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稳定的自尊
不稳定的自尊:女性的自恋人格与自卑感 贝贝尔·瓦德茨基 364个笔记 序言  心理疾病不仅会发生在个体身上,而且也会表现出一种集体性的特征。可以这么说,我们的时代被称为自我中心的时代,简单地说,也就是自恋的时代。  自恋者渴望一种正常的状态和更安全可靠的界限,来消除无边无际的慌乱状态,这种渴望标志着我们所在的现代的生存感受。不仅我们的生态资源,我们的心理、身体和精神资源都是有限的,这些都迫使我们学会克制,学会节制。  多少现代受害者以一种情绪毁灭的形式来表达对于自己的认可,来体现自我的成就和事业。强迫性的完美主义、十全十美的外形、奢侈的生活习惯是过分追求金钱价值的新体现,我们为之筋疲力尽。  由于骄傲自大,我们对什么都很“自负”,直到到达一种暗藏危机的崩溃状态。这种崩溃迫使我们停下脚步,进行自我疗愈,找到自己的边界,并与自身局限性和解。  我们的患者表示,他们会有这样一种感觉:当他们认为自己是完美的时候,会觉得自己只配拥有生命和生存的权利。强制性的完美主义,是对于本体论的不安全感的一种补偿。简而言之:我们在“我是谁”这个根源上生病了。 前言  在两性关系上,我从女性的角度写男女关系。我可以想象,这些动态关系也适用于男同性恋者、女同性恋者、双性恋者和变性人,但我不会分别探讨这些关系。我对这些关系的经验太少,也可以说根本没有,因此不能在这方面说出任何明确的观点。 第一部分 女性自恋  因为无法无条件的爱自己,只能通过外物去找价值,而这种不断地向外扩张是需要人不断付出的。人的身体、时间、精力、金钱、情感一切都是有限的,过度投入,就像过度开采一样,势必造成自我损害。 自恋是一个广义的概念,如今已经成为一个流行语,几乎每个人都在说。它被用在骂人的话中,也是一种心理障碍疾病的专业术语,还有人骄傲地把它作为一种个人形象招牌。自恋普遍和自爱相关联,自恋的人在自爱方面有障碍,他们在自我价值感方面有缺失。对于成功、金钱、认可,有确定性的上瘾般的追求,想要与众不同,想要强大,并且都是以自我损伤的方式来实现的。他们还会妄自尊大,贬低其他人。  自恋是一个广义的概念,如今已经成为一个流行语,几乎每个人都在说。它被用在骂人的话中,也是一种心理障碍疾病的专业术语,还有人骄傲地把它作为一种个人形象招牌。自恋普遍和自爱相关联,自恋的人在自爱方面有障碍,他们在自我价值感方面有缺失。对于成功、金钱、认可,有确定性的上瘾般的追求,想要与众不同,想要强大,并且都是以自我损伤的方式来实现的。他们还会妄自尊大,贬低其他人。  在我们的社会中,自恋行为往往因个人事业和社会地位的提高而得到赞扬,因为它表面上有利于社会,这一事实进一步加速了自恋的发展。  在我的理解中,一个人不断地试图“更高、更快、更强”,但实际外界环境中资源有限,要想获得更多的资源势必会卷入与他人的竞争之中,也会对可利用的他人进行剥削。 自恋的“面具”背后隐藏着一种缺失,这种缺失极大地影响了生活,充满爱和支持的关系基本上不可能实现,并会导致傲慢、虚荣心和过度地以自我为中心。  那肯定,因为这是外界成就带来的内部自尊,外界晃动内部也晃动。 自我价值感的波动和自恋带来的伤害会成为生活的一部分;至少短时间内,会让人变得虚弱。自恋影响的区别在于波动的强度和质量。  自我价值感的波动和自恋带来的伤害会成为生活的一部分;至少短时间内,会让人变得虚弱。自恋影响的区别在于波动的强度和质量。  所谓积极或健康的自恋,就是在自爱和自尊意义上有完好的自我价值感。这样的人有明显的自我价值观,清楚自己的长处和短处,即使他的自尊心会有一些起伏不定,他会经历拒绝或批评,但他不会因此不自爱,更不会轻生。他不会在失败和批评中自我贬低,也不会在肯定和认可中妄自尊大。那些懂得自我欣赏和自爱的人,没有必要更好地表现自己,以此向别人展示他们多么优秀。  那些有自恋缺陷的人,才会试图用一种特殊的自我表现来平衡自我。一个具有强烈自恋性格的人,会把批评当作一种威胁,并用攻击和自我防御进行回应,因为批评意味着质疑了他们的特殊性。  自恋的缺陷范围从轻度的自尊丧失到人格障碍。因此,心理学家斯蒂芬·约翰逊将自恋人格与自恋人格障碍区分开,自恋人格描述的恰恰是“日常的、正常的自恋”,而自恋人格障碍则更为严重,因为他们的自我功能和防御更加脆弱和不堪一击。自恋人格障碍也称为自恋依恋或自恋缺失。  自恋人格障碍者对赞美有着很高程度的依赖,所以他们很容易感到被冒犯,很容易嫉妒那些因为他们的成功而贬低他们的人。因此,他们在工作关系和个人关系上都会遇到巨大的困难。此外,他们缺乏同情心甚至缺乏同理心,也是造成这种情况的一个因素。  自恋人格障碍发展到最后,会成为恶性的自恋,心理分析师奥托·科恩伯格称之为恶性自恋。这首先表现为反社会行为和偏执的态度。这些人无视社会规范、极其不诚实、咄咄逼人、暴力行事,甚至犯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完全不考虑其他人。  正如你可能已经注意到的,自恋不仅涉及自我价值的话题,也时常涉及与他人相处的问题,特别是在亲密关系中。这可能是由于自恋人格的人处理关系的能力受到了或多或少的损害。  是的,所以给人的感觉可能会两极化。 在心理测试中,自恋在“社交中的外向性”和“社交不容忍”方面有很高的相关性。一方面,自恋性格的人思想开放,善于接触,合群,外表自信;另一方面,他们经历过一些事情,也会变得冷漠、可疑、固执、咄咄逼人、斤斤计较和虚伪。因此,他们既是受欢迎的,又是让人难以忍受的。所以我避免使用“自恋者”这样的概念,因为这些术语本身就有问题。  在心理测试中,自恋在“社交中的外向性”和“社交不容忍”方面有很高的相关性。一方面,自恋性格的人思想开放,善于接触,合群,外表自信;另一方面,他们经历过一些事情,也会变得冷漠、可疑、固执、咄咄逼人、斤斤计较和虚伪。因此,他们既是受欢迎的,又是让人难以忍受的。所以我避免使用“自恋者”这样的概念,因为这些术语本身就有问题。  因为她们很警惕,小心翼翼地躲藏在正常的外表之下,我也常常会“上她们的当”。她们在和我交谈时,表现得好像她们的贪吃和呕吐状况并不是那么糟糕。她们需要很长时间来表达自己的绝望,而我已经不相信她们说自己能控制一切的这种自我欺骗了。  这样一种冲突也反映在身体层面上:这些女性一般很引人注目。她们特别重视外表,大多有较好的身材,但她们对自己从根本上是否定的。她们认为自己难看、体形肥胖、没有魅力,特别是不讨人喜欢!她们渴望与人亲近并得到他人的爱,然而一旦真的有人喜欢她们,她们又会逃避。虽然她们感到孤独,很痛苦,但这恰恰是她们自己造成的。她们表面上装出一副“我好极了”的模样来引起别人的注意,但内心却感到非常痛苦和压抑。她们的感情和行为受到这种对比的强烈影响,也无法感知到真实的自我。  她们似乎是围绕着自己跳舞,始终在一个圈子里,但却根本没能接近自己。她们对自己很陌生,对这种自我疏远也感到很痛苦。在内心深处,她们不知道自己是一个悲哀的抑郁的女人,还是一个能给别人带来兴奋和好心情的女人。从外表上看,她们对“自己是谁”这个问题根本不关心。她们周围的环境很稳定,人们也愿意帮助她们,大多数人“对她们都很好”。只有极少情况,例如受到伤害或者被拒绝,会让她们感到严重受挫,甚至怀疑自己存在的理由。“如果我必须忍受这样的批评和拒绝,我还有什么资格活着?”她们无法走出这种恶性循环。  这一段描述深刻地揭示了外表强大的假象与内在不安全感、自卑之间的矛盾冲突。没有人会知道这些!  出于这样的目的,我将要描述一些导致自恋人格结构发展的背景知识。我不太愿意去探讨原因,因为这将误导人们去做这样一种因果关系的推理:如果有条件A,必然会出现结果B。在心理学研究中这种方式不会被使用,因为许多因素都在起作用,并且它们还会相互影响。所以,我将概要地列举一些在大多数具有自恋人格者的孩提时代可能发生过的情况。  不可思议的是,自恋者为了使自己有一个好的状态,会希望这些目标都能达成,也就是说她的生活基础就是美丽、成功和值得被人们赞美。假如外界不提供诸如赞美、承认和表扬等“自恋形式”,而是出现患病、衰老或生活环境发生变化,比如孩子搬出去住、与男友分手、与丈夫离婚、失去工作、受到批评或被人拒绝,这些情况都会使她们产生严重的抑郁。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如果对方喜欢的只是你的某一个特质,那么有一天这个特质没有了ta就可能不喜欢你了,或者ta也会喜欢有同样特质的人。那么追问一个人喜欢你的什么,好像反而是在问什么是你的条件。 根据米勒的理论,有自恋障碍的人把赞美和爱不恰当地联系在一起,似乎这两者是不能分开的,也就是说,没有赞美她们就觉得没有被爱。她们会千方百计地追求承认和认同,只有这样她们才感到被接受、被确认和被人喜欢。然而赞美的渴望不会给她带来绝对的满足,因为赞美和爱不会总是一致的。赞美只能针对一个人的某个特征,而爱则相反,虽然程度有强弱之分,但会涉及整个人。所以,赞美在真正意义上是尊重、接纳和爱的一种替代物。  根据米勒的理论,有自恋障碍的人把赞美和爱不恰当地联系在一起,似乎这两者是不能分开的,也就是说,没有赞美她们就觉得没有被爱。她们会千方百计地追求承认和认同,只有这样她们才感到被接受、被确认和被人喜欢。然而赞美的渴望不会给她带来绝对的满足,因为赞美和爱不会总是一致的。赞美只能针对一个人的某个特征,而爱则相反,虽然程度有强弱之分,但会涉及整个人。所以,赞美在真正意义上是尊重、接纳和爱的一种替代物。  自尊心的提高是人类的基本需求之一,问题在于成功和认可所起的作用。在强烈的自恋特征或自恋人格障碍的情况下,它们可以弥补心理上的不足,但却只起部分作用。她们会有一种对被接纳和被爱的深层渴望,即使再多的成就也满足不了。这时它就无法起弥补的作用。这种心理上的不满足被米勒称为自我丧失。自恋人格的不幸正是不可能真正接近自我、找到自我。  适度的自恋能让人获得自尊,这是被现实检验过的。这类人知道自己的长处,同时也承认自己的不足之处。相反,不稳定的自我价值观会使轻微的病症发展到严重的地步,随之而来的就是自恋障碍。她们的自尊心不是从内部来调节的,而是取决于外部世界,也就是其他人的看法和客观存在的结果。  事实上她只是伤心,因为他没有遵守约定按时打电话。然而她表面上的情绪却是生气和拒绝。如果他也发脾气,最后两人只能分手。因为他们都感情用事,都不信任、支持对方,都只关心如何保护自己、惩罚别人。  自恋的人对受委屈和被抛弃的情绪极其敏感,根据精神病学家奥托·科恩伯格的说法,他们的反应是恼怒、悲愤和复仇,而不是真正的悲伤。这种所谓的自恋式的愤怒在很大程度上超出了事情本身,并常常伴随着报复情绪。他们会怀恨在心,要惩罚或伤害那个人。  因为那个人被当作敌人,当作迫害者,就像上面这个例子中卡琳的男朋友。自恋的愤怒更多地表现为报复,而不是成年人所应采取的成熟应对方式,比如坦诚的意见交换。  她不能接受的事实并不是男朋友没给她打电话。对她来说,真正引起不愉快的是他“竟敢”不跟她汇报,这对她是一种伤害,一种“对君王的亵渎”。  使她感到失望的是一种极大的愤怒,以及那个应该对这出悲剧负责的男士对她的轻视。他让她很不高兴,因为她不能离开家,要在家里等着他的电话,所以整个晚上都泡汤了,她的情绪跌至冰点。他是造成这种不愉快的原因。她反复地对此进行谴责。她可能还计划着报复措施,比如“如果现在电话响了,我不去接听,让他等着”或者“我明天要让他看到我和别人出去”。这样她也使他受到了伤害,就像他伤害她那样。  然而,对失望和悲伤的情绪进行这样的处理是不切实际的。符合现实的处理方法应该是对失望的感觉加以记录、承认、倾诉,同时维持与他人的关系。而自恋人格者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她们在心里已经中断了这种关系,因为她们不能承受别人做出违背她们期望的行为。  她们以这种中断关系的报复方式来忽视悲伤的感觉。但别人是一个独立的人,有自己的选择,不会总是关注她们的需要。  她们宁愿高傲地结束这段关系,也不愿反思与他人接触意味着放弃某些东西,也需要接受他人的个性和缺点。放弃与别人的交往也是由于她们太固执,因为她们拒绝坦诚地交换意见和解决冲突。那种想要让别人难受或想要报复别人的愤怒,和与人争吵时所表现出来的愤怒完全不一样。  生气和愤怒能增进关系,而报复和试图伤害别人则会使自己孤独。孤独的感觉又反过来加深了自恋者内心深处的恐惧——怕遭人拒绝和失去爱。她们的这种行为,会有这样的结果:切断与其他人的联系,真正成为孤独的人,并处于这样一种恶性循环之中。  值得注意的是,自恋者对于那些导致她希望破灭的事情,做出的反应是非常激烈的。在大多数情况下,这些愤怒情绪基于童年某些威胁到她生存的经历,好像别人的做法不仅仅会让她生气,而且还是一种会危及她生存的严重威胁。在愤怒时她不仅仅要考虑如何维护自己的处境,甚至还要维护自己的生命。那些威胁生命的经历,比如身强力壮的兄弟姐妹或父母所造成的肉体上的威胁、生理或情感上的暴力、濒临窒息、意外事故或有危及生命的疾病,都会留下创伤性的痕迹。与此同时,会产生孤立无援和无能为力的感觉。这种无能为力感会导致自我伪装。  自恋的愤怒还有另一个特征——“孤独的举动”,这同时也可以被解释为“向身边人的疾呼”。正如心理治疗师凯瑟琳·阿斯珀所指出的,这可以追溯到孩子对亲密接触的渴望不断受挫,例如让婴儿长时间哭喊。因此,根据“依恋理论之父”约翰·鲍尔比的说法:“这会产生一种功能失调性的、具有不良作用的愤怒,这时人做出过分的行为,并把两种信号集于一身:不要靠近我,我恨你;靠近我,我需要你。”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自恋的愤怒是一种孤独的举动,它虽然代表孤独,但同时又主动拒绝别人  另一方面,她对男朋友的粗暴反应又表明她非常需要他。  精辟,靠近和拒绝。 卡琳与男朋友的争吵是孤独的举动,她以此来同时表达出自己要求交往的愿望和自己的拒绝。格式塔心理学治疗师贝奥蒙特认为,女性自恋者会在强烈的失望和愤怒中表现出极其强烈的对他人的渴望和需求。  卡琳与男朋友的争吵是孤独的举动,她以此来同时表达出自己要求交往的愿望和自己的拒绝。格式塔心理学治疗师贝奥蒙特认为,女性自恋者会在强烈的失望和愤怒中表现出极其强烈的对他人的渴望和需求。  1.符合幻想,作为自恋的延展;2.赋予生存意义,从抑郁中解脱出来。 这孩子仿佛带着职责来到世界上,她要符合她妈妈对她的幻想。此外,这个孩子还必须把王后从抑郁中解脱出来,并赋予她生存的意义。所以,这个孩子被自恋剥削:母亲并不怎么爱这个孩子本身,只是爱孩子的这个形象。这有助于她自恋的延展。为此,孩子必须牺牲自己的活力和独立性。  这孩子仿佛带着职责来到世界上,她要符合她妈妈对她的幻想。此外,这个孩子还必须把王后从抑郁中解脱出来,并赋予她生存的意义。所以,这个孩子被自恋剥削:母亲并不怎么爱这个孩子本身,只是爱孩子的这个形象。这有助于她自恋的延展。为此,孩子必须牺牲自己的活力和独立性。  父母有了孩子之后能更好地感受到快乐和价值,孩子给父母带来幸福和愉快,让他们的生活更加充实。这一点无可非议,并且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人们也应该如此。但自恋剥削不是这样来理解的,它的意思是孩子和他的个性能提升父母和他们自我形象的价值。  孩子在何种程度上符合父母的期望,反映了父母对自己孩子的一种态度。孩子离这一期望值越远,就越使他们失望,当然也可以尝试一些特别的调整方法来使孩子仍然能符合他们的期望。但大多数时候,孩子不能满足父母的期望,于是孩子依然不被爱,永远不正确。然而,孩子将尝试通过特殊的适应来达到期望。  ! 有自恋障碍的成年人也把其他人当作儿童那样来利用。他们从周围人中选择那些能满足他们自恋的人。  有自恋障碍的成年人也把其他人当作儿童那样来利用。他们从周围人中选择那些能满足他们自恋的人。他们尝试着去接近那些“等值的”或利用价值很高的同伴,从本人意愿上,他们根本不喜欢和不尊重这些人中的大多数,但由于价值、成就或声望的需要而选择这些人。  ! 他们尝试着去接近那些“等值的”或利用价值很高的同伴,从本人意愿上,他们根本不喜欢和不尊重这些人中的大多数,但由于价值、成就或声望的需要而选择这些人。  “自恋的延伸”则表示父母通过孩子(或成年女性通过男人)来扩展自己的自恋,父母不仅具有自己的能力,而且拥有对方的能力。例如,这孩子漂亮、聪明、学习新事物的速度很快并且能力优于同龄人,父母就会把自己也视作是这样的,对孩子的表扬和赞美也代表了对父母的表扬和赞美,由此使他们的价值得到提升。更进一步说,孩子好的品质都转移到父母身上去了,他们成了好父母。从孩子那儿转移来的受人重视越多,他们就越爱孩子,但这种爱其实只代表赞美,而不是真正的爱,因为他们除了孩子的优秀品质,很少提到孩子自身的情况,而且孩子的这些优秀品质正好可以补偿他们的自我价值障碍。  我靠 从健康发展的角度来看,儿童需要来自母亲的“反馈”:被她看到,被她了解,被她重视。