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你就不会迷路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过去变得如此朦胧……仿佛太阳下消散的一团水汽。 引自第5页 但是记忆渐渐消散了,就像是肥皂泡,或者在醒来之际蒸发的梦的碎片。 引自第5页 他向大敞着的、面朝奥斯曼大道的那扇门走去,暗自祈祷那个男人不要拦住他。来到外面,他大口地呼吸着空气。真是个怪念头,和一个陌生人约会,而他三个月以来没有和任何人见过面,而且他再也不会因此感到不适了…正相反。在这种孤独之中,他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轻松过,早晨或者晚上他还会有非常奇怪的、激动的时刻,就好像一切皆有可能,好像一部电影的片名所说的那样,街角就有奇迹在等待着他…自从这年夏天,生活变得如此之轻盈,这是所有的夏天他都不曾有的感觉,即便是年轻的时候。但是夏天,一切都被悬置在那里 个“形而上”的季节,这话是他的哲学老师莫里斯·卡文说的。真是滑稽,他想得起“卡文”这个姓,可他却想不起那个托尔斯泰尔是谁。 太阳还在,一片薄雾减轻了点儿热气。在这个时间,奥斯曼大道上没什么人。 引自第11页 因为经历了太长的孤独自夏初以来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话一,你变得多疑,胆怯,不相信你的同类,对于他们,你险些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不,他们不那么坏。 引自第15页 蚊虫的叮咬,开始那一下很轻,接下来,痛苦越来越强烈,然后很快就是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现在和过去混在一起,如此自然,因为现在和过去之间只隔着一张薄膜,只需要蚊虫轻轻张开口就能够戳破这张薄膜。 引自第24页 更年轻的时候,他利用一切机会逃离他人,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种想要切断联系,呼吸自由空气的愿望?但是如今,他觉得自己应该顺应潮流,没有必要做无用的抵抗。他从天蓝色的硬纸袋里拿出那张刚才令他颇为好奇的照片。 引自第26页 在战争期间,一个女人对这位哲学家说:“又怎么样呢,战争丝毫不会改变我和一根草之间的关系。”令这位哲学家颇为惊讶。也许在这位哲学家看来,这个女人过于轻浮,或是冷漠。但是在达拉加纳看来,这句话有另一层含义:在剧烈动荡、道德沦丧的时期,我们毫无办法,只能够寻求一个固定的点,维持平衡,这样才不至于被甩出去。你的目光落在一根草上,一棵树上,花瓣上,就像抓住浮标一般。窗外的这棵榆树一或者山杨一让他感到安心。 引自第35页 这些话让他感到了一阵轻微的担心。他真是运气不好,竟然吸引了别人的注意,而且这个人从此再也不会放过他。因此,有些人,只要你和他们的眼神无意中交汇过,他们就会毫无理由地、在某些时刻突然变得具有攻击性,或者他们会来和你说话,而从此后再难摆脱他们。因此,在大街上,他总是尽量垂下眼脸。 引自第45页 但为什么他会进入吉尔·奥托里尼和这个尚塔尔·格里佩的私事里呢?以前,新的遇见总是那么突然,那么干脆一两个人在街头撞了个满怀,就像小时候玩的碰碰车。可这一次,一切都是慢慢地展开,电话本的丢失,电话里的声音,咖啡馆里的约见…是的,一切都有着梦一般的轻盈。而“卷宗”里的资料让他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因为某些名字,尤其是安妮·阿斯特朗的名字,还有所有这些堆在一起,没能以两倍行距打印的词,他突然觉得,生活中某些细节出现了,可投射在变形的镜子上,就像那些高烧的夜晚,一直纠缠不清的、断断续续的细节。 引自第50页 曾经,他写这本书,就是寄希望于她看到了能招呼他一声。写书对于他来说,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打开信号灯,或是发出莫尔斯电码,为了引起某些人的注意,因为他已经失去了他们的消息。但是安妮·阿斯特朗有所不同,他没有提及她的名字,甚至故意混淆了可能的蛛丝马迹。她不可能在任何一个人物中读出自己。他从来不曾明白,有人竟然可以将一个对自己而言非常重要的人物植人小说。一旦这个人进入了小说,就像穿越了一面镜子一般,他就会永远消失。他就从来不曾在真实生活中存在过。被消减成虚无…必须用更为巧妙的手段。 引自第62页 你已经站在悬崖边缘,越过去,就只有空茫。 引自第64页 出门了之后,他比前几天感到轻松了些。也许他不应该沉浸在遥远的过去。有什么用呢?很多年以来,他都不再去想这段时光了,以至于生命中的这个时期好像已经位于磨砂镜子之后。或许还有模糊的光透过,但是我们既不能区分人们的面孔,也不能辨识他们的背影。光滑的镜面,然而是那种受到保护的屏幕。也许,出于意愿性的遗忘,他终于能够完全不再受这段过去的伤害。又或许,是时间冲淡了过于强烈的色彩和粗暴。 引自第66页 为什么,总是有一些人,你不怀疑他们的存在,偶然间遇见了一次,并且此生几乎不会再见,可他们竟然会在你的生活中暗暗地扮演非同一般的角色? 引自第84页 我们总是会忘记生活中让自己感到尴尬的或者过于痛苦的细节,不是吗?只需要踏上冲浪板,闭上眼晴,听凭自己在幽深的水面上滑行。 引自第88页 通常,当我们获知亲朋好友隐藏的、自己生活中的某一个细节时,已经太晚了。可亲朋好友的隐藏是有意而为之吗?或者他只是忘记了,更确切地说,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不再会想起。再或者,更简单,他找不到用于叙述的词语。 引自第90页 他没有走进那所房子的勇气。他情愿它停留在记忆里,和其他一些地方一样,曾经很亲近,有时在梦中也会重回:表面上还是同样的地方,但已经浸透在一种不太寻常的氛围里。过于刺眼的遮蔽?或者光线?在这些梦里,你会和你喜欢的人重逢,可你知道他们都已经不在了。如果你和他们说话,他们听不见你的声音。 引自第115页 轮胎在砾石上摩擦发出的声音,然后是渐渐远去的马达声,需要一点时间,你才能明白过来,房子里只剩下了你一个人。 引自第136页
54人阅读
说明 · · · · · ·
表示其中内容是对原文的摘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