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太空,年代不明
我飘向无止无尽的黑夜、星光照耀的境地。太空舱航经土星星环,不久之后,噩梦停止。我的眼前再也没有出现幻觉。或许我已经成了幻觉。我望向观测窗外,凝视着那片把我纳入梦境之中的漆黑。 艾列克赛。失忆之境抛出这个名字。我轻声叫唤。我把你带回来了。 我多久之前就已缓缓死去?清楚表达思绪,感觉只需一瞬间,其实却已飞航一百二十千米。我腕上的手表早已停止运转。即使我想要、即使我尝试,我可以靠着一个了无生迹、缓缓绕着恒星公转 的星球估量时间吗?我还能够凭借什么判定虚实? 拿着蓝色随身小刀。在观测窗上方勾勒左手的轮廓。循线刻绘我的指头、长满老茧的指关节和指尖,我的手即是一张复写纸。太空舱的地上、天花板、墙上布满另外数干只循线刻绘的左手。我想起照片里那一双双画在山洞石壁上的手。我伸出手掌,抚过布满刻痕的舱板。一道道刻痕象征着一段不受限于回忆的过去,只有它们让我意识到我不是永远只剩下今日。 当灰尘稠密得令我室息,能见度将会递降至零。那片太空舱缓缓飘越的漆黑终将渗入、终将称胜。舱内的地板下有间紧急燃料室和几条红色的电线,电线接上仪表板上一个形若鹤鹑蛋的红色按钮。盘绕于裸铜线圈之间的能源足以再度过滤舱内的空气,或是供给录音座所需的电力、让它播放一小段音乐。 当我居住在地球上,我经常从我的床上看着沉睡中的你。你靠在金字塔般高的软垫上,戴着耳机听音乐。你听着听着睡着了,整个人软趴趴地滑到床垫上,软垫高高叠架在你的头上。有一次我在你的哭喊声中醒来,一个软垫掉下来蒙住你的脸,我开灯,移开软垫,你的脸颊潮红,空洞的双眼中流露出一丝战争遗留的恐惧。 “那里什么都没有,艾列克赛。”我说。 “真的?”你问。 想想那些信念坚强、把他们的手掌印在山洞石壁上的先人。想想空中的繁星,穹天之中,繁星有如一个个孔隙,点点星光刺穿天幕,外太空的光芒由此渗入,闪闪发亮。那些孔隙是入口、还是出口?这座太空舱将航向哪一片漆黑? 引自 外太空,年代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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