温尼科特的观点明显体现了这一点:“母亲看着怀中的婴儿,看到了自己,婴儿看着母亲的脸……条件是母亲确实在看着这个独一无二的、一动不动的小人儿,而不是把自己的感受、期望、害怕以及为孩子所描绘的蓝图投射到孩子身上,否则孩子无法从母亲的脸上看到自己,只能看到母亲的需要。他没有一面用来看到自己的镜子,并会在今后的一生中徒劳地寻找这面镜子。”  从健康发展的角度来看,儿童需要来自母亲的“反馈”:被她看到,被她了解,被她重视。温尼科特的观点明显体现了这一点:“母亲看着怀中的婴儿,看到了自己,婴儿看着母亲的脸……条件是母亲确实在看着这个独一无二的、一动不动的小人儿,而不是把自己的感受、期望、害怕以及为孩子所描绘的蓝图投射到孩子身上,否则孩子无法从母亲的脸上看到自己,只能看到母亲的需要。他没有一面用来看到自己的镜子,并会在今后的一生中徒劳地寻找这面镜子。”  是的,否认、歪曲、忽视 反馈意味着能识别孩子的表达方式和他的感知,并以语言或非语言的方式,把这传递给孩子。比如,一个孩子很悲伤,因为他的玩具坏了。从情感上对孩子合理的同情表现可以是把孩子抱起来加以安慰:“我知道你很伤心,让我们一起来看看能否把这个玩具修好。”相反,阻止孩子伤心和用一个新的玩具来安慰他则不是同情,而是缺乏反馈。孩子不知道他该相信谁,他的感知是失去了玩具很令他伤心,而母亲则不让他伤心。真实的感受不能表现出来,甚至由于家庭的约束不允许它存在,这样,真实的感受就被分割了,以后孩子就不会出现自发的行为,只会做出调整过的行为。我把真实的感受理解为诸如在失败时的悲伤、受伤时的痛苦、美好体验时的快乐、受到威胁时的害怕和对某人越界而生气的直觉反应。有多少儿童被教育不能存在某种感觉,也就是不能持续地有意识地感知它!如果阻止、否认或不能表达自己的感受,他们就会产生一种情绪上的不确定性,对自己的感受产生怀疑,并逐渐否定自己。女孩子以后也会忽视她们的感觉,自我贬低,并且把这些合理化,因为她已经学会了不给自己任何空间。  反馈意味着能识别孩子的表达方式和他的感知,并以语言或非语言的方式,把这传递给孩子。比如,一个孩子很悲伤,因为他的玩具坏了。从情感上对孩子合理的同情表现可以是把孩子抱起来加以安慰:“我知道你很伤心,让我们一起来看看能否把这个玩具修好。”相反,阻止孩子伤心和用一个新的玩具来安慰他则不是同情,而是缺乏反馈。孩子不知道他该相信谁,他的感知是失去了玩具很令他伤心,而母亲则不让他伤心。真实的感受不能表现出来,甚至由于家庭的约束不允许它存在,这样,真实的感受就被分割了,以后孩子就不会出现自发的行为,只会做出调整过的行为。我把真实的感受理解为诸如在失败时的悲伤、受伤时的痛苦、美好体验时的快乐、受到威胁时的害怕和对某人越界而生气的直觉反应。有多少儿童被教育不能存在某种感觉,也就是不能持续地有意识地感知它!如果阻止、否认或不能表达自己的感受,他们就会产生一种情绪上的不确定性,对自己的感受产生怀疑,并逐渐否定自己。女孩子以后也会忽视她们的感觉,自我贬低,并且把这些合理化,因为她已经学会了不给自己任何空间。  缺乏同情心的否认或重新梳理孩子的感觉,会导致孩子自我经历的混乱,并形成一个虚假的自我。正如温尼科特所说的,比起自己的个性,虚假自我更符合环境的期望。自恋发展的基础很大程度上在于一种不成功的关系,这种关系是由于婴儿时期就匮乏的情感反馈和同理心,比如情绪上的忽视、纵容和过度保护。因为两者都忽视了孩子的本性。孩子在情感上感到孤独,因为他不被接受,不被看到。  没错,ld 这显示了数字化反馈是把双刃剑:一方面,社交媒体满足了对反馈和社会交往的自然需求;另一方面,它加强了自恋结构,因为它是我们自恋的理想游乐场。许多研究表明,这虽然不会导致自恋,但是会推动自恋的发展。不知疲倦地分享自拍和自己的生活,并一直寻求认可,会使人从现有的自恋结构发展到病态的自恋结构。  女性的自恋往往通过传统女性的形象展示自己的美貌,单纯和性感,而不是力量和强大,其背后是渴望得到喜欢/认可。我会想当男性自恋者去展示所谓的力量和强大的时候,背后的动力可能也是被喜欢/认可。只不过两性在这个社会传统中被认可和喜欢的基础是不一样的,进而导致两性的自恋者的不同症状 有影响力的人传达的女性形象也会引起人们的注意。玛雅·戈茨和约瑟芬·贝克尔研究了在Instagram上不同类型的自我阶段。她们的结论是:基本上,女性更倾向展示自己的美貌、单纯和性感,很少展示自信和强大。从根本上来讲,她们在传达一个过时的女性形象,这种形象基于传统的女性舞台形象,她们的伪装与潜意识或公开的性别化相结合。这样,她们传递了一个会让人联想起自恋女性的形象:她们屈从于别人的期望,想要被喜欢,弱化自己,并倾向用“性”来和男性接触。这种典范增加了女性屈服于自恋的压力,甚至更加否定她们真正的自我。  这种态度被一个有自恋特征的社会所强化,对美、苗条、健身、成功和成长的追求占主导地位。我们作为个人采用这些规则,并通过内化和仿制来使它们成为我们自己的规则。饮食失调和过度自恋作为所谓的“时间综合征”,是这种社会印记的另一种体现。人们用外部的物品来表达内心的空虚和精神贫瘠。这导致对于自我的疏远,使人沉溺于虚拟的世界,活得既不充实也不满意。  失去真正的自我是自恋结构的一个特征。导致这种情况的除了社会影响,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不幸福的亲子关系,如在儿童时期缺少关爱和同情,或者被溺爱和过度保护。这两种情况都会导致儿童产生情感上的孤独,因为他们没有像其他儿童那样被接受和被爱,对一种没有爱的或冰冷的关系,儿童的反应是胆怯、不满或孤独。相反,过分照料也会使得儿童对照料人产生依赖,因为他总能得到他人的帮助,老是期待由他人来为他解决问题。所以,缺少关爱和过度保护都会使儿童失望,前者是缺乏悉心照料,后者则是溺爱,而“早期的溺爱最终都将导致遭受挫折”。  如果因为没有可以替代父母的人,或者有但不受信任而对这些深刻体验的缺乏得不到补偿和领悟,那么儿童就必定会发展出一种生存策略来帮助自己适应环境。  但是,如果一个儿童很早就戴上面具,以后就会越来越难以发现另一个真正的自我。这些人成年后经常说不清他们到底怎么了,一方面他们没有感觉到,另一方面也不敢说出来。  米勒认为,这种在儿童时期就表现出来的对环境的需要和期望的适应能力,是造成自恋障碍的特殊原因。儿童对他们环境的敏感性和他们以此行事的天性,一方面似乎对他们有积极的影响,因为由此他们会受到赞扬,得到爱和关注,但另一方面也产生了自我疏远的消极后果,因为这种适应是以牺牲他们真实本性为代价的。也许用“过分适应”更为恰当,因为对共同生活的适应是必要的,并不是必须以牺牲参与者的个人特征为代价。而过分适应则相反,它意味着使自己的特征完全服从于环境的需要。这种自我疏远,使人今后很难甚至不再可能察觉到他自己真正的感受和需要。  由于在儿童时期没有得到应有的反馈,自我价值薄弱的女性不仅缺少对自我感受的理解能力,也缺乏对自身体验的理解能力,害怕被拒绝的心理已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以致她们宁愿选择顺从,也不去真实地感觉和行动。  哇 一种健康的自我曾经体验过自尊和幸福,要具有一种不会随时间而变化的结构,也就是说,一个人知道今天的他、昨天的他和明天的他是同一个人。自我不能通过描述表达出来,只能通过人的表达方式被推理出来。这就意味着人们可以通过一个人对待自己和别人的方式,他们如何评估自己以及他们是否接受自己的能力局限性,来识别健康的自我价值。在自我价值健康的情况下,一个人不必贬低自己或他人。  一种健康的自我曾经体验过自尊和幸福,要具有一种不会随时间而变化的结构,也就是说,一个人知道今天的他、昨天的他和明天的他是同一个人。自我不能通过描述表达出来,只能通过人的表达方式被推理出来。这就意味着人们可以通过一个人对待自己和别人的方式,他们如何评估自己以及他们是否接受自己的能力局限性,来识别健康的自我价值。在自我价值健康的情况下,一个人不必贬低自己或他人。  相反,如果人们与自身是一致的,与自己的感觉、需要和愿望是一致的,并据此而去做了,那才可以说他具有“真正的”自我和自我体验。自我和自我体验经常是同义的,因为自我不是一种最终的状态,而是一种体验。  这就是前文提到的,如果《白雪公主》故事中的孩子出生后是黄绿色头发,孩子将不得不否认自己的发色以适应环境。当一个女人与她真实的自我接触时,她不再像两个不同的人,而是像一个人一样体验自我,这就是“自我性”“同一性”的感觉,它不随时间而变化。  自恋也代表了一种教育观点。“如果最初的教养有问题,儿童就会遭受饥饿、疼痛、空虚和冷漠,变得软弱无能,对孤独无能为力、丧失所有安全感等,他们会感到孤寂,害怕深不可测的虚无。”  母亲在精神分析界成为一个典型的被指责的对象,但实际上她在一定意义上也是“受害者”,其他人去哪了呢,其他人应该给母亲提供的支持和给孩子的支持呢 我在写儿童时期的母子关系时,关注到两点:第一,人们往往很少关注母亲本身,而更多地关心孩子积极发育所需的母亲素质;第二,我们应该记住,虽然母子关系具有特殊的强度和质量,但不仅仅是母亲给予孩子信任、爱心和支持很重要,父亲、兄弟姐妹、祖父母等人的接受和尊重也起着重要的作用。  我在写儿童时期的母子关系时,关注到两点:第一,人们往往很少关注母亲本身,而更多地关心孩子积极发育所需的母亲素质;第二,我们应该记住,虽然母子关系具有特殊的强度和质量,但不仅仅是母亲给予孩子信任、爱心和支持很重要,父亲、兄弟姐妹、祖父母等人的接受和尊重也起着重要的作用。  不然就会变成:一方面,母亲将被赋予并不适合她的意义;另一方面,她也负担过重。个别母亲如果对什么都要负责,她肯定会对女儿的心理成长产生明显的影响,这是人们在一次又一次的治疗中总结出的结论。  对我来说,男性自恋者是有着所谓大男子主义的男人,这意味着他们通过引诱建立关系,通过控制别人掌握主动权,在面对强制性关系时主动退出或结束这种关系。他们对外表现得自信甚至是自负的、咄咄逼人的,认为自己是全能的,比起关心别人,他们更关心自己。他们需要成为关注的焦点,将其他人和他们的伴侣视为美化他们生活和增强他们光芒的观众。在人际关系中,他们表现得和在治疗中一样——不配合,不好接近,逃避,有清晰的界限,没有同理心,很少情绪化。  这就是“男性”自恋和“女性”自恋形式上的区别。男人为独立而斗争,他们总是担心会丧失独立性;而女性则竭力去顺从别人,希望由此获得别人的认可,这种适应可以延伸发展到自我抛弃。男性自恋者希望与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以此来体现他的独立性,但这其实是一种假性独立,人们可以称他为“交往的回避者”,因为他拒绝与人交往,最好是独自一个人。而女性自恋者正好相反,她们表现为过度地迎合别人,并把此作为自己同一性的任务。她们对交往有强烈的向往,但也像男性自恋者一样,很少能真正顺从。她们渴望交往,渴望从中获得必要的安全感,她们不想孤独。她们是一种所谓的“交往的接受者”。  也有许多男人具有女性自恋的人格特征,希望与人交往。这些人本书不做介绍,但我想他们不难被识别。正如我在这里描述的那样,他们的问题与女性是可以对比的。这些人往往在其专业领域是成功的、有代表性的,但在私下里却遭受着伴侣的贬低和否认,他们往往会选择忍受,而不是去反抗。他们在关系中扮演着从属角色,并会寻找一个具有自恋结构的主导女性。在这些关系中,他们很少得到她们的金钱,因为他们允许自己被剥削和忍受情感上的匮乏。他们的目光主要集中在那个女子身上,所有的一切都围着她转。他们接收她们的情绪,操持家务,照顾孩子。如果她们忽视他们,他们就觉得这才是她们真实的表现。尽管困难重重,他们还是依附于她们,愿意不惜一切代价赢回她们。他们把妻子神化并忽视自己。分离对他们来说很困难,因为那样他们觉得是抛弃了妻子,好像他们不能把妻子留给她们自己的命运。这背后是一种巨大的救援冲动,例如,妻子患饮食失调症越严重,这种冲动就越强烈。  通常,这类男人的童年经历的特点是母亲利用儿子作为珠宝或伴侣的替代品。儿子应该让母亲快乐,或者把她从精神痛苦中拯救出来。因此,儿子很早就学会了把注意力集中在对方身上,而较少关注自己。父亲则成为一个缺失的角色,因为他要么缺席,要么对儿子提出过高的、无法完成的要求。这为孩子骨子里的自卑感埋下了种子,只有付出巨大的努力才能平衡。  在治疗团体中,他要学会的不是不择手段地打击别人,而是尝试与人交往,倾听别人的话,互相讨论,认识到别人的意见也是有价值的,这些对他来说是非常困难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敞开了心扉,裹在他内心情感外面的铠甲逐渐被卸下了。这一转折的出现是在他交了女朋友之后。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爱情,如果失去她,他会很痛苦的。他在治疗团体中讲了这种感受。这次不仅仅“靠才智”,他还说出了感受。当他说到开始恋爱,并对一直不能有真正感受这点感到痛苦时,他痛哭流涕。  但是要摆脱男性自恋,要走的路还很长。这个病人在团体中的表现只是迈出了艰难的第一步,还会有反复,也可能会再退回到过去那种“觉得自己什么都对”的行为中去。后面的路还很艰难,但为选择一条新的道路而付出辛苦是值得的。如果他不能经常做出妥协的话,他与女朋友的关系也可能会出现危机。他现在取得了与她进一步发展的机会,但要真正达到目标,还需要很大的努力。  女性自恋和男性自恋的表现基本上都符合夫妻治疗师约尔格·威利的概念。这两种人在伴侣关系中不用担心彼此多么相似,因为对外他们表现得完全不一样。自恋者生活在坦然的自恋中,并渴望占据统治地位。互补自恋者的特点则是隐藏的自恋,他们内向、过度敏感和高度自我评价。  互补自恋者具有较高的“接受者素质”。这意味着他可以仔细听取批评和拒绝。他对别人的反应非常敏感,并避免处于中心地位。他的特点是敏感、羞怯和有羞耻感。他很适应被爱,为他人着想,舍己为人,并因为害怕被拒绝而避免亲密的关系。而公开性的傲慢自恋者使自己成为所有信息的“传播者”,但几乎听不进别人说的话。他的特点是傲慢、咄咄逼人、自大和对他人的反应很迟钝。他在关系上会表现得更加防备,情感上也会表现得更加疏远,处于一个回避型依恋的模式。在人际关系中,为了得到钦佩和尊敬,他会表现得很出色。在两个人的关系中,一个傲慢的自恋者往往表现得虚荣、以自我为中心。  当傲慢自恋者和互补自恋者在一段关系中发现彼此时,他们最初对彼此心动的感觉很快就会变得模糊不清,互相喜爱和互相理解的愿望逐渐破灭。尽管如此,他们不能分开,因为他们需要彼此的认可。这就会导致虚荣的爱,他们的作用主要是提高彼此的自我价值,其次才是彼此的伴侣。相遇主要是为了个人利益,有时甚至会以牺牲对方的利益为代价。这会导致关系的紧张,出现彼此伤害、操纵和侮辱的情况。  男性和女性两种自恋结构的形式都会导致产生同一种自我价值障碍,但形成的人际关系在形式上是不同的。男性自恋者会寻找一个能提高他自尊心的女性(补偿性的女自恋者),他能从这个属于自己的女性身上稳定地得到他所需要的那种赞扬。反之,女性自恋者则通过美化她男友、为他放弃自己、完全献身于他等形式,从男友那儿获得一种理想的自我。她不会让男友必须满足自己的需求,反而会给他提供“母爱的温床”。在与她敬佩的男友的交往中,她通过分享他的成就,使自己的自我形象得到提升,通过与他的统一,使他成为一个“理想化的替代自我”。也就是说,她自己那个有缺陷的自我价值通过男友而得到弥补。 第二部分 我们早年学到的东西,以后可能会成为问题  自尊障碍,即自恋人格障碍,本质上与出生后头两年中的发展缺陷有关。  一种损害发生得越早,儿童在成长中弥补这一缺陷的机会越少,成年后所产生的心理障碍就越严重。  儿童年龄越大,他的自我就越一致,就具有更多的自我机能来处理现实中的冲突和与母亲的分离。  从发展自我心理学家勒内·斯皮茨的研究中我们得知,如果6~8个月的婴儿与母亲分离3~5天,而又得不到其他替代人的照料,那么他会产生沮丧的情绪。在家庭环境中观察到,婴儿的最初表现是反抗,随后是失望,最后则是回避,逐渐不再与人接触,他会伤心、哭泣、沮丧,并开始自我刺激,刺激通常表现为摇头或是摇晃整个上半身。之后,儿童还会出现攻击性的冲动,不过不是针对别人,而是针对他自己,比如用头撞墙。  这种内心的激动形式被称为“孤儿”抑郁症[插图]或依恋抑郁症。如果这种与母亲的分离发生在上面所说的时间之后,或者已经与母亲建立了一种良好关系后,这种“孤儿”抑郁症就不那么严重了。[插图]  儿童年龄越大,他的自我发展越成熟,由此与他人建立关系的能力越强,就会越早表现出悲伤的反应,他以这种方式来克服和处理与母亲的分离。  所以我那时候的睡醒后哭就是一种没有安全感的体现。 留在原生家庭中被抚养的独生子表现出深深的忧虑和失望,在母亲离开的9天中,这个孩子逐渐缩进自己的小圈子里。这种情形在母亲回来后仍延续了好几周,直到他与母亲恢复到从前的那种良好关系为止。此外,这个男孩在此后的3年里,一直处于巨大的分离恐惧之中。他周期性地出现强烈的攻击性行为,而这也是这种早期分离所导致的。  