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给风听》，第190页

1

爱，爱，我凝神于一株百合， 
她比树更甜美。
爱着，我多情地
吞吃这空气：我呼吸；
我允许自己迷恋这阵风
因为我应该迷恋，
整体与孤单扯平，
萄树，我的兄弟，兴高采烈。

花朵和种子一回事？
伟大的死者怎么说？
亲爱的月亮女神是我的主题：
我晃动她也晃动。
“哦趁我活着爱我吧，
你，像我一样幼稚的人！”
我喊叫，群鸟飞来
将我的歌据为己有。

行动让我保持宁静： 
她吻我，不假思索
按可爱的本质的指令；
她陷入迷途；我没有：
我停下，而光在她
激动的脖颈间落下；
我凝望，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
慢慢变成月亮。

浅浅的溪水无精打采地流淌；
风缓缓吹过，吱吱嘎嘎；
一只雏鸟用它的喙
冒出无法回应的
颤音；
眼睛深处的幻象——
我在一块石头中瞥见的那个女人——
当我独自漫步，她与我并肩前行。

2

太阳令大地显露；
石头在溪水中跳跃；
在宽广的平原上，比遥远
连绵的梦境更远， 
旷野像大海一样破碎；
由于她的芳名，风也变得纯洁，
而我与风同行。

今天，我心心念念的是鸽子。
她身子弯向一边，一半在阳光中：
一朵玫瑰，轻轻松松挺立花茎上，
她华服窸窣作响，
她正要寻欢作乐，
满心欢喜迎接月亮。
无论我去哪儿她都乐意。

激情足够为胡乱的
快乐赋予形态：
我哀求欢喜：我熟悉
那根，那哀求的核心。
天鹅般的宝贝，宁静的野草莓树，
当时间不够，她就飞速行动：
爱情有事要办。

一桩好事变得更好；
这草地，青草发芽的草地
在上升的明月下
创造出一个更热烈的日子； 
我微笑，我非草木；
我不是独自一人
承受这沉甸甸的快乐。

3

一阵南风将鸟儿
和鱼群刮到
北边，形成一道溪流；
锋利的群星高悬天穹；
我比风走得
更远，我在那儿，
古怪，心头充满了爱。

人们拥抱和坚信的
智慧，在何处找到？——
从前怎样，现在就怎样，
唱一首关于树的歌。
下边，蕨类植物的土地上，
流水般的空气中，我和我的
真爱同行，无拘无束。

我的心现在什么时辰？我想知道。 
我珍爱我已拥有的
人世的一切：
我不再青春年少
而风与河流依旧年轻；
偏离方向者终将死去；
一切都将我引向爱。

4

长长的根茎的气息，
绽放的玫瑰
它羞涩的花瓣，
鲜嫩的，变了模样的叶子，
牡蛎渗出液体的吸附器官，
初现的星辰）——
都是她的一部分。
她唤醒剩余的生命。

成为自己，我歌唱
灵魂转瞬即逝的欢乐。
光芒啊光芒，何处是我安息之地？
一阵风缠住一棵树。
一桩事已完成：一桩 
她和我正在做
灵与肉一清二楚的事：
动物性的奴隶，她！——

我吻她闪避的嘴唇，
她黝黑狂欢的肌肤；
她让我喘不过气来；
她像动物一样嬉戏；
而我一遍遍地起舞，
一个多情愚痴的男人，
最后眼看着，忍受着自己
进入另一个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