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权主义,监控自我情感表达,分手退出与维护自主性相关联。
Farewell Waltz (live for no mission)
读过 爱的终结
前文已经讨论过,女权主义总体上来说是一种有关自主和平等的理想,所以它鼓励女性要像让-皮埃尔在此形容的那样,对各种权力的征兆保持 “警惕”。
它让女性仔细审视男性的一切行为,在其中寻我权力的标志,或任何贬低她们价值的迹象。这样的标志或迹象可以在下面这些情况中找到:
互惠的缺乏(没有为女性做饭,打电话过来的次数比她打过去的次数少),性的强迫 (强迫女性与自己发生关系);情感的距离(情感表达不足,回电话的速度不够及时);为双方关系而牺牲个人利益的意愿低等。
女权主义力求实现不同性别角色的平等,检视隐藏在男性行为中的支配迹象,因而它也提升了女性的自尊,抬高了女性维护自我价值感的门槛。我们在前文中也己经看到,在市场的情境中,价值在根本上就是不确定的,所以必须加以捍卫。
然而,正如让-皮埃尔的话表明的那样,他的女儿们不会考虑任何对自己过于殷勤的男性,因为她们会把这种追求解读为某种形式的“黏人”或“缺爱”,而在一个被自主的理想所支配的文化中,这种特质就是对他人的终极贬低。
让情况变得更加复杂的是,在情感上不依赖他人的自主,与在情感上出现距离或隔阂,二者之间的界线相当模糊微妙,从而使人们对他人(乃至自己)的情感与意图感到因惑。
让-皮埃尔的例子显示,在关系的形成中起作用的关键心理-社会过程有两种:其一是评估某人的心理、性和社会价值 (观察他是不是表现得 “黏人”,他的举止 “显得在意还是不在意;:其二是保护自我的完整性和价值不受份害或减损。这两个过程都必须应付自主 (既包括自己的自主,也包括他人的自主)和依恋两种冲突的要求。结果是,性行动者会自我监控自己的情感:例如,我的受访者谈到了各种不同的心理机制,包括“锁死心门”“捍卫自己”“保护自己”“确保自己感说到踏实”远离痛苦”等。
这些机制都指向行动者控制情感流动,从而避免情感创伤,以维持自我价值和自主的能力。于是,行动者发展出了风险评估的心理策咯,试图评估和计算自己在进人一段关系时展示真情实感或 〝敞开心扉” 所冒的风险。
对他人在意与否的警觉与人们对自我价值的持续关注相伴相生,因为能在一段关系中感受到自我价值已经变成判断一段关系是不是良好的可靠标志了。例如,颇具影响力的心理学刊物《今日心理学X( Rycbology Today)列出了糟糕关系或有害关系的一些迹象,排在前几位的包括:“你的伴侣不能使你悦纳自己的身体:
他们会毫不留情地指出你头发稀疏或腋下皮肤松弛”或者“你感觉现在的自己比开始这段关系之前的自己更糟糕了一你更不自信了,能从自己身上看到的优点也更少了”。
关系的结构变得不确定,女性不得不对男性的权力展示高度警惕的同时,自我开始转向内在,转而依靠自身感受和白我价值感。
在此过程中,自我发展出了各种全新形式的超注意力 (hyperattentiveness ),来密切留心任何显露出不够在意或情感距离的迹象;同时,它也发展出了各种从危及自我的关系中抽身而退的文化技能与心理技能。
在一个不确定的情境中,男女双方为了避免发生一段不对等的关系,都在学着去监控自己情感表达的流动。
在互动中,面对他人行为产生的不确定性,负责解读他人情感迹象的情感符号学也许会变成对抗性的:
对方的意图也许会使我更容易遭受损失或伤害。虽然他人的情感也许无法确定,但行动者会转而依存内在的自我感受来获得确定感。
自我学着通过自己的主体性来解读他人的行为,让“它使我产生了什么样的感受,这个问题变成了情感的连续发展和操演达成的关键所在。
这种对自我价值的关注,反过来又会增加基于冲突的对抗关系的风险。这种复杂微妙的自我防卫机制依赖于对方使我产生的感受,而非我是如何被对方吸引的。
为了进人并建立关系,行动者需要苦苦跋涉,努力评估可能遭遇的风险,但实际上,他们常常受到认知心理学家所说的“无意识的目标冲突”的牵引。
所谓“无意识的目标冲突”,就是行动者面临着多个无法相容的目标,而每种目标要求的策略也彼此冲突;由个人的认知能力天然有限,行动者是无法充分意识到这些目标的。有意识或无意识的目标冲突使得作出决定或选择的过科巫得 “困难重重,令人不安”,并引发“各种行为意义之间的分歧和情感倾向之间的矛盾”。
换句话说,相互冲突的目标是当代关系中所固有的,人们一方面要维持自己的自主性和自我价值,另一方面又想要依恋他人。认知心理学家塔里•克菜曼(Tali Klciman)和兰•哈辛(Ran Hassin )对此评论道:
当两个(或更多)日标发生冲突时,通常会形成“决策胶着”的局面,也就是说,决策中的不同选项似乎具有非常近似的效用。如果用比喻来形容,可以说“决策的天平”大体上是平衡的。而恰恰是在这种选项之间只有微妙差距的情況下,环境中的微小(甚至很可能是不相干的)因素就有可能使天平倾斜。
当面对着多个选项和相互冲突的目标时,行动者更有可能通过无关的、任意的或微小的细节来作出决定,比如决定建立关系或退出关系。我认为,在目标出现分歧的情识下,行动者更有可能选择退出关系,因为退出似乎是解决自我价值、 自主和依恋之间的冲突最简单的办法。
…..结论:退出和分手是人们解决无意识的目标冲突、维护自主性和自我价值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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