留在原生家庭中被抚养的独生子表现出深深的忧虑和失望,在母亲离开的9天中,这个孩子逐渐缩进自己的小圈子里。这种情形在母亲回来后仍延续了好几周,直到他与母亲恢复到从前的那种良好关系为止。此外,这个男孩在此后的3年里,一直处于巨大的分离恐惧之中。他周期性地出现强烈的攻击性行为,而这也是这种早期分离所导致的。  除了实际的分离,心理上的冷落也会对儿童产生负面影响。感到孤独的人数一直呈增长趋势。父母亲都在并不意味着儿童就会自然而然地感到被接纳和被爱,如果他缺乏被接纳和被爱的经历,就会感到孤独,会表现出自尊障碍。  亲子关系专家托马斯·哈姆斯的研究表明,即使父母短期的缺席也会刺激孩子,引起孩子强烈的情绪反应。如果照料者以前与孩子有频繁的接触,但随后离开他,不再和他接触,也不再和他说话,孩子首先会变得焦躁不安,然后哭泣并升级到大声抗议。这表明成人的直接接触对儿童的重要性,当母亲长期沉迷于智能手机,以至于她不能感知到孩子或对孩子做出反应时,孩子会多么痛苦。  如果不生你就好了。就是因为你,我才会结婚。当时我已经完成了职业培训准备去工作了。我的所有计划都成了泡影,因为我要给你提供一个家。有一位女士就是在她母亲这样的唠叨中长大的,她有着严重的自卑感和恐惧症。  如同我妈妈对我说的“要不是因为你”“你是郑家的种” 然而在父母口中经常直接或间接地流露出她是一个负担,她毁了母亲的前程。她经常听到这样的责备,以至于后来她也根本不把这当一回事了。但在治疗过程中,她感受到了由此带来的深深伤害和她如此不受欢迎的悲哀。  然而在父母口中经常直接或间接地流露出她是一个负担,她毁了母亲的前程。她经常听到这样的责备,以至于后来她也根本不把这当一回事了。但在治疗过程中,她感受到了由此带来的深深伤害和她如此不受欢迎的悲哀。  作为一个成年女性,她经常担心自己会给别人带去麻烦,怕妨碍别人,或让人有硬要加入的感觉。这些感受一直困扰着她。她想“溜走”,不想引人注目,想做一些她认为别人期待她做的事。这种过度顺从的后果导致了对生活的严重恐惧和经常产生自杀的念头,但至今从来没有付诸行动。她更多地把这当作对生存的恐惧,如果别人对她的要求太高,她就会想躲起来。但这样一些想法和做法经常间接伤害她自己,导致了一系列严重的事故。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当她把自己的一切与自己“本来”并不会出生在世界上这件事联系起来时,她才真正对自己有了一个正确的认知,而这发生在治疗期间。她一直有这样一种想法:“我必须活下去。”而不是:“我可以活下去,我活着多好啊。”她父母对她出生的拒绝,给她留下了许多负面的痕迹,使她不能构筑一个“原始信任”。  “原始信任”以及“原始不信任”的感觉基本上在出生后头几个月里就已形成,它的形成取决于孩子与父母的关系。  “原始信任”是一种自我信赖需要的感觉,它是由一种可信赖的照料和对孩子的接受度所引发的。如果孩子的出生是受欢迎的,孩子得到了精心照料,这种原始的信任就形成了。相反,如果出于讨厌和害怕而把孩子弃置一边,他就会对这个世界和人抱以不信任的态度,因为最初建立的交往质量构成了今后交往的基础,也塑造了儿童对他人也包括对自己的行为和态度。他如果接纳或拒绝世界上的其他人,以后也会这样去接纳或拒绝自己。  通过深情地关注,母亲向孩子传递了“世界欢迎你”的信息。婴儿在这种充满温馨的接触中从母亲那儿了解了什么是信任、安全、安慰和保护。这种两人间的密切关系又被称为“共生现象”[插图]。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孩子只能被动地接受他出生的生活条件。我们如今知道,婴儿会反过来建立关系,并积极影响他们的环境。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越来越好理解不同学生给我带来的不同的直觉反应。 缺乏“原始信任”的人把世界看作一个充满危险的地方,把别人更多地当作敌人而不是伙伴。他们没有真实的安全感,因为当他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学会了不能完全相信周围的一切。从对陌生人的反应中,可以看出一个儿童是否有“原始信任”。经历过“共生现象”而积极发展的儿童对陌生人的反应首先是充满了好奇和令人惊异的期望。而与此相反,如果儿童对陌生人表现出恐惧和防范,那就是“原始信任”的发展有了障碍。  缺乏“原始信任”的人把世界看作一个充满危险的地方,把别人更多地当作敌人而不是伙伴。他们没有真实的安全感,因为当他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学会了不能完全相信周围的一切。从对陌生人的反应中,可以看出一个儿童是否有“原始信任”。经历过“共生现象”而积极发展的儿童对陌生人的反应首先是充满了好奇和令人惊异的期望。而与此相反,如果儿童对陌生人表现出恐惧和防范,那就是“原始信任”的发展有了障碍。  分离恐惧的现象也同样根源于此。如果一个人对离别和独处感到害怕和恐慌,他就是缺乏信任。他不相信虽然人不在但关系犹存的道理,不相信别人还会再回来,所以分离恐惧表示这个人在早期交往中没有经历过“原始信任”。此外,这也是一种不稳定的自我体验,因为一个人只有认为自己不重要或不被爱时,才会觉得他会毫无理由地被人抛弃。所以缺乏自我意识也与“原始信任”的丧失有关,与早期交往的经历有密切联系。  缺少关注和(或)不能提供足够的食物,会造成负面的自我形象和他人形象。儿童能够感受到他周围的环境。如果他满意,即被很好地照料,就会形成一种积极的自我形象和正面的母亲形象(一个“好母亲”)。如果别人对他照料不周,他经常不满意,就会发展出一种消极的自我形象和负面的母亲形象(一个“坏母亲”)。如果环境是“坏的”(受挫折的),就意味着他自己也是“坏的”(没有存在的理由)。儿童将会变得不讨喜,认为四周都是危险。外界如此,他自己也一样。  早期的拒绝,在治疗过程中是以“不受欢迎”的信息传递形式出现的。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最初印象:他不受欢迎,没有生存权利。这个观点出自人本主义心理疗法中的一种相互作用分析。“不受欢迎”的信息传递经常与不安全和威胁感联系在一起,也与对世界、对人类、对自身缺乏信任和持续的不安全感以及恐惧联系在一起。  我的成长史中:抑郁的母亲,远视的右眼,在奶奶家哇哇大哭,抱怨父亲和他家人的 妈妈(厌恶我身上的郑家的血),意外到来的我,不被欢迎的性别。当我叙述过去的时候,全都是不受欢迎。 可以用不同的方法来表现不受欢迎的信息。大多数情况下不需要语言,气氛就足够了。比如一个母亲如果对她的孩子过分苛求或者觉得他破坏了她的婚姻,新生儿可能成为一个额外的负担。这种想法会以对孩子的暗中拒绝表现出来。同样,那些计划之外的孩子一旦生下来,也会受到相同的待遇。  如果出生在一个父母沉迷酒精或其他恶习的家庭中,孩子的情况就更严重了。这种家庭中的孩子常常会有身体上的伤害,经常挨打,可能会致伤致病,甚至有生命危险。这些儿童可能会产生一种深度的、持久的危险感。贬低、拒绝或漠视,对自我价值也有同样的破坏性影响,来自这种家庭的孩子在真实自我的发展中会有很大问题,因为他们一直生活在一个或两个酒精成瘾的父母的无可预测性的生活中。他们主要根据父母的状态而不是自己的幸福来调整自己的感受和行为,这会让真实自我发展得很恶劣,他们甚至会否认自己生存的权利,只是为了不被注意,不被打扰,不挑起争端。  这种“不受欢迎”的信息无意间暗示儿童以及成年后的他们都要履行义务。这些人都有一些自我伤害的行为,有某种不良嗜好,会伤害自己的身体或者冒生命危险。在任何情况下,他们的所作所为仿佛都证明了这种不受欢迎。  “不受欢迎”这个主题还触及了生活的一个基本层面,而不仅仅包括父母与孩子的个人关系。例如,根据发展理论,有些人在这样的条件下长大,必然会产生严重的人格障碍。尽管如此,这些人并没有受到更多的精神伤害。还有一些人则有严重的情绪问题,即使他们的生活轨道还算正常。这些现象不能仅仅由父母的行为和环境来解释,更确切地说,孩子生来就不同,他们以不同的方式应对生活的需求。如今,我们还会谈到复原力,即人类应对不利环境的自然抵抗力。我们的父母不是万能的,他们不能对我们所有的一切负责。因为我们的痛苦而指责他们是没有意义的,并且不会改变我们的任何处境。我们需要做的,是负责任地照顾自己,当我们不能独自达成我们的目标时,就寻求帮助。此外,我们总是有机会清除过去,发展新的模式。事实上,正是对于人类所犯错误的复盘和永远不可能完美的存在,激励着人们前行,这也成为生活的一部分。我认为,许多问题和危机都有其存在的意义,意味着我们要找到自己。  吃饭意味着维持生命,因为如果没有食物我们就会死。我们如何吃,不仅关系到我们是否能活下去,而且也关系到交往的问题。从新生儿起,我们就首先通过进食来与母亲交往,进而去了解世界,由此形成了吃饭和生活的类比。孩子通过食物与母亲紧密联系。在喂奶或喂饭的时候,孩子同时也获得了一种直觉性的交往技能。在这种情况下去爱、接纳或拒绝,躯体和触摸等发生了联系。喂养已经不仅仅是一种食物的给予,它同时也是一种社会性的活动,母子双方从中进行情感的交流。  虽然说哭主要是饥饿的信号,可以通过喂食让孩子平静下来,但它也可能是情感和身体需要的一种混合或混淆的表示。如果只是给儿童喂食而不去抱他,他以后就会试图以食物和甜品来填补孤独感。当然,成人有时也很难区分孩子到底是想要食物还是需要亲近。  如果用食物来回应心理的需要,只能使儿童达到暂时的满足,因为真正情感上的缺乏没有得到弥补。另一方面,这些孩子却学会了以获得食物来弥补任何一种不适。这将会产生这样一个问题:他们根本不能区分什么是特定的需要,而特定的需要应该用特定的方式去解决。他们不能合理地解释心理的过程,并对此做出反应。身体和心理的需要都被当作一种未分化的感觉——“饥饿”来对待,并一律用食物打发。  我从许多女性患者那儿得知,她们的母亲无法判断出婴儿是否已吃饱,所以她们常常被喂食过量。孩子从来不拒绝,也不知道什么是“饱”,对自己没有一个正确的估计;或者喂得不够,孩子仍然很饿。如果不能对儿童的需求做出适当反应,就意味着没有区分孩子饥饿和其他身体信号的能力。如果没有适当的反应,孩子就会认为自己的愿望和想法不重要或不正确。  之后作为成年人,她们就不敢说出自己需要什么,最后空手而归。自恋女性成功地满足了其他人的愿望,但她们自己的欲望仍然没有被满足。  这种反应表明她们自己没有正常的内在限度和外部限度。内在限度是指能察觉到身体发出的信号,如饿了还是饱了,并对此做出合适的反应。如果没有这种限度,尽管她们已经饱了还会一直不停地吃,或者尽管很饿但一点不吃。  缺乏外部限度,指的是人不能把自己和别人以及别人的感受进行区分。这些女性倾向于“按外部的准则来解决自己的问题”,受他人感受的影响,她们伤心或沮丧只是因为别人是这样感受的。这样,她们也就无意识地把别人的问题当作了自己的问题。  如果喂食不足或过量,婴儿就缺少了这种积极的经历。成年后,这很容易导致女性无法维持一段关系。她们会重复这样的经历,总感到自己很糟。这种态度可以贯穿她们的一生,她们无法感知或允许积极正面的感觉存在,比如友情、满意、愉快。我今天已经比一年前感觉好多了,甚至偶尔也感受到自己的魅力。但我有一种感觉,如果我生活得太好了就会遭报应。于是我抢在报应出现之前就开始贬低自己:我很糟,很可恨。我不让自己有较长时间的好感觉,好像幸福后面必定会有灾难。有时我相信乐极生悲,要为快乐付出代价。  虽然在过去的几十年中,这种教育逐渐被很多人质疑,与之相反的极端情况也并不少见:孩子占据了太多空间,以至于母亲被忽视,孩子受到的限制过少。  孩子被迫遵守父母的指示,或者父母因为无法坚持而放弃,有时甚至迷失方向。  这种现象在当今的社交媒体中反复出现:假新闻被人们不假思索地相信和吸收,甚至被当作绝对真理传播开去。人们不能对问题的争议性进行讨论,因为表达相反意见被当成一种威胁。每个人都完全认同了各自获得的内容,它不仅成为自己的意见,甚至成为自我的一部分。然后,对内容的批评就演变成了对个人的攻击。  佩尔斯称这种把别人的意见囫囵吞枣一并接受的现象为“完全摄取”[插图]。它们被全盘接受,被名副其实地摄取,然而它们就像闯入机体的一种异物,无法融合,因为它不是人体的一部分,而是一种独立的存在。“完全摄取”出现在发展的早期阶段,即婴儿期,在这个时期,婴儿与环境是一回事。随着心理的不断成熟,摄取出现了分化。儿童不再接纳一切,而是能对信息加以选择。然而如果由于强迫适应,儿童过早出现这种能力的缺陷,那么这种人的早期摄取形式会一直保留到成年,可想而知这种人今后的依赖性是很强的,自我意识很少,因为他们没有自己的观点,或者不允许自己发表意见。他们会感激地采纳别人的意见,并且无法选择哪一个对他来说是正确的。他们没有自己的评估标准,所以常常依赖外部的榜样。  女性自恋者和有饮食障碍的女性特别引人注目,她们不仅吃许多“根本”不想吃的东西,而且还做她们根本不想做的事。也就是说,她们不加选择地把能得到的东西都塞进嘴里,也不问一下是不是想做这件事就都去做了。  她们对规则也同样如此。她们希望有一些她们能够遵守的固定规章制度。在治疗时,这些女性患者不问缘由地接受各种指示。她们表现得非常“顺从”,即使这些指示明显不利于她们的康复,她们也不敢提出反对意见。她们会“遵照这些指示去做”,或者期待诊所和治疗师修正指示。她们不考虑这些指示是否有利,不去力争对自己眼下有利的其他治疗手段,而是完全接受。“你究竟想要什么”的问题会引起她们的不安和疑虑。不安是因为她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疑虑是因为她们根本不敢表达自己的愿望,但事实上这些愿望别人会认真考虑的。  波尔斯特夫妇认为这是一种三合一的摄取倾向:“没有耐心、懒惰和贪婪。没有耐心是指迅速地接受任何一种东西;懒惰是在艰苦的工作中立刻接受别人意见的做法;贪婪是指得到的东西越多越好,越快越好。所有这些倾向就构成了完全摄取。”  这三种倾向在女性自恋者身上经常可以看到。她们几乎不想花时间治疗,最好马上就康复(没有耐心)。别人说的她们立刻接受,避免自己负责任,避免独立思考,困难的事最好别人去做,与其自己绞尽脑汁去思考该怎么做,还不如问问别人并且适应(懒惰)。贪婪是指无节制地“要接受尽可能多的治疗”。她们对属于哪一个特定的治疗团体并不会很关心,但却怕错过某一些治疗,担心治疗时间太短而吃亏。她们认为只有接受更多的治疗才会有进展,她们才能改善病情。  自恋者的超我主要由规定的要求、禁令、指示和崇高理想所组成,这些通常由父母传授给孩子。由此可以解释这些人对自己极其严厉的原因。她们对自己所有的行为和想法都持负面态度,希望自己有更强的能力,并“毫不怜悯地”对待自己。她们内心的“检察官”检验所有的感觉,只有很少的情感被表达出来,而她们究竟是怎样的以及感受到什么,则被一种绝对的禁令所掩盖。所有的手段都是做给世界和自己看的,所以,过于严厉的良心是攻击自己的一种方式,它通过指控把良知的体验变成了惩罚,无拘无束的行为和本能的反应在这些人身上会引起负罪感或自我贬低,因为她们对自己无能为力。但她们又不去批评自己严厉的超我以及对它的完全依赖,而是把攻击的矛头对准自己。  她所缺乏的是对自己的深切理解和接受。如果一个女性缺乏童年正常发展或被迫成长,她就不会有耐心,对自己很严厉,自我贬低,觉得自己毫无价值。如果人们做什么都不能让父母满意,被长期控制言谈举止,不能自己决定不做什么,就会失去所有自信。那些受影响的人所经历的不耐烦和拒绝,现在正在变成她们对待自己的方式。过去她们怎么做,现在仍然怎么做,对他人也是如此,禁止自己做的事也不允许别人做。  不仅身体属于我,我也属于我的身体。所以,我们会像关注和评价自己的身体那样去关注和评价自己。  为了实现这些,身体首先要被感知,然后女性才能自己在身体里感知自己。许多接受治疗的女性告诉我,这非常困难,甚至几乎不可能。  与身体相关的消极表现,主要是女性利用身体帮助她们进行虚假自我的功能调节。一方面,她们要外表好看、苗条、瘦并且健康,这就是为什么她们经常过度运动,开展健身计划、节食甚至催吐来挑战体能极限。另一个极端是对身体的忽视,不想吃饭,也不注意照顾自己的身体。自然而然,她们就失去了与身体的连接或从来没有过连接。  在成长过程中,孩子形成了自己的身体边界和维度。如果独立受到阻碍,那么不仅孩子的自主性受到限制,身体的体验也受到限制。成年后,这些人将很难感受到自己和他人之间的界限,也很难知道“什么地方”是他身体的终点。许多人把他们不断增加的恐惧描述为害怕占用太多的空间和地方。  根据精神病学家斯塔夫罗斯·门佐斯所说,儿童需要“安全、皮肤接触、温暖、紧紧搂抱和保护”。如果这些方面受到挫折,将对关系和自我体验造成强烈的伤害。  愉快的经历促进了一种积极自我的形成,而挫折的经历则形成了消极的自我。这里起作用的不仅是儿童与外界的实际关系,更重要的是他与此有关的能触动他的经历。所以,对儿童过于细心的照料可能会使他有不正常的依赖感;但过早过分地强调自主,儿童就会产生孤独感和被抛弃感。