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意难违 25页

    树林一片寂静，在湖面上投下大片阴影，湖心月色朦胧。有时，一种轻轻的簌簌声穿过林间，但这不是风，而是夏夜的气息。莱因哈特继续沿湖滨走去。他看见离岸一箭之地的水中，有一朵白色的睡莲。突然，他感到有一种欲望，想靠近去仔细看看。于是，他脱掉衣服，走进水中。湖水很浅，刺人的水草和尖锐的碎石割痛了他的脚。他依然没有走到可以让人游泳的深处。过了片刻，他突然一脚踩空掉下去，水打着漩涡盖过了他的头顶；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浮上水面。他手脚并用游了一圈，这才弄清自已下水的地方，很快他又看见了那朵睡莲，它孤寂地躺在宽大而光滑的叶片之间。他慢慢地游了过去，时而挥臂划水，滴落下来的水珠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然而，他和睡莲之间的距离却像没变似的。他回头一看，只见身后雾霭越来越浓，湖岸依稀可辨。但他并没有放弃他的打算，而是更加奋力地向那个方向游去。终于，他游到离睡莲很近的地方，近得他能清楚地分辨出月光下它那银色的花瓣了。但就在这个时候，他感到自己像是陷进一张网里，又腻又滑的水草从湖底浮上来，缠住了他赤裸的四肢。这段水域他不熟悉，四周湖水黑乎乎的一片，他又听到身后一声鱼跃；置身在这段他不熟悉的水域里，他突然感到不可名状的恐惧，于是他用力扯掉缠在身上的水草，急急忙忙、气喘吁吁地游回岸边。他从岸边回头望那湖上，睡莲依旧远远地、孤独地躺在黑黝黝的水面上。他穿好衣服，慢慢地走回家去。当他穿过花园，走进花厅时，他发现埃里希和伊丽莎白的母亲正在收拾行李，准备第二天出门去办事。
    “这么晚了，您上哪儿去了？”母亲大声问他
    “我？”他答道，“我想去看看睡莲，但没有看成。”
    “这又叫人搞不懂了！”埃里希说，“你究竟对睡莲感的是哪门子鬼兴趣呢？”
    “往日，我曾与它相识，”莱因哈特说，“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