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巖钦禪師：須知此事更在百千萬里，盡乾坤之外，那裏更那裡

    （前略）已下是說話頭好處。

德山見龍潭于吹滅紙燭處，

    好！

便道：“窮諸玄辨，若一毫置於太虚；竭世樞機，似一滴投於巨壑。自此拈一條白棒，掀天掀地，那裡有你近傍處？”水潦和尚被馬祖一踏，

    好！

便道：“百千法門，無量妙義，盡向一毛頭上識得根源。”高亭見德山招手，便乃橫趨。

    好！

你輩後生晚進，若欲咨參箇事，步趍箇事，須是有這箇標格，具這箇氣概始得。

    分明點出看話頭樣子。

若是我說，應都不得記一個元字脚，記著則誤你平生。

    識心是生死根本。

所以諸大尊宿，多不說做處與悟門見地，謂之以實法繫綴人土也消不得。是則固是，也有大力量有宿種，不從做處來，無蹊徑可以說者；也有全不曾下工夫說不得者；也有半青半黃，開口自信不及者。

    須知有此三種人品，但不可以為法。

誠謂刁刀相似，魚魯參差。

    做工夫處。

若論履踐箇事，如人行路一般，行得一里、二里、三里、四五里便歇，只說得一里、二里、三里、四五里話；行得百里、千里、萬里，見得千里、萬里境界，說得千里、萬里話。須知此事更在百千萬里，盡乾坤之外，那裏更那裡。汝等諸人聞恁麼道，須是自家具眼，各能緇素是否、揀擇青黃始得。若也是鴨聞雷，如水澆石，便從達磨大師與釋迦老子肚裡過，我道也只是閑。久立。
摘自此書收錄的第六種文獻《於密滲宋元三尊宿做工夫因緣邪正注》（1626）的第二節“元雪巖钦禪師”。這一種的體例，略仿圓悟克勤所編《碧岩錄》，漢月先從典籍中摘錄、概括三位尊宿的言行，逐句或逐段下注語（其實主要是評點語）。而這本書收錄的第二種文獻《於密滲禪病偈》（1619）卷末跋語，恰與這一種互相印證：“竊見古人善說禪病者，若宋之大慧受十七八員善知識妄證之誤，元之雪巖受洞上綿密工夫困人之誤，高峯禪師受三年‘無’字難疑之誤，皆曾中邪師之毒，故說禪病最烈，所謂‘曾為浪子偏憐客’者，其救世之心亦勤矣。”可以知道，兩種書雖然相隔七年，編撰動機是一貫的。
上面摘錄的這幾段，講宋末元初的雪巖祖钦禪師，前面還有他證道前後與“脩上座”的互動，很精彩。跟《指月錄》中的相關文字比對一下，發現這裡最後一段是漢月重寫的（或者說，有其他來源），也正是這一段打動了我，記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