这两种情况都是父母试图做到“最好”,却对儿童产生了消极的影响。  在接受治疗。在描述中她把感受和身体感觉做了类比:她谈到不能接纳他人(没有人能进入她“内心”),同时感到心脏部位已经腐烂空虚。身体层面的心脏就代表着人的感受,尤其是爱、接纳、关注,也就是所有的“心的感受”。体验到心脏部位的腐烂和空虚,就清楚地表达出她体验到与别人没有依恋感,以致缺乏感受。  克尔斯汀的经历就是这样一个例子。母亲和孩子之间缺乏依恋,结果她把安全和紧紧搂抱的愿望迁移到一个过渡对象上。缺乏与母亲的依恋,似乎可以用对她喜欢的枕头的依恋来代替。从母亲那儿得不到的东西在枕头那儿都能满足,她会对着枕头说话,好像它就是一个人。克尔斯汀在讲述时非常激动,当她说到这个枕头对她来说是何等的重要,它就是她失落的见证时,痛哭流涕。  从这段话中可以明确地看到依恋和分离是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离开了一个,另一个也就不存在了。如果没有一种真正的依恋,也就不会分离以求得新的依恋。  这种分离是与悲伤和痛苦有关联的,因为只有当分离发生时,一种新的关系才可能建立。如果不悲伤就不会形成依恋。  女性自恋者并不是完全的无依恋,但她们只具有有限的依恋能力。她们根据早期的经历对亲密关系具有矛盾的看法。一方面她们在孩提时代经常遭到拒绝,另一方面又被过分看重,因为她们在家里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或者被过度保护。她们所经历的依恋,总是与自恋剥削和禁止分离联系在一起。所以,她们发展出一种依恋的观点,它与人在青少年时期的自我认同感是同义的。她们能够产生一定程度的依恋,但以自暴自弃为代价,她们不知道这就是独立。  在今天的依恋研究中,区分了安全依恋和不安全依恋的儿童。“安全依恋的孩子可以忍受分离带来的不开心,愉快地迎接母亲回来,然后回到安全的探索行为(通过好奇地探查环境)。”没有安全感的人要么害怕地避免产生关系,拒绝他人,要么矛盾地对待他人。  这种不安全感像是经历一个黑洞或深渊,陷入无边的虚无,没有依靠和不断下沉。这种经历非常接近孩子在情感上被抛弃的体验。孤独感会引发孩提时代自我疏远的创伤,它与许多痛苦相联系,以致当事人害怕无法忍受。在这种背景下,女性的依附行为可被视为一种尝试弥补安全感的方式。  我想我之所以对交往如此害怕,是因为我总认为别人最后会抛弃我。他们总会离我而去,因为我无足轻重。孤独感和对抛弃的恐惧是我最严重的问题。  即使是短期的分离也可能被看作是自恋创伤。如果没人满足她们的需要,她们就用食物和其他的上瘾性物品来代替。自恋女性难以自我安慰,所以很依赖外界来安慰和关注自己。上瘾性的物品旨在弥补自恋带来的创伤,并提供安慰。尤其有自恋人格障碍的人,在失去同伴和亲人时会更专注于吃喝。摄取食物的行为是为了替代与已经失去的人的共生,以支撑脆弱的自我。  食物可以填补内心的空虚,它可以替代性地安慰悲伤和绝望,满足对依赖和支持的强烈需要。情感饥饿、一无所得、得不到关注的恐惧等,会转变为生理上的饥饿和对食物的需要。这里的食物(不管是不是过量)是人在孤独和恐惧下得不到外界支持而无法维持自尊的表现。  独处的时间被自恋者体验成孤独或者被抛弃。这些女性在孤独时就想方设法给自己设想一些活动以填补“内心的空虚”,如何愉快地度过这段时间就成了一个大问题。她们非常害怕空闲的时间——没有安排的周末和必须独处的晚上。如果没有诸如关注和认可等外部因素,也就是说能填补生活空虚的东西都突然消失的话,她们的自我体验就会有崩溃的危险。  如果女性的融合共生需求在一段关系中得不到满足,被遗弃的感觉就会产生。如果伴侣的反应不同于她的想象,则可能导致焦虑恐慌,并体现在爆发愤怒或过度寻找。因为此时此刻,女性明白伴侣是一个独立的人。这使她非常害怕,害怕失去给予她支持和价值的理想伴侣。她没有学会接受和欣赏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和分离,而是以孩子般的恐惧、仇恨和伤害来回应它们。  如果一个女性在独处期间经历生存恐惧,度日如年,或者无法做到短暂离开另一人生活,那她就是以出生后头一年中已形成的婴儿时期的感觉来对分离做出反应。  事实上,她性格中的“儿童”部分除了对不确定性做出激烈反应,别无他法,因为她没有学会其他的反应形式。但是,如果这种自我状态随后被安抚、保护和好好照顾,就可以被整合。通过这种方式,成年女性可以逐渐地探索新的方式,发展积极的思想和根据情景选择不同的行为方式。  在自恋的发展中,这些主要涉及自恋剥削、物理和心理遗弃以及因排斥和贬低而造成的自尊伤害。  治疗关系中,对方的可靠性提供了有针对性和有意识地体验这个过程的机会。怀疑、恐惧和困难等情绪可以在稳定关系的基础上,在与治疗团体的治疗师或病友的交往中得到治愈。但是,即使在支持性而非治疗性的关系中,这种学习过程也可以通过与伴侣和建立一个逐步稳定的信任关系来实现。  在自我价值很弱的女性的生活中,自主和依赖间的冲突是很重要的因素。她们在整合这两者时常常失败,以至于她们把自主和依赖完全隔离开。  如果母亲把孩子的自主和分离的企图视作一种危险,那么她就会阻止而不是促进它。由此就产生了一种危险的现象,即融合共生的延续,孩子仍依赖母亲。母亲想把孩子和自己拴在一起的动机是各式各样的,最常见的与母亲自身的分离恐惧有关,因为分离总是包含着痛苦和悲伤。如果不发生分离,这种感受就可以避免,人们仍可以生活在依赖中。母亲只有在自己想放手时才会让孩子独立。  向儿童发出不能分离的信号还有另一层意思:“只有留在我身边,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如果你离开我,就得不到我的爱了。”由此儿童就会产生恐惧。如果他想与母亲保持距离,就会感到被抛弃,因为他不再能得到母亲的支持。这样他就陷入了与强烈的愤怒和空虚相关的孤独或被毁灭的体验之中。于是,儿童为了留在母亲的身边而服从母亲的要求,但必须为此拒绝自己的分离倾向。于是这种倾向就被压抑并被贴上“不好”的标签,“好”孩子自然要听话,不能与母亲分离,而“不好”的孩子则会发脾气,要独立,当然这要冒着失去母亲支持的风险。  在对伴侣的反抗中,女性感受到了她的力量和个性,她们会把这和独立自主混淆。这种混淆阻止了她的屈服,但却让她失去了与伴侣的亲密关系。没有团结的“我们”和彼此,只有一个“我”对抗一个“你”,她不想被压制。  以这种方式是无法把追求独立和依恋的需求整合起来的,康拉德·斯陶斯这样描述:“因为儿童屈从于融合共生的愿望,所以害怕失去。在放弃分离愿望的同时,他们会产生对分离的恐惧(孤独的沮丧)。”所以,人们可以用“稳定-不稳定”来描述孩子与母亲的关系,也就是说,这种关系虽然一直保持着,可以说是稳定的,但孩子内心却是不稳定的,因为它始终在亲近和疏远之间摇摆。  在早期的经历中,爱和关注是以牺牲独立和个性为代价的。于是成年女性在亲密交往中要么放弃自我,要么索性独自一人。她没有学会在一段关系中去追求独立。爱和自主两种相互排斥的体验方式,人们只能选择其中的一种,由此就会在关系中产生问题。  女性自恋的个性化过程的特点是顺从和依赖性的教育,她们没有学习到自主、自我决定、攻击性划界和坚持自己观点。如果不允许有攻击性行为(这里的攻击性行为不仅可以理解为生气,还可看作向前发展的能量),那么答案只能是适应,以此方式来满足需求。否认和疾病等是攻击性转变为被动的反抗形式的表现。  儿童和少年治疗师卡琳·施耐德-海恩在谈到攻击性障碍时指出:“不制造问题的听话女孩能顺从他人,并得到爱。”这些女孩不对抗母亲,“不违背她的意志”,不让母亲失望,母亲用失去自我的爱和无微不至的关心,使她看上去是在关心女儿。母亲很少给女儿提供一种分离和有攻击性行为的模式,她更多地显示出顺从和依赖别人意见的女性形象。她们清楚地知道别人需要什么,仿佛她们自己也需要这些东西。  是什么造成儿童没有学会把这两个方面协调起来呢?正如前面所述,自卑产生于早年的伤害、遭到拒绝和缺乏独立发展。如果儿童要求独立的愿望不被认可和支持,就会导致他们产生自卑感,因为儿童由独立而感受到的成就感和自豪感被压制了。儿童必须通过对母亲的依恋和与她融合共生来弥补这一缺陷,从这一共生中获得安全和力量。  另一方面,如果父母亲忽略帮助儿童在能与不能之间创造一种平衡,就会加重自大和自卑感融合的困难。在这期间,父母与儿童经常发生权力斗争,如果父母总是胜利者,那么儿童就会产生一种只有强大的父母才能有所成就,而他自己什么都不行的感觉。由此,他就会贬低自己的能力,觉得自己没有价值。  孩子能够在适当的任务完成过程中体验能力,过高或者过低的要求会阻碍这种体验,减少自我发挥作用,减少孩子对自己能力的信心和对成功的信念。我们在许多自恋者中发现追求完美的倾向,完美是对能力经验不足的反应,他们试图得到钦佩,即使觉得自己并不值得。只有那些认为自己不够好的人,才会觉得完美才是成功,但是他们并不能为自己赢得这种成功,因为他们缺乏对自己表现的欣赏。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处理自卑感的另一种方式是欣赏和理想化他人的能力,就像孩子所做的——他们体验到父母的绝对权力。另一方面,如果父母支持孩子做一些他力所能及的事情,那么孩子就能发展出一种对自己的客观评价。这样,他的独立性就能不断地发展,同时也会向父母寻求帮助,对父母的评价也更客观。如果父母向孩子承认自己的不足,让孩子体会到他们也有自己的需要和感受,孩子就能学会客观地认识父母:父母也不是无所不能的,有能力,有强项,也有不足。这样,儿童就不会被迫将父母理想化,不会一生都在追求成为无懈可击的人,通过与父母的接近,自己的价值也提高了。  虽然独立性越来越强,但儿童在这一发展阶段仍经常期望在父母那儿得到依靠。如果父母把这种期望讥笑为婴儿行为,并拒绝给儿童必要的支持,就会使他感到自卑。另一方面,如果儿童很少受挫折,他自以为是的自我就会过度膨胀起来。  况。在荷兰近年来的研究中,心理学家艾德·布鲁默尔曼发现,这种形式的自恋是通过父母的过分赞扬而发展起来的。父母坚信他们的孩子比其他人更独特,孩子们被无理地夸奖,这助长了他们的自大。  如果不能把自以为是和自卑感限制在合理的范围内,孩子的自我就会受到伤害,因为不能形成一个健康的自我体验。反之,他们老是在自以为是和自卑间摇摆不定。这种人一生追求出人头地,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到自我价值,或者他一直在寻求与他人的同一性,否则他就觉得自己毫无价值。根据心理学家斯蒂芬·约翰逊的说法,在这两种情况中,他们都是从自身之外寻找自我——在成就中或从他人那儿,或者从两者中。  自恋的成人必须学会在自主和依赖之间找到一种联系,也就是说,他可以得到帮助而又不会失去他的独立性。如果他的独立性和能力得到承认和支持,而同时又存在着依赖的空间,这种情况才会发生。我治疗过的许多女性,她们都没有这种一致的体验。有些人感到强大、独立,什么都在掌握之中;有些人感到无能、弱小和无依无靠。  女性特征发展不完善的女孩成年后将会产生一些问题,最常见的是饮食障碍,因为在女性特征发育的关键期——青春期中,最常出现呕吐症状的是患有厌食症和暴食症的人。  此外,她的表现不如她的兄弟,在家里处境艰难。她在成年后对这个问题的态度受到对女性形象恐惧的影响。她以男孩的行为来掩盖这种恐惧。她避免与男人交往,感觉到自己有性的欲望使她惊慌失措,更不要说性体验了。总的来说,她很少表露自己的情感,千方百计地对此加以否定。她的躯体感觉是混乱的。她认为自己肥胖,但又经常察觉不到。女性的话题常常使她害怕,虽然她也承认自己是一个女人,因为这是她无法改变的。但她不去积极地扮演这个角色,她的服饰就是非女性化的:她只穿裤子和与此相配的宽松毛衣,这种毛衣把她整个身体都裹了起来,没有人能看得出她的女性曲线。  另一种缺乏女性身份的表现,是渴望有吸引力和女性魅力。这些女性以马琳·博斯金德-洛达尔和乔伊斯·西林所说的过于强烈地认同女性角色的形式,生活在所谓的“扭曲的女性形象”中。她们过分强调自己的外表,试图通过化妆、衣柜里的衣服和苗条的身材来吸引人。  但也有一些家庭不考虑界限的需要,这是一种“假开放”,不尊重每个家庭成员的私人空间,比如浴室门也要开着,当某人在洗澡时,其他人都可以进去。这使得成长中的女孩非常害怕。这两种情况对羞耻感的发展都缺少支持和保护。  性暴力的经历也会导致女孩和成年女性的性发育和情绪发展紊乱。女性在性别认同发展期间受到伤害,通常会使她们拒绝自己的身体,随之而来的是对女性身体线条和性欲的拒绝。  丽莎是孩子中最大的一个,所以常常要代弟妹们受过。因为母亲很软弱,需要帮助,也处理不了冲突,所以丽莎很早就承担起母亲的角色,尽管她能做的还很有限。现在她认为这些经验使得她缺乏母性、不想有自己的孩子,她将其与工作和义务联系在一起。她很少为自己操心,很少提要求,常常吃亏。她总是为丈夫和其他人服务,没有自己个人的需要。  一个母亲如何与她的身体相处,会成为女儿的模板。  “谁想要漂亮,就必须吃苦”这句流传至今的话表明漂亮尽管需要高昂的代价,但仍值得去追求。漂亮、外表的魅力、希望得到很高的评价和对外貌的重视,都与母亲和女儿的自恋人格有关,她们把这看作是为了增强自尊。  另一方面,食物也是关怀的表达。一个“好妈妈”关心是否给孩子提供了足够的营养,同时她的食物被人喜欢、得到赞扬也使她的自恋得到了奖励。但有时母亲会做太多好吃的,病人的报告证实母亲经常提供给她们无法拒绝的食物。  她母亲常常把她的嘴巴塞得满满的,她实在无法忍受这种过量喂食,于是开始呕吐。这表明呕吐对暴饮暴食的女性具有攻击性和划界作用。其他女性对过分的关心以拒绝或强烈地划清界限来回应。  如果母亲不照顾孩子,孩子就会经历一种忽视和贬低的体验:“我不值得她关心吗?”  做母亲与自己的职业有何关系?有了孩子,她能允许自己去追求自己的爱好吗?另一方面,和孩子待在家里,只做“家庭主妇”,难道不是一种奢侈吗?她的丈夫和女性朋友们会怎么说?似乎很难找到正确的解决方式,因为母亲角色的自主权已经变得更加个人化。  相反,女性越来越倾向为了工作和事业放弃孩子,或试图在工作和孩子之间取得平衡。对许多母亲来说,她们还有一些对于决定的矛盾和对错过一些东西的怀疑:要么是与孩子在一起的时间,要么是个人和职业的实现。但即使在今天,仍有其他类型的母亲,她常常在母亲角色中寻找对自己愿望没有得到满足的补偿,在家庭中行使权利。  她通过全面的照料和帮助所有人做决定来控制家庭成员。由于母亲们已经完全投身于她们的角色,对她们来说,女儿要求独立会使她们害怕,担心失去自己的影响和权力。女儿的独立使她们感到自己没有价值,而这一切是成为母亲所付出的代价。对女儿的干涉和过分照料使母亲觉得自己仍有工作,她从中还能得到满足。她们为了“保护”女儿而给女儿设置了许多规章制度,或者替她做决定,这些事有时是在无意识中进行的。通常,这些母亲是女儿的强大榜样,不堪重负的女儿认为自己必须变得同样伟大和成功。饮食失调或自我疏远就是压力过大的标志。女儿不但不承认自己无法实现母亲的理想,而是提到自己的长处和欲望;她们也会否认自己,将母亲的榜样作为她自己的目标。  根据我的观察,这种情形是以牺牲女性气质为代价的。自我价值很弱的女性否认所有的软弱和女性化,她们从根本上力求使自己有非女性化的、瘦长的身材,缺少奉献精神和爱心。相反,她们更看重男性在成就上的表现,好像女性就意味着软弱,在任何方面都不如人。而对于女性的强项是什么,她们一无所知。  如果她在两人的交往中,不再总是想成为更优秀的那一个,她才能是女性,她将成为男人的平等伙伴。  在大多数情况下,母亲行为的主观指导方针是无意识的,所以很少得到反省或改变;即使有什么改变,通常是与自己小时候经历的相反。“我无论如何不能像我母亲那样”或“我根本不愿像母亲那样”,类似这样的表述,表达了不想重复母亲的缺陷,以及给自己的孩子创造更好条件的意愿。但这种努力一般都会失败,她们的目标很难达到。相反,这样形成的态度恰恰巩固了原有的模式。  母亲和孩子之间的关系,总是无意识地在重复着小时候与她母亲的关系,母亲在她的孩子身上遇到了她的“自我中从来没有经历过和被分离出来的部分,它的出现使她害怕”。米勒这样描述道,“那些从小就没有完全接受自己以及自己的感觉和情感的父母,仍是自恋的。”他们一生都在寻找父母没有能给予他们的东西,即完全理解他们、接受他们。情感上的不安全感,使他们在他们的孩子中寻找这样一个人来平衡自己的自恋。  有的家庭中,大家只为自己活着,相互之间没有密切的关系,也不让别人“了解”自己。对这类家庭,人们只能看看它的外表而不能真正地认识它。这种家庭更看重给外人留下一个好的印象,至于真正的家庭成员关系则无关紧要。从外表上看,人们常常觉得这种家庭很强大,但其内部关系很差。  通常这种家庭是共生融合的。很显然,这种与共生融合的规则倾向是:“只有你过得好,我才过得好。”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为了不对别人的痛苦负责,就不得不让每一个人都好。