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莫里哀让大队人马停下了下来，下车活动活动腿脚。他离开车队，仔细端详这座城市。十二年前在他破产和受辱时，这座城市把他赶了出去。缕缕思绪在他脑海中掠过，顷刻间他感到恐惧起来，于是产生了返回的念头，再回到温暖的罗讷。他听到船尾罗讷河波浪的拍水声和滑稽大王拨弄琴弦的声音。他觉得自己老了。他浑身发冷，想到，他带来的除了闹剧和他的两部新喜剧以外什么也没有了；想到，在布高尼府剧团担任角色的有最强的宫廷演员，在巴黎有他原来的老师，伟大的斯卡拉穆什，在巴黎有灿烂辉煌的芭蕾舞！
于是他想去里昂，回到过冬的老家去......而夏天则去地中海......突然，十二年前几乎吞没他的潮湿龌蹉的监狱的幻影吓坏了他。他翕动着嘴唇自言自语道：
“回去吗？对，回去......”
他急转过身来，走到车队的前头，看见男女演员一个个从篷车里伸出头来，于是他对前面的人说道：
“喂，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