产品的质量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这些公司开始重视优秀的销售人员,因为是他们在推动销售、改写收入数字,而不是产品的工程师和设计师,因此销售人员最后成为公司的经营者。IBM的约翰·埃克斯是聪明、善辩、非常棒的销售人员,但是对产品一无所知。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施乐公司。做销售的人经营公司,做产品的人就不再那么重要,其中很多人就失去了创造的激情。斯卡利加入后,苹果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是我的失误;鲍尔默接管微软后也是这样。苹果很幸运,能够东山再起,但我认为只要鲍尔默还在掌舵,微软就不会有什么起色。
>> 我讨厌一种人,他们把自己称为“企业家”,实际上真正想做的却是创建一家企业,然后把它卖掉或上市,他们就可以将其变现,一走了之。他们不愿意费力气打造一家真正的公司,而这正是商业领域里最艰难的工作。只有做到这一点你才能真正有所贡献,才能为前人留下的遗产添砖加瓦。你要打造一家再过一两代人仍然屹立不倒的公司。那就是沃尔特·迪士尼、休利特和帕卡德,还有创建英特尔的人所做的。他们创造了传世的公司,而不仅仅是赚了钱。这正是我对苹果的期望。
>> 我不认为我对别人很苛刻,但如果谁把什么事搞砸了,我会当面跟他说。诚实是我的责任。我知道我在说什么,而且事实证明通常我是对的。那是我试图创建的文化。我们相互间诚实到残酷的地步,任何人都可以跟我说,他们认为我就是一堆狗屎,我也可以这样说他们。我们有过一些激烈的争吵,互相吼叫,但那可以说是我最美好的一段时光。我在别人面前说“罗恩,那个商店看起来像坨屎”的时候,没什么不良感觉。或者我会说“天啊,我们真他妈把这个工艺搞砸了”,就当着负责人的面。这就是我们的规矩:你就得超级诚实。也许有更好的方式,像个绅士俱乐部一样,大家都戴着领带,说着上等人的敬语,满嘴华丽委婉的词汇,但是我对此不太在行,因为我是来自加利福尼亚的中产阶级。
>> 我有时候对别人很严厉,不过可能没有必要那么严厉。我还记得里德6岁时,他回到家,而我那天刚解雇了一个人,我当时就在想,一个人要怎样告诉他的家人和幼子他失业了。很不好受。但是必须有人去做这样的事。我认为确保团队的优秀始终是我的责任,如果我不去做这件事,没有人会去做。
>> 你必须不断地去推动创新。迪伦本来可以一直唱抗议歌曲,可能会赚很多钱,但是他没有那么做。他必须向前走,1965年在民谣中融入电子音乐元素时,他疏远了很多人。1966年的欧洲巡演是他的巅峰。他会先上台演奏原声吉他,观众非常喜欢。然后他会带出The Band乐队,他们都演奏电子乐器,观众有时候就会喝倒彩。有一次他正要唱《像一块滚石》,观众中有人高喊“叛徒”,迪伦说:“搞他妈个震耳欲聋!”他们真那样做了。披头士乐队也一样。他们一直演变、前行、改进他们的艺术。那就是我一直试图做的事情——不断前进。否则,就如迪伦所说,如果你不忙着求生,你就在忙着求死。
>> 他谈到将近40年前他在印度的经历,他对佛法的研习,以及他对转世和精神超越的看法。“我对上帝的信仰是半信半疑。”他说,“我一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里,都认为一定有超出我们所见的存在。”
>> 他承认,当他面临死亡时,他可能更愿相信存在来世。“我愿意认为,在一个人死后有些什么东西依然存在。”他说,“如果你积累了所有这些经验,可能还有一点儿智慧,然后这些就这么消失了,会有些怪怪的。所以我真的愿意相信,会有些什么东西留存下来,也许你的意识会不朽。”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但是另一方面,也许就像个开关一样。”他说,“啪!然后你就没了。”
再度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淡然一笑。“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我从不喜欢给苹果产品加上开关吧。”
◆ 后记
>> 乔布斯宣布他不希望被火化,他想挨着自己的父母葬在他们所在的公墓。
>> 迪士尼的鲍勃·艾格说,就在与迪士尼之间的交易宣布之前,他与乔布斯在皮克斯工作室附近散步30分钟。乔布斯告诉艾格,自己的癌症复发了,只有劳伦和医生知道;但乔布斯觉得他有责任让艾格知晓,因为艾格可能会因此而退出交易。“站在乔布斯的角度,这是一种非同寻常的姿态。”艾格说。
>> 尽管他实现了活着看到里德毕业的愿望,但却不能参加自己女儿们的婚礼了。他希望领着她们走上教堂的走廊,就像我结婚的时候他领着我走过一样。”她说。这些阶段都没法记载了。“我们每个人(最后)都会在中途死去。在一个故事的中途,在许多故事的中途……”
说明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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