每一个人不优先考虑自己的感受,而是别人的,由此导致了缺乏对自己身体和情感状态的自我知觉。正如在大多数自恋者身上能看到的那样,母亲对他人有超乎寻常的敏感,她要很好地知道女儿需要什么,这又反过来使女儿学会尽早感觉到什么是母亲的愿望。如果女儿还能了解应该对自己的母亲进行“母亲式”的照料,那就能培养起什么都要做得尽善尽美和有责任使他人幸福的态度。这种女性以后也会期望她的伴侣对她的要求给予相同的理解。  不尊重私人生活是融合共生的另一个特征。它表现在冒犯女儿的态度上。这对女儿的隐私和私人生活造成了伤害。施耐德-海恩称此为“侵犯性的家庭气氛”,在这种家庭中,几乎没有秘密可言。人们相互间什么都知道,日记被公之于众也不会被认为是伤害当事人。母亲和女儿没有被两代人的界限隔开,相反,她们是“最好的朋友”,不仅内在心灵上,而且身体方面都不保密。  对分离的恐惧是这种相互干涉的严重程度的表现。这种情况大多数是缺乏与家庭以外的人的情感联系和支持性的交往而导致的。父母只生活在家庭小圈子里,只为家庭而活着,与其他人几乎没有深入交往。于是,只有家庭成员相互关注。这对女儿的成长是极其不利的。尽管家庭成员的交往能使彼此之间相互交融,但另一方面也会由此而产生一种痛苦的疏远,因为他们表现给其他人看的幸福和成功只是一种人格面具。谈论问题是被禁止的,事实上存在的冲突被否认,也不被处理。  读了这段话,人们能感受到当事人家中的旋涡和她想摆脱这种旋涡的痛苦。她甚至把这种摆脱与“成为杀人犯”画等号,这是许多自我价值很弱的女性的通病。她们担心,如果她独立就会死;或者她们害怕,如果她与别人分离,那人就会死。如果生活只能是融合共生的,那么摆脱他人就会使人体验到死亡。尽管这些女性理智上很清楚她不可能杀死别人,但一旦与别人疏远,她就会产生自己真的在杀人的感觉。如果她能从这种感觉中摆脱出来,就不会对自主和走自己的路感到害怕。  父母对孩子的这种自恋剥削或“自恋的延伸”,意味着对孩子情感的丧失和对男性行为的强调。  同时,自恋的儿童常常具有一些显著与众不同的性格和才能,由此他们在家里扮演着天才的角色,满足父母的虚荣心。同时,他们具有的特殊才能也会受到别人的羡慕和赞赏:一方面父母要与孩子争夺别人的羡慕和赞赏,也可能是嫉妒,另一方面父母支持孩子进一步发展他的能力,这样通过孩子的成功,父母也一起获得了自豪感。这儿有问题的不是父母对孩子感到自豪,而是他们想以孩子的成就来弥补自己的自豪感缺失。在这种情况下就产生了自恋剥削,因为父母通过孩子提高自己并增加自恋。  有关文献中比较一致的看法是,父亲的缺失是女孩形成自恋人格的主要因素,大多数患者的病史里也确实提到了事实上或情感上的父亲缺失。这意味着父亲要么已与孩子分居或死亡,人已不存在,要么尽管人还在,但与孩子的关系极其疏远。父亲的缺失从两个方面加重了孩子的自恋人格障碍:一方面,母亲感到失去了丈夫,得不到他的支持,由于他的“不存在”,对孩子的责任和对家庭的情感照料都要她来操心,对自己孤独的悲伤和恼怒更增强了对孩子的自恋占有;另一方面,母亲除了母亲的角色,还必须承担起父亲的角色,代表“男性-父权”的价值观,这使得母亲的要求更高,也不再有同理心。父亲在场的时间越少,这种情况就越严重,母亲占据了父亲的地位。然而,根据科胡特的说法,同理心的缺失是形成自恋人格障碍的一个关键。  与女性自恋者的成功导向密切相关的是她们与男性竞争的态度。与男性的关系中,即使是私人关系,绝大部分也建立在竞争之上。女性想向男性证明她可以做得与他一样好,甚至比他更好,由此常常产生竞争的情形。自恋女性根本不能忍受她的丈夫与她同样有能力或比她更强,因为这样一来她就自然而然处于劣势,会感到很自卑。为了要向他证明她很棒,她认为必须胜过他。她无法接受他是一个有同等价值的伴侣。这种想法是下意识的,在人际关系中具有潜在的破坏性影响。合作伙伴之间的公开竞争可能是有益的,但在从众假象下无声的竞争则会破坏人际关系。  受自恋影响的女性,与母亲的关系往往比与父亲更密切,这也是因为父亲经常缺席。但在同一时间,这种关系也是矛盾的。女儿一方面由于性别关系与母亲结合得比较紧密,另一方面又拒绝母亲,因为母亲很强大,总想把她控制在自己的掌心里。女儿不得不对自己的母亲承担起一部分母亲的机能,满足她的需要,弥补她的内心空虚;但同时女儿仍需要母亲的支持和保护,对女儿来说,母亲常常是唯一的依靠。母亲和女儿融合共生在一起,没有人想要分离。每一个人都需要对方,而同时又提防着对方。相互的期待把她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事实上她们都相信,对方没有了自己是无法活下去的。母亲认为女儿需要她的帮助和支持,否则就不能做出一些重要的决断。女儿则认为母亲想要幸福和快乐,她是必不可少的存在。每一个人对别人的恐惧实际上是对自己的恐惧:害怕独立自主,一个人面对生活。每一个人都必须相信,所有人都能掌握自己的生活,能独立存在。但这还不够,她还必须给予自己这种信任。有时推卸责任可能比较容易,但代价一般也很昂贵:不自主、依赖、有不良嗜好、恐惧、抑郁和心身疾病。  如果父亲缺席,孩子就无法学到这种三人间的良好关系,以后会把其他所有第三人都当作入侵者和背叛者。  另一方面,女儿把父亲的缺席视为被他拒绝,因为父亲很少“仅仅”出于职业的原因而离开家庭,他通常也在情感上与家里疏远。如果父亲离开女儿,即使女儿在早期发展中没有出现情感上的疏远,但到青春期,大多数人还是会产生这一问题。也就是说,这对她是一个打击:她原来是他理想化的小公主,而现在他却不搭理她。尽管随着性成熟,女儿对父亲会产生恐惧,但她仍想当然地认为父亲还是很关注她的,如果父亲不能处理这种关系,他会选择转身离开。如果女儿察觉到父亲的退缩,她就会竭力去讨他欢心,尤其试图通过成绩和外表吸引力来取悦他。博斯金-怀特认为,与父亲的这种关系模式是女性一生寻求得到男性认同的基础。女性缺乏自我意识和满足感,绝大部分也是由被父亲拒绝引起的。这种经历可能成为以后与男性交往的模式。女性在这种交往中得不到她想要的东西(即不满足),常常要与其他女人竞争,以魅力或过人之处来赢得男性的关注。在她的伴侣关系中,她寻找失去的、理想的父亲和他无限的爱,就如同在家里她徒劳地争取父亲的宠爱一样,最终还是会受伤。  现在有诱骗行为的人过去也许曾被人诱骗过,这些被诱骗过的女人,在与男人的交往中常会持续这种诱骗行为,并由此产生性的接触。父亲如果在与女儿的交往中不维护辈分界线,女儿就会被提升到妻子的地位。最坏的情况可能会导致乱伦。那么,女性在成年生活中用性来对待关系或被男人性剥削的风险就很高。  我从许多家庭史中得知,有两个方面对父母自恋的投射起到作用:一方面是强调成就和尽善尽美,另一方面是敌视情欲和缺乏情感教育。由此也引发了女性自恋者对性欲和情欲的矛盾态度。在许多情况下,这是父母禁止或对儿童自然性冲动表示愤慨的结果。成年人会把所有的感情冲动看作是坏的(肮脏的、令人羞愧的),并企图做一个好的(纯洁的)人。在他们的意识中,心理(精神)是好的,而身体是坏的。“我绝食。”一个女大学生说,“这样我就能摆脱……要么我绝食而纯洁……但不完全而且充满了害怕……要么肥胖、迟钝,感到肮脏和充满羞愧。”但如果把性欲、情欲和诱惑看作是肮脏和坏的,应被禁止,那么自己的情欲也应该是坏事和肮脏的事。毫不奇怪,如果坚持禁止情欲并对情欲感到羞愧,那只有极少数的女性能体验到性欲的满足。科杜拉这样描述她的家庭:  这些女性在矛盾中犹豫不决:或者成为圣女,没有性欲、性爱和情欲;或者成为妓女。这里“妓女”的概念有独特的解释,它只是表示如果一个人具有性欲并享受它,仅这点就可以被看作是一个妓女。  这些想法极端、道德观片面的人就是所谓圣母的孩子,有一个同名童话描述了这种人的命运。  圣母的孩子童年受到了父母非常“贫穷”的影响,不仅物质上贫穷,感情上也非常贫乏。在这种环境中成长,从一开始孩子就获得了这样一种观念:她对父母来说是一个多余的人,如果没有她,他们可以轻松些。不受欢迎的信息和对自己需要的压抑,对她的自尊产生了持久的影响。圣母的孩子给人留下的是听话顺从的印象,因为即使被父母送给别人,我们也听不到孩子的抗议和反对。这毫不奇怪,因为孩子已经觉察到自己是家里的负担,所以要尽快学会顺从,不要惹父母生气,她试图通过特别顺从、迎合和友好来获得父母亲的关注。这是一种假象,其实她很害怕、很委屈,因为她察觉到了拒绝,并缺少情感上的关怀。到3岁时,圣母的孩子出现了一种转变,因为她被父亲送给了圣母。即使在此时此刻,我们也不会听到她的抗议或反对,她顺从了命运的安排。以后我们在童话中再也没有听到过她的父亲,也就是说他对她的生活已不再起什么作用了。这时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影响力在母亲那儿,这里的母亲被抬高和神化为圣母玛利亚。  圣母的孩子对母亲的过分理想化以及与她的紧密结合,一部分是出于害怕:如果被圣母逐出家门,那她又回到了从前,什么东西也没有了。3岁一般是儿童自主性和个性发展的时期,这时儿童体验到了自我。但圣母的孩子会对自己的个性做出焦虑的反应,服从母亲,而不是建立自我。由于对理想化母亲的强烈依赖和从属,她仍然依附于母亲,因为只要是“母亲的孩子”并服从“母亲的思想”,她就可能过“人间天堂”般的生活。这里又出现了自恋剥削的现象:“如果你按我的要求去做,我就爱你,给你想要的一切。”甜点、甜牛奶和金子做的衣服表明了圣母对孩子的宠爱态度。那些给孩子太少的爱,也没有真正接纳孩子的母亲会产生一种负罪感,而宠爱的态度常常能使她的负罪感得到平息。这样就使母亲和女儿融合共生在一起,尤其在没有父亲来改变这种状态时。圣母的孩子如果与母亲接近,依赖母亲(母亲的“自恋的延伸”),也能从母亲的光环中有所得。这是对自己一文不值、没有资格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感觉的一种补偿。  在这种情绪混乱中,她通过哥哥而获得了一种同一性,时至今日她仍称他为第二个自我。但她与哥哥是一种融合共生,克尔斯汀说,如果哥哥遭遇不测,她会产生毁灭性的恐惧。也就是说,她借用了一部分哥哥的身份。只有从情感上摆脱哥哥,克尔斯汀才能构筑自主的个性。  以上故事是真的还是只是一个成功的公关笑话都无关紧要。它准确地显示了许多女性自恋者的经历:只有当我是完美的,我才能展示自己;只有完美的外表才有能力暂时压制自卑感。 第三部分 一种极端的生活  我慢慢地学会了在遭人拒绝时也不认为是自己的问题。在过去的12周里,我的交往困难暴露无遗。  从外表上她们也可以把人分割成“非常好的”和“非常坏的”两种。对当事人来说,好人必须一直好,坏人必须一直坏,对人的评价在很短时间里可能发生改变。一个人一直被看作好人,但如果做了一件令人失望的事,就突然变成了坏人。同样,一个过去一直被否定的人,因为表现得非常友好和引起别人的兴趣就突然成为一个讨人喜欢的人。于是,不共戴天的敌人可以成为贴心的朋友,或者相反。一种评价转向另一种评价完全是突然的,没有一点预兆和过渡。前一分钟和后一分钟的行为不是连续的,而是突然改变。这种对一个人评价的突然改变,是有女性自恋特征的女性关系动态的特征。  如果我们从女性自恋的角度来观察自以为是,就会发现它有两种表现形式:刻板的和口头的。  完美主义表现了这些女性要具备的品质的绝对性。这样的要求会起阻碍作用,因为它使个性的发展缺少了空间。  她们对所有的人和事包括她们自己,都以这种非常高的、几乎无法达到的标准去评价。她们从来没有满足过,因为现实与理想总是不符。所以,她们总是对自己、他人和她们的生活很失望。她们将此归咎于自己的无能和他人的欠缺,而没有认识到自己的理想太不切实际。于是,接踵而来的就是低估自己和别人,产生挫折感和自卑感,以及关系的破裂。这些强化了无能的体验,又是她们追求完美的原因。根据汉斯-彼得·哈特曼的说法,变得特殊和完善是“试图补偿对自己的个性的钦佩和认可,而这些是自己原本未能得到的……并且……试图保持这种钦佩”。  许多女性有这种假性独立的行为,就像戴着面具一样,面具后面隐藏着另一个她们不想并且无法表达和展示的人。如果面具脱落,她们会变得脆弱、任人摆布、手无寸铁,所以她们不想展示自己的任何信息,来逃离被利用的风险。  自恋的女性认为,为了被人喜欢,自己必须比别人更好、更有魅力、更成功、更活泼和更风趣。这里她们关心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对方和她想象中的对自己的期待。她觉得满足别人的期待很重要,但这里她们完全走进了一个误区。因为在大多数情况下,这种期待都是想象中的、虚构的,而不是别人公开说出来的。这样一来,这些女性只是在“间接地”按别人的意愿行事。其实她们的行为准则是自己的想象,就像她们想象自己必须是怎样的一个人。但她们的体验却好像完全是为了顺从别人,只是为了别人的缘故而去做一件事或不做一件事。  自以为是者的内心想法是:我必须百分之百地顺从,这样我能得到一切!但大家都知道这是骗人的,因为这样做大多数时候结果恰恰相反。  自以为是是我特有的问题,我的自以为是是我认为自己可以被每个人爱。我无法忍受别人生我的气或不想进一步了解我。我常常要把事情做得非常好。我总是想做得更好,要超过别人。为了被爱,我必须是最好的、最受人爱戴、最漂亮的。如果我很平常,像大多数人一样,就不能想象会被人爱。平常人得到一般的爱,杰出的人获得特别的爱,我是这样认为的。  当我问她自我理想时,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应该像我想的那样描述自己,还是像我妈妈希望的那样描述自己?结果表明两者几乎是一样的。但是,女人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往往与她是什么人和她如何看待自己完全相反。  如果我和别人在一起,就会感到冷场是一件很难堪的事,哪怕只是短暂的。我总觉得我必须说一些有趣的事,以便使人觉得与我在一起不是很无聊。我总有一种感觉,为了使别人有兴趣与我在一起,我必须“奉献”一些东西。  自以为是包含着一种持续的内心烦躁,表现为经常忐忑不安、好动、改变外表。这些行为一直待续到她精疲力竭,当事人希望休息,然而她又不承认,因为这无异于失败,直到有“一个很好的理由”,比如生病了。在这种情况下,她是被外界逼迫躺下休息的,而不必承认是自己无能。如果她在接受心理治疗时病了,这往往不仅仅是一种身体上的病,还常常是心理上的一种信号。这标志着她对自己过于苛求,需要休息了,也可能表示她有尚未解决的问题和一种从没经历过的无助、悲伤或需要保护的感觉。在患病期间,她渴望得到照料和关怀。同时,她也觉察到自己害怕倒下以及害怕获得关注后无法给予对方回报。她很难主动寻求帮助,因为她担心自己变得依赖照料者。这样,她处于希望得到关心和又害怕得到关心的内心矛盾中。另一种休息的形式就是吃东西。吃很多的东西,吃饱,吃到再也吃不下,在一段时间内再也没有食欲为止。也可以使用其他成瘾物质使人从自以为是的“旋转木马”上下来。  在追求自我理想时,我们还是可以追求自己以前缺乏的东西,以此来感受完整的自我。因为自我理想也有积极的一面,即如果人们能够触碰到它,就可以获得这种潜力。自我理想本身不是坏事,也不是问题,但它的绝对性和无情性使它成为一个问题。  人们把这种情况称为“口头的”要求行为,表现为自己不去积极争取,而想立即得到一切。她们幻想从别人那儿能得到所有的东西。有口头结构特征的女性没有学会认真对待自己的需求,去维护它、满足它。她们常常不重视自身的需求,以致根本没有意识到她们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所以,她们期待有别人来告诉她们怎样干最好。  这就是她们贪得无厌的根源,这不仅会使她们在饮食方面产生障碍,在交往、爱、关注、赞扬、成功等方面同样都没有足够的满足,也就是没有“吃饱”。她们“培育”着虚假的自我,为了增强自以为是,她们需要被人关注和同化,但她们却没能建立起一个从别人那儿得到身体和情感补给的立足点。她们就像一个无底洞,上瘾似的没完没了地提要求。  在孩子出生后几个月内,由于缺少照料或过度照料而产生的不满足和失落感可以用兴奋和欣快来弥补。自恋女性就处于抑郁和欣快的经常转换中。如果受到表扬和关注,或坠入爱河,她们就会欣喜若狂,心情非常愉快。由于她们的语言和欣快情绪,旁观者觉得她们完全是“魂不守舍”,只有她们自己不觉得。  这里危险的是每一种欣快状态都容易使人得病,并会迅速破灭。现实往往不像她在魂不守舍时那么美妙,所以这些女性必然会遭遇失望,这会给她们造成沉重打击。思维的极端化让她们渴望要么立刻得到一切,要么一无所有。如果无限满足欲望的要求没有得到满足,她们最初的反应是贬低他人,以后是自以为是的崩溃,感到自己一无是处、一文不值。  这儿的自以为是是坚信只要自己更努力,什么目的都能达到,相信能对自己的身体、别人及其行为施加充分的影响,这样世界就在自己的掌握和控制之中。  如果失败了,她们马上会情绪低落,陷入深深的疑虑、空虚和孤独感之中,尽管只是遇到轻微的挫折。