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1123页

    “⋯⋯细思往事心犹恨，生把鸳鸯两下分。终朝如醉还如病，苦倚熏笼坐到明。去时陌上花如锦，今日楼头柳又青。可怜侬在深闺等，海棠开日我想到如今⋯⋯”
，却从没发现夹带的秘密小纸条。他跟雏仪说我真是服了，人家都传情书，你俩传数学题。这么耗下去，估计把晓斌辅导成陈景润了，你们俩还没捅破窗户纸呢。
    “怎么去那么冷的地方？”她听他口音，知道是本省人。
    “军工大学，免学费嘛。”他语气坦然，“我上大学就花了家里十八块五，是第一次从家去哈尔滨的火车票钱。”
，那一年的中国大地上仍有七千余万无电人口、近三万个无电村。雏仪并不晓得这些数字，但她知道陈石就在其中的某一处幽暗里。寂夜无边，再青的山、再绿的水也是蒙昧恐怖的。
；可惜她二十几岁的时候寂寂沉埋于暗夜，每天给人家搬布景、擦皮靴、打洗脸水…若非如此，她不会懂《夜奔》里那句“红尘中误了俺五陵年少”，也不会把舞台和每一次演出机会看得那么重。
——扶不上墙的烂泥还粘手粘脚甩不开。
    事已成过往，可付笑谈，而当年并不是。老两口带走了刚满月的孩子，她泡在练功房里苦苦恢复身上的功夫，说她心狠的大有人在。后来女儿回到她身边，因乍离姥姥的细致照顾而时有小病小灾，周围人的关切中也有旁敲侧击：没吃过母乳的孩子就是身体弱。直到孩子长大了，她也当了团长、成了角儿，依然有人替她记着这一笔，只要她奖勤罚懒得罪了人，暗地里必有怪话：为了霸住台，连自己的亲骨肉都舍得下，这样硬心肠的人什么事做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