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外壳

    事实上，从介壳里伸出的软体动物启迪了有关混血生物的白日梦，梦里的这些生物不仅是“半鱼半兽”，也是半死半活，更极端一点说来，也是半石半人。这梦甚至与那些把我们吓呆的白日梦相悖。人从石头中诞生。如果在荣格的《心理学与炼金术》一书的一些章节中，我们详加细察显示在页86上的图像，就会看到美柳精（Melusines）四，不是从湖水中泉涌而出、浪漫化的那个，而是作为炼金术象征的美柳精。她帮助我们形构碛石的白日梦。在梦里，生命的规律据说源自这块债石。美柳精确实从布满鳞片的粗粝尾部开始现身，那条尾巴向后延伸到久远的过去，并且微微蜷曲。我们对这个次级生物拥有自身的活力一事毫无概念，但是曳着尾巴的外壳并未驱逐这个人居者。此事诚然是次等形态的生物被高等的生物视同无物，但在这里，就像在每一处一样，生命一旦到了自己的巅峰，就是活力充沛。而这个巅峰之处达成的动态平衡是在人类的终极象征上，因为所有动物演化的白日梦者无不对“人“念兹在兹。在这些描孳炼金术的美柳精的作品中，人类的形象往往流于困窘与残损，因为艺术家对这个形象所做的努力极微。但是呆滞不会激起白日梦之想，而壳是个即将被抛弃的外壳，突围而出的力量，即为创造与诞生的力量是如此生气勃勃，以致在荣格书里的图1中，两个人类同时头带冠冕地从不成形状的壳中冒出，每个都只出现了半身：这就是“双头美柳精”。





美柳精译注：塞尔特传说中，每到周六，脚就变成蛇或鱼的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