这种从“巅峰到低谷”的变化常常导致抑郁或疾病的发生。在这一时期,她们的不良嗜好旧病复发,作为平衡的最后一步棋,这当然是危险的。在高处时是那么欣快,而坠落到低谷时又是那么失落。由于同一性感觉很差,她们不可能把握自己,于是把突然的坠落体验为掉进一个虚无缥缈的有危险的陷阱之中。  口头的行为也表明缺乏安全感的女性以愿望的满足来替代愿望的表达。所以,她们审查自己的愿望,只允许那些可以被满足的愿望保存下来。另一些她们认为太大和太无耻的愿望几乎连想都不去想,更别提告诉别人了。但由此产生了一种操纵和控制别人的秘密形式,其目的在于间接地从他人那儿获得自己不敢公开说出来的东西。如果人们可以自我依靠,那么在与伴侣、朋友或治疗师的信任关系中,渴望被接受的深切愿望就是可以实现的。然而,是否接受这种精神滋养完全取决于接受者,没有人能左右她。  自恋的女性担心被别人拒绝,但她们没有发觉自己就不接纳自己。  如果她们在童年时就已经学会了通过顺从和被动来获得支持,这会进一步强化她们的受害者心态和自我贬低。  贬低自我包括贬低自身、贬低自己的能力和身体形象。如果身体符合理想状态,她才会接纳它。但它很少能满足理想的状态,所以大多数时候她都会产生讨厌身体的感觉。她们常常把本来与身体无关的过失和责任都归咎于它。比如,女性会认为一段关系的破裂与她们的身体有关。“如果一个人像我这么胖,这么难看,肯定不会有人喜欢。”身体有时也被作为求职失败的理由:“我得不到那个职位,是因为我不够有魅力。”然而,身体的漂亮与成就之间,以及身体没有魅力与被拒绝之间的联系,不仅仅是患者的思维结果。媒体也经常提及这种联系。电影和广告中总是强调,特别有魅力的女性在生活的各个方面都会取得成功。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也是许多女性所承受的普遍社会问题。所以,我认为重要的是批判性地去探讨这些联系,而不是不假思索地相信。  身体的疾患、生病和抑郁,正如我指出的那样,是对无法达到完美主义要求的一种“托词”,也是一种不能承担心理痛苦的表现。要女性自恋者承认自己有局限性和表达自己的需要是一个大问题,因为女性自恋者非常害怕她们的真实感受。她们感到自己不好或伤心的时候从不告诉别人,而是装着一切都正常的样子。她们更愿意去关心那些比她们更糟糕的人。所以,身体上的苦痛是她们表达生活和心理上的痛苦的出口。  不断或频繁地感到羞愧是虚弱自我的另一个特征。约翰逊认为,“每一次被拒绝和出错所引发的无用、屈辱和羞愧的极端感觉,都与不允许出任何错误的自我概念有关”。觉察到自己的需要和愿望会使她们感到羞耻,更别提说出来了,特别是涉及亲密和感情的需求。正是因为她们如此羞于说出这些需要,所以她们宁可否认它,等待着别人自觉地向她们提供这些东西。  这一方面会引发恐惧,另一方面也会让她们惭愧无比。  羞耻感意味着害怕被他人羞辱、丢脸、被人看穿自己或自己看到自己的缺陷。她们畏惧遭人羞辱和轻视,从而使自己“成为”一个不值得爱的人。因为女性自恋者是根据他人的反馈和肯定才能感觉到一致的自我体验,所以害怕丢脸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这样她们会有丧失自我的感觉,觉得自己一钱不值。  羞耻感总是与受人侵犯、被人征服有关。羞耻反应,即躲藏起来不被看到,可以被视作重建防线的最后一个希望。如果一个人的自我虚弱,没有其他办法保护自己,那么他就会采用这种方式。如果这道抵抗外界的防线由于被突破而失去了屏障作用,那么任何一种侵犯形式都是危险,看到和被看到都是侵犯,并且与攻击性内容和性内容有关。  当有人盯着她时,克尔斯汀几乎无法抵抗。别人的目光深深地打击了她,侵入到她内心深处,她无法防御。不仅被人看,就连被人提到、受人邀请和被人爱、接受爱、积极的批评和性行为,都会引起她们的羞耻。这些女性把这一切都体验为“危险的侵犯”,需要加以防御,以致她们对此加以拒绝,尽管她们内心是非常渴望得到的。这是悲剧的,因为自恋性的追求是为了表达爱,但同时自恋却阻碍了它。  自恋者在很大程度上无法获得真实的自我体验。她们几乎无法接触到这种体验,她们所能体验到的东西常常是虚假的自我的两极。当事人常常这样写道:“虽然我想给别人留下一个独立的、有成就的好印象,但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很渺小、很糟糕?我究竟是谁,我究竟要干什么?我是一个连我自己都觉得害怕的、那种无人看得起的侏儒呢,还是我想象中的、具有无限威力的大英雄?”  一旦虚假的自我体验形成,就会产生恐惧感,这也是真实的自我体验的一部分。这里特别是对被毁灭和孤独的恐惧。  么  与自卑部分有关的吃和呕吐的作用是多层次的。首先它是一种自我贬低的形式,暴食者以此来证明其实自己是多么自卑和令人讨厌。她们以这种吃了又吐的贬抑情形来证实对自己的消极感觉。病人们把自己体验成贪婪的动物,变态、不正常、可鄙等。  暴食者内心有“不愉快”和“愉快”之分。“不愉快”部分是无节制地吃,然后再吐掉。这是反常的、缺乏毅力、变态的、情欲的、肮脏的。女作家玛雅·朗斯多夫曾就这个问题问过一些女性,她们告诉她自己身上有一个“魔鬼”。如果她们热衷于吃,内心就受到了污染。她们“愉快的”部分就是清洁、干净、过度顺从、有控制地吃,以特别讨人喜欢的行为来弥补一些坏习惯。呕吐是为了把自己从“不愉快的”部分解脱出来而使自己干净的清洁程序。从自以为是的意义上来看,暴饮暴食是为了回避现实中的一些问题,把压力、失望、冲突“统统吃掉”,以此来向世人和自己证明自己没有问题。  自恋者内心的烦躁通过吃和吐得到暂时的平息。  暴饮暴食症状与真实的自我体验有关,它是为了抵抗真正的需求和感受,抵抗孤独感,抵抗接近、安宁和被接纳的渴望,同时有助于抵御性欲和恐惧。她们用狼吞虎咽来发泄,尤其在独处和分别的情境时,她们体验到被抛弃和忧伤,于是产生对他人的渴望,特别需要接近,对孤独感到痛苦和愤怒。在孤立无援和恐慌害怕的时候,她们就用吃和吐来对抗这种感觉,因为她们没有勇气(大多数人也没有把握)容忍这种感觉的存在。  她们给的理由是“我怕胖起来。”根据我的看法,这种害怕与暴食者的自以为是和过高的自我形象有关。如果她的体重超出了理想允许范围(与过去差别很小),她就会有自以为是的平衡被打破的危机。她感到自卑,产生了真实的自我体验,希望“正常”和受人爱戴。这种“正常”也包括身体的:我不想通过饥饿(或呕吐)来降低体重,我要吃饱,重几千克也会被人接纳和爱的。但这样的想法会导致产生更大的恐惧,因为世人不是根据这样的原则来评价一个人的。对暴食者来说,相信存在就是合理,虽然不完美但仍能得到关注,意味着一种极大的冒险。如果她这样做,就会体验到恐慌性的害怕和对合理性的怀疑,并伴有孤独和被毁灭的感觉。这时,她会重新遭遇早年经历的恐惧和过去被拒绝的经验,以及对他人的猜疑憎恨。  欲望和贪婪对自恋女性来说是被禁止的,她们通过节食和禁欲来压制。然而,这使得它们更强大,更难以控制和令人害怕。贪婪和节食就像光和影一样相互依赖,一开始与饮食障碍毫无关系。任何长期不吃东西的人都会产生贪婪的饥饿感,这是一条简单的身体反应的生理规律。为了漂亮而节食的女性试图克服这一自然的过程,在即使饿的时候也什么都不吃。这样做违背身体的规律,不可能持久地使身体处于健康状态,本能是无法改变的。人们越是像苦行僧那样刻苦修炼,贪婪就会越严重。一旦不接触食物,贪婪就会冒出头来,似乎她们长时间用以抵抗欲望、饥饿和贪婪的堤坝要决堤了。在这种情形下,她们的体验只能非此即彼,即要么控制,要么无节制地贪婪。  如果她们亲近一个男人,马上就会考虑要保持距离,因为她们会被这种亲近压垮。如果她们与人保持距离,又感到被人抛弃和孤独,这时为了能重新与人亲近什么都愿意去做。  自恋者的建立关系的目的是融合共生:我们一起做每一件事,总是想要一样的东西,同样强烈地相爱等。她们寻求一种共性,防止每个伴侣的个性和特性。没有人应该像自己原本的那样,而是必须像关系要求的那样,伴侣的独立性甚至经常被剥夺。他的任务是为了她而存在。伴侣一旦要求自己的独立权利,就可能受到侮辱和憎恨。  女性自恋伴侣往往依附于这种融合共生的理想,这与她不必独立这一幻想有关。她缺乏这样一种意识,即建立良好关系的先决条件是双方的独立性。如果现在一个男人要求她这样做,就是打破了她找到一个可以无条件给予的伴侣的幻想。此时,伴侣之间的联系经常中断,因为她觉得被他的独立渴望抛弃了,而他无法处理她孩子般的幼稚感情。通过这一点,她再次确认她不值得,因为没有人和她在一起。  她内心的愿望是期望父母的港湾,也就是一种她受到重视、接纳、感知的稳定的关系。在这种关系中她是重要的。她自己在孩提时代既没能与母亲也没能与父亲构建这种关系。这一缺乏一直持续到现在,使她非常不满意。所以当有一个男人关注她,“对她有要求”或向她提供交往的机会,这时她内心就会期待摆脱。  选择两难的另一个原因,是女性外表的自信和交往时强烈的依赖倾向之间的矛盾。她平时表现出独立、成熟和自主,而在交往时却恰恰相反,表现得依赖、没有主见、纠缠别人、天真。不仅当事人自己处于这种矛盾中,而且她的男友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迎合她。他认识了一个有自信的女人,想与她交往,但突然出现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女友——一个强烈迎合男人,只想着他,不愿单独去做一些事情的女人。她对男友过度迎合,以致完全放弃了对自我的认同。另一方面,她也完全丧失了自我,不再感到自己是一个有界限和需要独立的人,所有的感觉和思想都围绕着那个男人。如果他没来或晚到了,她就会恐慌,显然她已完全陷进去了。如果他疏远她,她就会纠缠他,其激烈程度不亚于对男友要求独立的态度。任何程度的疏远都会让她产生内心孤独的恐惧,担心失去男友。在这些女性的经历和行为中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独立和安全。如果受到男友的批评,她就会马上觉得很伤心,退缩,对自己产生怀疑,最后认为自己一无是处。她试图通过外表的魅力来讨人喜欢,但对自己经常是不满意的。由于极大的不安全性,她产生了内心的压力,于是通过不良嗜好和争吵来发泄。  许多女性在职业生涯中体验到独立,这有助于她们应对日常生活中的关系。这种独立性是女性自我力量和能力的象征,她们在亲密关系中失去了这些。在关系初期,女性还能享受这种亲近,还能觉察到自己和别人的界限,过了一段时间后,这种针对融合共生愿望的防御机制就不起作用了。强大和独立的面具被人类的亲近熔化或打碎了。  与被美化了的男友融合共生的愿望,表现在要求这个男人必须“一切为了她”,不接受任何分享并要完全“理解她”。她对反馈的强烈愿望表现在要求经常听到她是一个了不起的女性、他爱她和她什么事都做得很出色等话语。她寻求对她形象的肯定,需要对她“我够好吗”的提问做出回答。可以想象,在这种幻想的天堂中,每一个小小的批评或失望都会导致灾难性的后果。她在关系中带入了现实要求,需要男友必须成长和表现得更好。而女性是不会转变的,她宁可放弃这段感情,也不愿放弃她的理想。也许她将来有一天会与另一个更好的男人一起生活——每次分手时她都这样期待着。一旦分手,与这个人的关系几乎就彻底结束了。他被证明不能满足她的愿望,因而“毫无价值”,所以她不愿再继续与他交往。尽管对男友这样加以贬低,其实她还是与他保持了很长时间的关系,并渴望这段关系“那么美好”,今后可能不会比这更好了。这是对男人和与他的关系过分理想化,她还长时间地留恋着这一并不愉快的经历,内心并没有与他彻底决裂,从悲痛中解脱出来。  对他人缺乏一种稳定的良好的内在形象,导致自恋女性无法让一个男人成为她固定的男友。这种女性总是怀疑和害怕被遗弃。男友由于个人的原因要与她暂时分开或她必须独处一段时间时,她无法忍受。如果他不经常去找她或不表白对她的爱,她立即会对自己和自身的魅力产生怀疑。更严重的是,她还会产生嫉妒,什么事都会使她怀疑这个男人已经投向其他女人的怀抱。她把爱与无条件的、持续性的付出和赞赏联系在一起。  自以为是在这儿表现为对两个人的过分理想化,也在于认为可以用过分迎合去控制整个关系和男友。  在大多数情况下,她们都戴着一个完美女友的假面具,尤其是看上去那么无私(没有需要,不提自己的要求),实际上这是一种操纵的手段。迎合是为了有所获得,为了引起男友的注意和爱。她们并没意识到自己是在耍手腕,相反,她们觉得自己做出了一定的牺牲,并因迎合使自己的内心受到了限制。  但任何时候,她都觉得她的牺牲没有得到足够的回报。他应该更关心她,更多地回应她。然而,这个男人却逐渐地以回避来摆脱她的控制。于是,她就采取更强烈的控制手段,这样就不断地引发争吵,甚至导致分手。  如果男友不躲避,那么就会与她更亲密。但这时女性又会有一种自我丧失的感觉,她们害怕被吞没,得不到自己足够的空间。  这种保持距离的做法有许多个性化的表现:她们可能会策动争吵,批评男友,表现出愤怒和仇恨、拒绝和贬低,等等。通过这些做法与男友保持一定的距离,降低了她对非常亲近的恐惧感。  现在她与男性的关系特点是争夺权力和控制性的行为。这些女性不能忍受男友与她有不同的看法,她们试图强迫他接受她们的意见。她们常常为了一点小事而争吵不休,好像这会危及她们的生活似的。她们企图以这种权力之争来显示自己的独立性,自我标榜她们可以根本不依赖别人,而在她们的内心却完全不是这样。她们与男友在一起,但对什么是关系中良好的依赖没有正确的认识。  她们与其他人、朋友或同事都能很好地建立稳定的关系,这时她们并没有明显表露出这种分割的动因,然而关系越亲密,也就越不稳定。  角色是可以互换的,模型是相同的:这段话说的不是关于她的伴侣,而是关于她自己、她的恐惧,以及她可以通过伴侣得到什么。  她爱上的那个“新的”男人成为新的自我理想,他能挽回她自恋的痛苦,重建自尊。  即对她们来说,避免亲密关系是为了防止出自真实的自我体验的需求和感受。  频繁地结交新的男友就像交往本身一样会让人上瘾。恋爱时的极度兴奋令人陶醉,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感觉,但她不是对男友这个人,而是对自以为是的感觉。男友在此时就像她服用的一种毒品,是用来麻醉自己的。  这些关系的悲剧不仅在于她们身上发生的戏剧性变化,还在于当事人不能认识到她的行为会对关系产生重大的影响。她们认为自己是“坏男人”的牺牲品,他们不了解她们,他们一次又一次无情地遗弃她们。然而,她们却并不认为这次关系是由于她们而失败的,反而认为自己下一次能做得更好一些。保持着这样一种态度,所以她们不可能去探讨和改变交往的模式。  她们常常长时间地体验到对他人的失望感,最后跌入深渊,对自己交往行为提出疑问。深渊就是她们觉察到尽管费尽心机,但迄今为止这种关系模型是不成功的,如果仍要忍辱负重、委曲求全的话,那只会给她们带来更大的痛苦。深渊的体验是一种个体的经验,会因人而有不同的感知。在有的女性那儿,两次失败的交往就会产生深渊,而另一位女性几年后才会有,没有什么规律可循。但是一旦有人跌入深渊,她就会感觉到自己“不能再如此继续下去了”。这足以使人发生变化。  一个自恋者会寻找互补的自恋者作为伴侣,在大多数场合通常女性适合这种角色。一般这些女性没有积极的自我形象,所以她要寻找一个“理想的”男友,通过他来提高自尊,就像布里吉特所做的那样。  自恋者一方面希望能为男友奉献一切,另一方面却又不需要男友也为她奉献一切作为回报。两人的这种交往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比如选择一个非常年轻的女人或选择一个有残疾的男友。这种差距,布里吉特在她的报告中也提到过。她找了一个社会的失败者,在他面前她对自己的不足不再那么感到低人一等。  只要交往双方没有意识到自恋的问题,她们就会像强迫重复一样一再恢复儿童期的旧状态。所以,她们会再次选择一个不理解她且渴望反馈以及被接纳的人。这样,她能像过去一样努力去获得他的注意和承认。自恋女性在寻找男友时总想获得爱情,但最后她们总不满足。强迫重复表现在她们总是寻找一个不理解她的人,毫无希望地依附于他。这种折磨人的关系的魅力就在于这强迫她一再重复幼儿期对父母的失望。  共同依赖、关系成瘾(爱情成瘾)和性成瘾  问题就在于共同依赖的人将拯救她的伴侣作为生活的目的,她更关心他,而不是她自己。  共同依赖者寻找需要帮助的人,并支持他们。她们或许可能永远都无法照顾自己,反而为对方负责。  她们觉得自己必不可少,由此觉得自己很重要。这种重要性在其他场合或以其他方式是无法体验到的。如果男友是健康或者独立的,她们反而陷入困境,因为此时帮助他的冲动落空,她们又退回过去那种空虚的状态。她忍受着男友对酒精的依赖和身体残疾,丝毫没有觉察自己是多么依赖他。她们根本没有认识到每个人应对自己的生活负责,她们自然也应为自己的生活负责。  通过帮助行为和自我牺牲,她们对别人施加控制。共同依赖者认为任何东西都必须在她的控制之下,包括情形、事件、其他人和他们的反应,甚至还有他们的感知和情感。