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交战双方可以升级的一个办法是改进他们的死亡技术。更好的轰炸机和更好的保护轰炸机的办法，诸如“窗户”，是硬件上的改进；像死亡营里用效率高的泵喷洒致人死命的齐克隆B熏蒸剂也属于这一类。轰炸机流制度及其为往后爬倾向所作的调整是软件方面的改进，阿道尔夫·艾克曼设计的保持火车有效地通往集中营的运行时间表也是这种改进。
交战双方能够升级的另一个办法是扩大他们死亡技术能尽量毁灭的牺性品的范围。平民不幸是剩下来可以得到的唯一栖性品。改进的硬件和软件也使得他们中越来越多的人遭殃。要找到可以接受的理论根据在哲学上也不必费太大的劲。战争使战头员同样也使平民产生精神上的麻木不仁；而精神上的麻木不仁又为不断升级铺平了道路。
英国人和美国人在得知日本人的野蛮和纳粹的酷刑，以及“巴丹死亡行军”和死亡营里讳莫如深的恐怖暴行的时候会极为愤怒。但出于一种不动脑筋的、缺乏想象力的反射，也许仅仅是一种哺乳动物式的反应，对于遥远的城市的轰炸，因为看不见和听不到，也嗅不到，则一般地是认可的，尽管无论是美国还是英国都没有公开承认过它蓄意轰炸平民。用丘吉尔的话来说，只是敌人被“剥夺了住房”。不管怎么说，是日本人和纳粹分子发动战争的。罗斯福告诉他的同胞说，“我们必须面对这样一个事实，现代战争照纳粹分子的打法是一桩肮脏的买卖。我们不喜欢它——我们以前也不愿意加入进去——但是我们现在进去了，我们将以我们所有的一切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