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会自杀么？

    我也搜寻了有关抑郁症和自杀的兽医学案例。很难想象动物和人类一样具有想要自戕的强烈心理冲动。虽然行为学家和兽医旱已针对动物情绪的类似特质提出了极有说服力的描述，但是我对动物是否有能力体会人类对死亡的感受抱持怀疑态度，更遑论对死亡的威力有所认知。尽管如此，我还是追问：“动物会自杀吗？”

    没错，它们不会悬梁自尽，也不会用左轮手枪送自己上西天，更不会留下遗书交代缘由。可是那些显然出于悲痛、足以夺命的“自我忽视”（self-neglect，如拒绝进食和饮水）实例，在科学文献和兽医、宠物主人的证言中比比皆是。至于感染寄生虫的昆虫会自杀，则在昆虫学家笔下留有翔实的记录。

    这引发了一个有趣的议题。既然人类的生理结构是亿万年演化而成的，也许现代人类的情感也是历经数千年才逐步形成的。焦虑、悲痛、羞愧、骄傲、喜悦，甚至是幸灾乐祸，自然选择是否在我们感受各种情绪的历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尽管达尔文自己就自然选择对人类与动物情绪的影响做了深入研究，并详加阐述，但是我的精神科医学训练中根本不曾提到“人类的感觉也许有演化的根源”这种可能性。事实正好完全相反，我接受的医学教育严厉警告我们不得受拟人化的不当吸引。过去如果我们注意到动物脸上流露出疼痛或悲伤，会被指责为投射、做白日梦、过分多愁善感。可是过去20年来的科学进展指出，我们应该采取合乎时代发展的观点来看待此事。在动物身上看见人类的影子，也许并不像我们以为的是个问题，或许未能重视我们的动物天性才是更大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