给他人带来幸福,让别人的一切井井有条,也是她们的职责。她们为别人而存在,表面上她们没有一点私心。作为帮助他人的“副产品”,她也得到了一点温暖和亲近。这样的好处是她们不需要乞求别人就能获得。  有一次她看到一个病友坐在候诊室里哭,她马上走上前去,拉着病友的手问发生了什么事。她饶有兴趣地听着病友的哭诉,然后安慰病友,给病友提建议,就像这是自己的事一样,但她却根本没有感受到自己真正的情感。通过这种援助行为,她感到自己是一个强者,有力量,她拉着病友的手时也间接地感受到了温暖。但她自己也需要的安慰和支持仍没有得到满足。  在别人安慰自己时自己是一个接受者,需要帮助,暂时就放弃了对他人的职责。而在安慰别人的时候,自己是主动方、负责者。  那个女病人放弃了真实的自我体验(希望得到支持和安慰),而选择虚假的自我体验(是一个强者,能帮助别人,总是负责的)。  帮助别人是无私的、高尚的,但它也可能是一种极端的病态形式:共同依赖是一种能导致身心疾病、抑郁和失控状态的成瘾形式。  有自尊缺陷的女性会有这样的共同依赖结构:“我喜欢帮助别人,这样显得我是一个强者,于是我不承认自己也需要帮助。”在自大者身上也有同样的想法和行为。  如果一个女性依靠伴侣来找到她的生活或通过他加强她的自尊,那么她就依赖于和他的关系。至于她找到的是一个软弱的、需要帮助的、她可以拯救的人,还是一个非常自大的、与他交往会使自己得到提升的人,这并不重要。不管与哪种人交往,都会使她感到自己有价值。  《逃离亲密》  关系成瘾可以区分为两种依赖的类型:一种是一个人需要一直处于一段关系中;另一种是对某种关系特别依赖。  对关系成瘾者来说,爱情总是痛苦的同义词。迄今她们尚未或很少体验到满意的关系,因为她们自己还有许多没有解决的问题。她们常常想让男友来解决这些问题,期望从男友那儿得到没有能从父母那儿得到的爱。他应该能增强她的自尊,给她带来幸福。他应该做这,他应该做那。她自己则不把他视作一个旗鼓相当的平等的男友,而是试图用他来提升自己的形象,同时不放松对他的控制。尽管沉醉于他的爱之中,但却没有真正的亲近。她们付出是为了得到,而不是建立一种深层的联系。  性成瘾者得不到满意的、良好的关系,而只能是破坏性的、病态的关系。性成瘾者把男友看作是强制的性需要的对象。本书中描述的一些女性有某种性成瘾的情况:关系的性欲化。  贝阿特所描述的情形在许多女性身上都以自尊和人际关系障碍的形式出现:由于她们不允许自己与他人真正亲近,羞于表达自己的情感,于是就以性的结合和身体的亲密行为来代替情感的亲近,以免公开表达自己的内心情感。似乎二人一旦有了性的结合,感情上的愿望和需要就必须被放弃。她们害怕如果让对方知道了自己深层的愿望和需要,看穿了她们的“真相”,她们便一无所有。好像这比性生活还要隐秘。性行为提供了一个既感觉不到情感上的威胁,又能与男友保持亲密关系的机会。性的结合会阻碍真正的亲密关系,这似乎有点荒谬。  舍夫最新提出的第四种关系成瘾形式,是所谓的浪漫成瘾。有浪漫成瘾的人更多的是生活在对关系和人的幻想之中,她们对现实中的男人根本没有一点兴趣。对她来说,“童话王子”的形象不是一种梦幻,而是一种现实。她们坚信有这种人,而且总有一天会出现在她们面前。“白马王子向我走来”是我许多女病人“真实的梦想”。睡美人的童话也是浪漫成瘾者的一个形象:王子艰难地穿过荆棘和灌木丛,甚至冒着生命的危险去让公主复活。许多女性相信她们的生活将从一个理想的男人开始,她们对爱情和幸福关系的想法被浪漫地美化了,她们把爱情影片中的情节与现实生活类比。她们强烈地期望与梦寐以求的男人而不是现实中的男人交往,因为现实中的男人不像梦幻中的男人那样迷人。如果她们真正认识了男人,这些幻想就破灭了。我认为,如果考虑到女性自恋者对男友过分理想化的态度,她们在很大程度上也是浪漫成瘾者。她们所描绘的那种男人的神奇特征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 第四部分 治疗、自助和自我疗愈  对我来说,这更多的是与自己和解,接受自我拒绝的部分,整合迄今为止被分裂的部分来实现人的完整性。  由于童话故事《白雪公主》主要强调女性自恋中自大的方面,我又从《灰姑娘》中挑选了画面来说明如何克服自卑。  1.向虚假自我投降:理想形象,更确切地说是虚假自我与真实自我之间的内在斗争,有时是生死之战。虚假的自我体验控制着真实自我,压制它,迫使它沉默。在最苦难的时刻,即白雪公主要被杀时,她放弃了战斗,进入了未知的境地。2.对抗恐惧和不确定性:通往真实自我的道路穿过森林,成为无意识的象征。在森林中,我们遇到了“野生动物”,即我们未知的、令人害怕的一面。然而只要我们有意识地感知并深入研究它们,就不足为惧。3.疗愈的地点和内在与外在的帮手:疗愈发生在自恋结构的人可以获得信心并与其他人相处的地方。无论疗愈发生在哪里,变化都在于建立关系。内在和外在的帮手帮助我们,给我们安慰,并重建我们的情绪平衡。4.诱惑:尽管对真实自我的接触逐渐增加,但我们总是一再屈服于自大的诱惑。重回自大的思维和行为可以产生灾难性的后果,使我们失去内心的平衡。5.新的活力:与真实自我的终生分离会导致内心的空虚和呆板。通过承担自我疗愈的责任,并从“灵魂毒液”中解脱出来,我们回会恢复生机并感受到自己的活力。6.有能力建立关系:与其进入剥削性关系,用其他人来提升自我,不如与对方建立关系,在互惠中体验亲密和爱。7.自大已死:治疗的目标是整合虚假自我和真实自我,并建立稳定的自我体验。要做到这一点,自大必须要得到新的形式和意义。基于这7个成熟步骤,我想阐明治疗过程。为此,我将解释童话故事的对应部分。  这种动因的背景通常是母亲的困境,她在理想的女儿身上看到了自己问题的解决方案——无论是抑郁、上瘾、自恋缺陷还是婚姻问题。  白雪公主就像按照母亲对她的期望而生,或者至少她已经变得适应这种形象。随着母亲的去世,她失去了母亲的照顾,不再有保护和恰当的反馈。我们也可以象征性地理解这种失去母亲的情节——尽管母亲在肉体上是存在的,但情感上是不存在的。如果母亲不是按照孩子本身的样子,而是根据自己的期望去感知,那么孩子就会感到被遗弃,感觉自己没有母亲。因为人有被看到的需求,以此来发展生存基础和生存权利。哲学家马丁·布伯用他自己的语言这样表达:“人们……偷偷地、羞涩地期待着对于存在的认可。”  这种突然的转换象征着女性内心垂直分裂的心理机制。这意味着人们在几秒钟内,从一种体验切换到另一种体验。他们要么感觉自卑,要么感觉自大。根据环境的反应,发生根本性和突然的变化。如果女性认为自己很不错,但有人说:“你看起来状态很好,你是不是胖了?”这时她的自大就分崩离析了,她只听到了“胖了”。她开始自我贬低,感到肥胖、丑陋和苦闷,这是自卑的特点。相反,如果她受到赞扬或特别关注,那么她就会自我抬高,妄自尊大。  但现在,真实自我不得不被隐藏,不能显示在生活中,因为它没有达到环境的期望。它的存在是一种风险。  白雪公主很漂亮,因为她爱自己本身的样子。自恋者的基本主题是缺乏自爱,并通过外在美进行补偿。  这个时刻于童话故事的进展和治疗都是至关重要的,因为在这里选择走上一条新的、陌生的、令人害怕之路,才能摆脱自恋带来的自大、成瘾、抑郁和其他问题。只有这时才可能发生改变。  这时也被称为“低潮”。“低潮”概念最初出自“酗酒者匿名计划”(旨在帮助酗酒者戒酒并进入新生活)。人们用此来表示一个成瘾者在生命中的某一时刻,不想再如此下去了,他走到了尽头,要么死亡,要么摆脱成瘾物质走上新生之路。低潮体验不仅仅限于成瘾,它也发生在任何陷入困境而必须改变的人的危急情形中。他们意识到再也不能如此生活下去了,否则会损害生命或心理健康。正如汉斯-柯特·弗莱明在他的诗《德布兰德赫德》中对此表述道:“要保持原状有千条万条理由,而要改变只有一个原因——你无法忍受了。”  自恋女性也在不断地吞噬她们的活力和健康,越来越多地丧失与感觉和心灵深处的联系。她们不断地试图用错误的方式弥补自己的缺陷,而不是把它视作改过自新的信号。如果她们痛苦的程度超过了对改变的害怕,她们就会发生转变。我们都知道,只有在痛苦实在无法忍受时,我们才会做出反应并放弃旧的习惯。而在这之前,我们总是试图在老路上寻找新的解决办法,然而如果这种做法不成功,我们只能被迫放弃。  这种改变可以通过治疗、通过自助团体、通过能一起探讨日常生活的朋友和共同生活的家人来实现。条条道路通罗马,不能说只有一种方法是正确的。我赞同欧文和米里亚姆·波尔斯特的观点,即治疗不只对有病的人才有意义。治疗是找到自己、找到自己的长处、发现被自己被埋没的一面,是自尊自爱的一种方式。  在我们开始治疗之前,同样的恐惧也随之而来:我会在自己身上遇到哪些“怪物”?我能承受得住吗?到目前为止我可以控制一切,那之后呢?一旦我开始,我能停止哭泣吗?如果我改变了,别人还能认出我、接受我吗?如果我表现出愤怒,他们会拒绝我吗?如果我开始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我的伴侣会有什么反应?  走自己的路是否是正确的,对此我们有很多怀疑,因为本质上我们害怕自己。在这种两难境地中,我的教学治疗师西尔维斯特·沃尔奇的一句话似乎很有帮助,他说我们的感觉不能杀死我们,而我们对它做了什么才尤为重要。这指的是所有让我们感知不到自己的感受,也注意不到我们需要什么的机制。这会让人成瘾或抑郁,具体表现为自以为是地追求越来越多,必须越来越好或患上某些心身疾病。我们会因为这种激烈的感觉自我惊吓或者自我伤害,或者感觉像经历了地震一样,但它们不会杀死我们。就像在童话故事里,动物跳来跳去,但不会攻击我们。如果有人陪伴我们,那么进入森林就不那么可怕了。  7个小矮人的小屋子是一幅真实的自我体验意识中的生活情景,其规律与虚假的自我体验完全不同。这儿的一切都是那么小巧、整洁和有条理,这与那些不懂得界限和不尊重他人的严重自恋患者有天壤之别。自恋的慷慨大方会让自恋者把任何东西给所有的人,但也要求人人为自己。“谁吃过我小盆子里的东西”的问题,象征着自我认同的意识和真实的自我体验。这样,白雪公主就有了一种“我”和“你”的意识。属于别人的东西不能简单地由她来认领。她通过从每个人那里拿走一点东西来作弊,但这也很明显。最终,她从小矮人那里得到了一切,但仅仅是因为她说了秘密。  此外,白雪公主还学会了识别自己真正的大小。当她把7个小床都睡了一下后,找到了一个适合她的,既不大(盲目自大),但也不小(自卑)。当她发现了正确的床并“向上帝作了祷告”就睡着了。这里有一个精神体验的标志,即倾诉的能力,只有在真实的自我体验范围内才能做到。放弃自恋者的自大后,人就会收获内心的平静、平衡、简单、谦虚和信任的正常状态。  小矮人的房子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在那里白雪公主可以学会寻找自我、参与、信任和支持。她进入一个疗愈的关系,她遇到了自己。我们经常在治疗过程中或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中找到这样一个地方。  对于自恋女性来说,嫉妒是一个重要但禁忌的话题,她们其实蔑视欣赏自己、被人嫉妒的那些人。她们以竞争、争斗和贬低来隐藏自己的嫉妒。如果遇见一个女人或男人由于能力或外表比她强而有可能使自己产生自卑感时,她们就不能接受这一事实,于是千方百计地去贬低他们或者与他们展开竞争,目的是成为一个胜者,证实自我价值。这种行为表现出她们自我价值的不稳定性,对极小的挑战也承受不了。这些女性要么嫉妒、吃醋、竞争,并面对由此而引发的恐惧,把自己贬得一钱不值,要么不断地为此而努力,向自己和别人证明她是最好的,但从中她们又无法获得满足。  另一种情况是坦率地承认自己不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和最重要的女人。这样她就对自己的“正常状态”产生了委屈、憎恨和痛苦的感觉,害怕自己不够谦虚,以致不受人喜欢。  白雪公主三次掉进虚假的自我体验的诱骗陷阱中。第一个陷阱是一根带子,这象征着追求完美和有吸引力的形象。  虚假的自我体验是保护自己免受正常和平庸的恐惧。有自恋人格的人把正常和平静生活与无聊、没有成就和不受人欢迎联系在一起。她们极少对自己所取得的成就满足,从不为自己取得的成功而高兴,因为她们的眼睛已经盯上了下一个目标。尽管她们不断努力,却始终没有真正满足。  只有当她不再希望通过伴侣或其他人来满足她的愿望和补偿她的自尊不足时,她才可以建立良好的关系:她们不再是一个依赖别人的儿童,而是一个能对自己负责的女性。  但使白雪公主醒过来的那一跤既不是王子的愿望,也不是白雪公主的作为:由于抬棺材的人绊了一跤,白雪公主把那个毒苹果吐了出来。这也代表了消极的内摄和威胁的交往被王子充满爱和尊敬的目光所替代。  童话中提到的两个明显的转变是偶然发生的:被针扎了一下让第一个王后对自己的孩子有一种特别的憧憬;抬棺材的人绊了一跤使白雪公主复活了。在日常生活中,一些重要的改变常常也具有偶然性,我们没有做什么努力,没有付出就得到了它。在我们还沉湎于自身时事情就已经发生了,我们“没有任何付出”就“无偿地”得到了。  实际上我们的礼物并不是由于才能、美貌或完美而获得的,这种想法对女性自恋人格者是很陌生的,因为她认为她必须先有付出才能有所得。她不相信她可以得到所要的东西。  每一对情侣都要接受对方的特点,当然也要接受自己的特征。刚开始要让有自恋人格的女性注意、接受男友的长处和缺点很不容易,相对来说,贬低别人的不足之处要比实事求是地评价更容易些。  前提的。“白雪公主对王子的印象很好,便跟着他一起走了。”对某人“印象好”是一种喜欢的表示,有自恋人格者不会或很少有这种情况,她们要么爱某人爱到“疯狂”,要么蔑视别人。只有当双方找到了同一性,不需要再去寻找对方的完美形象,才可能举行“婚礼”,因为一种令人满意的两人间关系是要以跟自己的良好关系为前提的。  关系模式的改变是以自恋女性用更多的时间去构筑关系为开端的。与其匆匆忙忙地冒险,还不如与一个男友建立从容的交往关系,考虑自己对他有什么期望,他是否能满足自己的要求。这样,她就能避免热衷于那些无法实现的幻想。也许她还能觉察到,自己真正亲近一个男友的速度比原先慢得多,需要更多的时间。这也意味着在许多情况下,这不再仅仅是建立一种性伙伴的关系。  有女性自恋的女性常常在练习引诱“艺术”,以便用此方法建立与男人的关系。这种关系通常没有很深的感情,因为它更具有游戏的色彩。如果女性对她要找哪种男人很明确,不再对人采用那种引诱的手段,她就会产生友谊的体验,因为她喜欢的许多男人根本就不可能成为这种两人关系的潜在伙伴,但他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这种关系的特征,也可用于与女性的关系方面:她们不仅仅是争夺男人的竞争对手,而且也可以是有趣的人,与她们交往可能是值得的、滋养的。  自恋的缺陷导致人们在别人身上寻找自己缺失的部分,这会增强他们被摧残的自尊心,并弥补他们的缺失。例如,如果一个女人不相信她会受到钦佩,那么在和人相处时,她就会和那些受人敬佩的人在一起,享受别人带来的光环。或者,她寻找一个男人,在他的身上能看到理想的自我——成功,有沟通技巧,被关注的中心,受欢迎。作为她的伴侣,这些优点应该传递给她,以此来增加她的自尊心。但这不是爱,只是试图填补自恋的缺陷。  自恋女性想通过伴侣来提升自我价值,这也导致了她对伴侣强烈的渴望。亨特·博蒙特区分了退化的渴望和健康的渴望。在退化的渴望中,人们追求融合共生和“好母亲”。而健康的渴望追求“精神发展和进步,总而言之,追求爱”。  这两种形式,也被称为消耗渴望和滋养渴望,因为这两种状态当事人可以体验到。退化的、消耗性的渴望往往与强烈的、伤痛的感情有关,她们往往和喜欢的人纠缠但求而不得,从而陷入痛苦的悲伤中。这种渴望仿佛耗尽了女性的活力,它不像滋养渴望,可以激励她去寻找爱。此外,消耗渴望是永远无法被满足的,因为自恋想要与伴侣融合共生。女性常常把这种渴望与爱混为一谈:她们认为,当她们强烈渴望男人时,就会爱上他。但这种感觉更多是一种融合共生的欲望,而不是真爱。因为一个人只有拥有自我,才能有满足的、充满爱的关系和良好的、亲密的接触。  虚假的自我体验的命运也表现在铁拖鞋的象征中:追名逐利、追求能力和自以为是地忙忙碌碌。只有那些一直在工作,不允许自己有片刻安宁和闲暇,总是追求越高越远,总是想万众瞩目的人,基本上从不满足,才会感到自大。休息和放松使这些女性感到极度痛苦,因为她们害怕如果自己不做任何事情,就没有任何价值,甚至不配活着。  “如果我只是做我自己,没有做任何特别的事情,还有什么理由在世界上存活呢?”她们在取得特别高的成就、受人钦佩时,才会体验到自恋的满足。通常,不知疲倦地追求是为了抵御不受欢迎的生存危机感,当女性工作并取得成功时,她不会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存在于世界上。只有当她休息了,她才会有这种感觉。  然而,从积极意义上来说,自大也提供了一种探索新事物、对新事物感到好奇、促使实现设立目标的动力。这种动力在人生过程中变得越来越少,因为我们要么不再有那么多的力量去实现一切,要么减少了持续推动自己前进的兴趣。我称之为年龄的恩典,这有助于克服自恋结构。或者换句话说:自恋在老年时往往失去它的重要性。我们不必总是得第一,而是退后一步,在行动之前保持一定距离看待事情。此外,我们不必再完美无缺,而是可以更大度地处理我们和他人的错误。在晚年,你的选择范围变窄了,重要的是形成高度和深度。  自恋的自大可以逐渐耗尽的,因为它失去了活力。在童话的形象中,这意味着拥有自恋结构的人必须长时间“跳舞”,即工作、执行、努力、追求、推动,直到失去力量或欲望,虚假的自我体验真正地死去。  但是,每当灰姑娘成功地将她的女性气质带入生活时,她的发展就会再次受到阻碍。  当女性相信自己的感受并关心自己时,她们就会允许自己被选择。  因为没有任何外部变化可以使她们从自卑感中解脱出来。只有当她们变得真实,并在一段积极的情感关系中体验自己真正的价值时,才能做到这一点。  当一个女性感到无助、孤独和被遗弃时,她也很难想象自己会坚强、精力充沛。相反,当她体验到自己坚强和独立时,她不再感觉到自己的弱点。整合意味着同时牢记两者,并且知道,另一面总是在那里,随时可供使用。自恋的人往往把弱点看作是和感情、羞耻或需求一样消极的东西。另一方面,坚强和冷静具有很高的价值。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自恋女性体验到她可以充满感情而不失去力量,这就是疗愈的成果。通过这个,她开始接近每一个方面,成为拥有不同体验但又互相协调的一个人。  在改变初期,必须在意识中分别提高各方面体验的积极面,以打破分裂机制。这可能导致迄今为止因分裂而被避免的恐惧和不确定性,例如,担心如果自己与另一个人进行情感接触,就会失去独立性。  我们的不同部分整合后彼此欣赏,这是良好的自尊的基础。我们所有的一切,甚至我们拒绝的东西,都有其意义,当我们欢迎它而不是拒绝它时,这些意义才能发挥作用。  她们希望通过伴侣或治疗师满足自己的所有需求,却没有意识到对方根本做不到。如果对方退缩,她们就觉得自己的基本恐惧得到证实:我的需求太大,不能指望任何人接受它们。她们认为自己的需求是错误的,所以她们也不得不退缩。接下来她们会更加注意表现得没有欲望,以免吓到别人。然而,内心的空洞和渴望会越来越大,对下一个伴侣的要求甚至更高。因此,当事人处于恶性循环中。只有她们学会承认自己的需求,才能打破这种恶性循环。这使得她能够恰当地表达,从而给对方单独反应的机会。  需求和愿望是完全合情合理的。但是,如果它们被压制和评价为负面的,就会发展成一个破坏性的动力,导致过激的行为,即迫切需要一个满意的结果,一刻也不能等。这种压倒一切的紧迫性,而不是愿望本身,给对方带来很大压力。  如果她们的愿望得不到满足,如果其他人没有在情况好转之前成功推迟满足她们的愿望,她们宁愿不满意地退缩,也不愿接受暂时的挫败感。因为她们将经历的每一次挫折都视作生存的损失,对此最常见的反应是恐慌和害怕被独自留下,什么都得不到。在这种恐慌中,她们要么为至少得到一点什么而迎合对方,要么转身离开,贬低自己的愿望,从而空手而归。表面上看她们仍然很好,但内心只剩下愤怒和拒绝。  在治疗中,伤害性反应可能在轻微的粗心大意或没有实现愿望时发生。作为一个治疗师,我不得不假设,拒绝在自恋女性心中留下的痕迹,这痕迹比我想的和她表现的要更深。此外,一个好的母亲和好的治疗师不仅是无限的给予者,也是界限设定者。为由此产生的失望腾出空间,并能够体验和表达与挫折有关的侮辱、遗弃、愤怒和痛苦的感觉,是有帮助的。通过这种方式,无法面对限制的缺陷不再与自己的需求联系在一起,而是作为生活的一部分被接受。需求是独立存在的,无论它们是否得到满足。它们就像一束花,使我们变得丰富多彩,充满活力。  从智力上看,她的反应像个小孩子,不像成年女性,学不会将分离看作是短暂的独处,不知道这种独处总会结束。她一直获得这样体验,仿佛自己的存在都受到了威胁。从她年幼时起,家里就经历多次死亡,这使她认为,分离意味着另一方的死亡和遗弃。这种恐惧发生在治疗中,尤其是在我去度假或暂时缺席的情况下。她每次都担心我可能发生什么事情,导致不会再回来。  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她在分离方面有了越来越多的灵活性,但很容易回到她先前的依赖感和渴望感中。通过治疗关系的稳定和对被抛弃的内在小孩做的工作,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建立了稳定的内在关系模型。这使得她有可能接受分离是临时的,而不是永远的。她现在能够做到没有过渡性对象,因为她已经学会了自我安慰,并在没有外界支持的情况下为自己寻求支持。  嫉妒、执着、自我抛弃、权力斗争、对抗和争吵的所有伎俩都可以被看作是被抛弃的自恋创伤的表达。然而,对被遗弃的恐惧并不一定使一段关系变得不可能,因为病人一直在体验它,只要她告知对方自己害怕被抛弃,这需要诚实和勇气说出真相。  将害怕被抛弃的部分整合进自己,就更容易不再隐藏自己的弱点和恐惧。与真实自我接触得越多,就越能清楚地表达自己需要什么。因此,人们会相信和另一个人在一起是很好的。这是良好关系的基础。  自恋结构不能靠自己改变,因为自恋的自尊障碍首先反映在当前的接触行为中,在可持续性关系中而非肤浅的表面关系中才能疗愈。因此,决定性的治疗维度是接触水平。  这句话清楚地显示了一个自恋的女性开始进入一段关系,并允许亲密时的心态。治疗的目标是让女性学会建立信任,并通过支持和支持性的治疗关系找到与自我接触的机会。由于自我是非常脆弱和不稳定的,病人需要大量的保护和温暖。这几乎听起来像一个情感孵化器,从某种意义上说它确实是。在一个疗愈的地方,在温暖和理解的气氛中,她可以敢于暴露她的恐惧、忧虑、渴望和愤怒,而不会担心这种关系处于危险之中。我认为这是病人疗愈道路上的一个决定性因素:能够展示自己最深的情感和最秘密的关系,而不会失去对方,并且能感受到支持和鼓励来更多地展示自己,以及她认为不好的东西,比如她的羞耻、仇恨和破坏性的愤怒。在治疗中,这些感觉获得了一个空间,可以表达,而不会造成伤害。作为一名治疗师,人们暂时充当自我的辅助:从外部给予病人支持,并通过支持和可靠的陪伴帮助她建立稳定的自我。  一开始,病人很难在不破坏关系的情况下接受关系,因为正如她渴望亲密关系一样,她同时也拒绝了它。在发现真实的自我体验的过程中,最痛苦的经历之一是害怕再次被拒绝被抛弃,这与深深的痛苦、憎恨以及对亲密关系的巨大需求有关。从这些相互矛盾的感情中,她试图努力避开这段关系,以便让自己保持拒绝,并自我控制。重要的是治疗师意识到这种机制,并不感到被拒绝的女性冒犯,而是承认她的行为是依恋困难的表达。  如果女性进入了一段关系,她就会建立信任并打开心门,那么她首先经历的就不是快乐和满足,而是害怕再次被抛弃的恐惧。  她们需要许多积极的经验来相信,表达自己的感情不会扰乱关系,而是会增强这种关系。这种经历最终让她们不会因为治疗师的缺点而贬低她,也不会因为优点而高看她,而是承认治疗师是一个有优点也有缺点的人。这意味着关系中分裂机制的消除。  但是,愤怒也针对那些曾经阻碍病人发展个性的人(通常是父母)。这与对父母的强烈内疚感有关,在这背后隐藏着对父母提出质疑会受到惩罚的恐惧。然而,如果可以意识到这种内心历程,那么恐惧可以被纠正,然后被视作是早期的内心信息,这在一定程度上剥夺恐惧的力量。愤怒也会让位于积极的情绪。因为除了挫折,病人其实从父母那里得到了很多珍贵的东西,但在愤怒出现时,这些都不被理解了。  获得真正的自我意味着告别不切实际的、孩子般的需求,意味着无条件地被爱,不断地被追求。这与深深的痛苦、被遗弃和孤独的感觉有关。然而,女性逐渐在内心中获得了越来越多的立足点,即她将不再经常有融合共生的感觉,而是体验到内心的安全。她可以建立越来越多的面向现实的关系,并从中获得满足感。随着融合共生的消亡,新的、前所未有的爱的感觉将觉醒,其中包括一种深刻的连接体验,这种连接不仅与一个人,而是与很多人。  情感剥削是指孩子必须满足成年人的情感需求,甚至积极照顾他们。我们经常发现孩子的“父母化”,即孩子必须接管父母的养育职能,而父母自己不能做或不做。  情感虐待也意味着孩子变得和成年人一样,为了自己的情感利益而成为他们需要成为的样子。它用来满足父母对于自我价值、保护、安全和情感培养的自恋需求。儿童的权利被忽视,成年人的剥削行为被合理化的意识形态正当化,以致儿童变得如此不安全,无法正确地察觉到不公正。  ·病人往往会倾向为每件事负责。如果这段关系出了什么问题,她会认为这是她的错。因为治疗师不可能是错的,因为她被病人认为是更好的那一个,作为权威总是正确的。·病人体验到自己受害者的角色,并试图更好地迎合治疗师。在治疗中,如果治疗师利用了权力不平衡,并且必须治愈病人以证明自己,则存在剥削病人的危险。必须及时发现和揭露这种自恋勾结。·病人会坚信自己对事物的看法无关紧要,但她必须满足治疗师的期望并接受他们的观点。如果她们的观点与治疗师的不同,她会认为自己是错的。·病人不会传达自己的愿望和需要,因为她认为无论如何,这些愿望和需要都不会得到满足。如果她继续这样做就会觉得很羞耻,很受伤,因为她展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东西。·病人会尽力做好每件事,因为这将增强她的自尊,让她感觉良好。这对她很重要,因为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病人有侵略性,将时不时自我伤害、自我贬低或以典型的饮食行为直接针对她自己。  ·病人往往对自己的感受和经验无话可说,这就是为什么创意媒介更适合用非语言手段表达。·病人倾向自我退缩,向治疗师表明不需要她。因为那样她就不必谈论她的秘密,不必责怪任何人,可以继续生活在成瘾的关系中。·病人将很难直接接受某样东西,而不担心为它付出一些代价或被利用,她的界限得不到尊重,她将失去控制感。这种动因的知识对于治疗、及时发现和解决有很大的益处。  这些女性常常试图通过调情或诱惑的行为来赢得男性治疗师的喜爱。她们想被喜欢,被赞美,被看到和被追求,也坦然强调,她们只对他展示自己的美貌,为他化妆,并让他觉得他对她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甚至是最重要的。但是,这种建立关系的方式会导致更大距离的疏远,而不是亲密。因为女性根本上寻找的关系,与她们通过引诱行为得到的,是不一样的。她们正在寻找一个父亲的形象,一个从来没拥有过的好父亲,父亲会爱她、接受她,和她站在一起。性层面干扰和妨碍了这种密切的情感接触,但也强烈地影响这种接触,因为它是有性爱色彩的。  与引诱相关的是理想化:你是最优秀的治疗师,我是最好的病人;我做得比其他人都好,你也一样。虽然这种相互的理想化是诱人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会破坏治疗工作,因为双方都试图实现自己的理想形象。因此,他们必须隐藏所有不适合形象的东西。治疗师会隐藏不适感,隐藏不诚实,不敢不诚实,也不会制定太多的限制,或者根本没有限制,这样只是让自己成为一个理想的治疗师。病人也不会想通过失败、倒退、不满来损害自己的形象,并且会参加治疗师建议的治疗课程。迎合期望是一个咒语,但这并没有使她的问题越来越少。  除了理想化,治疗师还感受到了病人的诽谤和仇恨,这使他成为施暴者。他被疏远,患者拒绝治疗性的和友善的建议并感到失望。他就像以前被夸大一样如今被贬低。患者可能下意识地想报复她迄今为止从别的男性那里遭受的羞辱、伤害和拒绝。他只能退居二线,对自己作为治疗师应当给予支持和关怀却无能为力,而感到沮丧。然而,如果他把自己强加到积极角色上,他可能被认为像以前接触的男人一样具有侵略性。病人觉察不到自己正被关注,并可能在他的好意背后感受到侵略性。这样,他们两人都陷入了难以解决的关系模式。她不得不厌恶他,把他推开,并证实她与男性的负面感情体验。他感觉很差,因为在努力治疗中感到被拒绝了。  与女性自恋过程有关的基本关系冲突,反映在依赖和自主这两极。这两个极端也可以被称为归属感和独立性的需求。  自主开始于治疗,在那里女性学会被允许做自己,并且仍能体验支持;被允许分开,但仍然能够返回;坚强,仍然寻求帮助;被接受,而不必放弃她的个性;代表她自己的意见,可以说“不”,而不会感觉被拒绝。因此,她可以越来越多地在自己内部找到自己行动的参考点,并停止在别人那里寻找。  如果她与一个信赖之人经常接触交谈,那么她至少可以部分地解除对自身的怀疑、恐惧、担心。这方面最大的障碍是自己,她必须克服自己的自视清高,忍受对批评的恐惧。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会发觉她能越来越轻松地告诉别人自己的缺陷和恐惧,不需要因为羞耻而将其藏在心中。  懂得划分边界也是一种自主人格。人要觉察什么地方应该停止,什么时候改弦易辙,这样就能保护自己,外界对人的影响不是无限的。构筑边界的一种办法就是说“不”。自恋女性常常尽管心里认为“不”,但口中仍说“是”,在必须说“不”的时候她总是以间接的方式来表达拒绝、对抗或退却。  说“不”会引发内疚感,因为女性不习惯设定界限。然而,她应该坚持她的“不”,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负罪感会逐渐减小,她会自然而然划分出边界。  这些内疚感的产生,只能由于你自己做了什么,而不依赖别人认为你应该做什么。换句话说,一个自主的决定产生一种内疚感,表明一个人的行为是一种自我决定。与其因为内疚感而退缩,不如欢迎它成为变革道路上的好朋友。  有边界也意味着对能得到的东西说“是”,去享受和接纳它。  女性能够忍受分离的能力也显示了自主性。男友可以与她有不同的看法和不同的需要,她自己也可以如此。两人并不一定要完全相同,允许有不同的意见。自恋女性过去常常由于害怕而选择过分迎合,因为这比承受意见分歧的压力要容易得多。她需要对自己和男友有充分的信心,认为即使有意见分歧,仍能保持关系。  此外,自主表示自己不再是别人或外界的被动受害者,而是能对自己负责,能自己解决问题。在受害者的意识中,当别人不再理睬自己时,除了痛苦自己没有其他的选择,这样自恋者就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行,又期待着别人来帮助自己解决问题。可以通过有意识地觉得自己不是无助的,而是能自己决定要干什么来摆脱受害者的状态:我可以对别人说,他做的事令我生气。这样我与过去忍气吞声地去迁就不同了。更重要的是,让自己认识到不必成为受害者,就有可能做出新的决定和行为方式。就像科杜拉经历的:  这些女性的最大障碍是她们不信任自己是诚实的,不能把自己真实的东西展示出来,不能把自己的观点亮出来。这样,她们就与自己越来越疏远了,当然与伙伴也疏远。  有必要多在镜子前站上一会,而不是匆匆而过。重要的是对身体充满爱,即使被自己否定的那些部分也应如此。对肚子不要从大小上去知觉,可以这样观察:它摸上去很柔软,皮肤细腻光滑。目的就是要接纳自己现在的身体,而不是只有当它处于理想状态时才接纳它。越是对身体持否定的看法,它就越达不到理想的状态,因为这样的态度肯定会阻止理想状态的出现。  接受意味着参与现实,尊重现实,并承认:那是我。  在自尊中,尊重代表关注。这意味着要审视自己、照顾自己、谨慎对待自己,对自己做一些好的事情。  然而,自尊又不仅仅是自我接纳,因为它本质上也是尊重他人的基础。我们的自我价值观越发展,我们就越能以尊重、友善、善意和公平对待别人,因为我们不会把他们看成是威胁。但是,如果我们害怕并感到自己毫无价值,我们将会不信任别人,这反过来又会引起对别人的攻击、贬低和侮辱。因此,健康的自我价值观不仅仅是一种良好的生活态度,它是我们生活的基础,如果没有它,人的功能发展会受到阻碍。  允许你自己做自己,然后你可以对他人敞开心扉,为自己而战。这句话对许多人有帮助:“做我自己很好。”它意味着一种内心贬低和必须与众不同的压力的代替。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句话会成为思考的一部分,并朝着积极方向影响着自尊。  女性变得更柔软、更女性化,不再负重前行,而是更开放地接触。内心上,她更稳定、更自主,即使在压力很大的情况下,她也能够清晰地思考。她培养了与他人亲密接触的欲望,并带着信任参与到关系中。她们的积极自我接纳体现在自我重视和自我接受上。  自爱和关注表现在自我照顾、平静、安慰、鼓励和安全感,以及对他人期望和要求保持界限上。  如果我们被允许不受惩罚地体验自己的感情和愿望,那么我们将在拥有独立性的同时,不再害怕失去爱,面具就会变得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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